第5章 摯友與摯友與狗
此刻打掃完食堂的三個人也終於結束勞務懲罰,匆匆趕到操場。
松田陣平、降谷零和伊達航向鬼冢教官報告完畢並且誠懇告錯后,被教官像嫌棄什麼有害垃圾一樣踢到了罰跑小分隊之中——
「滾吧,小兔崽子們,跑完之前別讓我看見你們。」
「鬼冢他老人家更年期了?」早上還沒這麼吃了槍葯一樣的火氣。
「所以更年期發作時間是今天早上六點半到現在之間?」死亡時間精度也不過如此吧。
「哈哈哈——怎麼想都是被淺田他們氣的吧。」所以淺田又幹什麼了?
三個人邊跑邊聊,腳下發力,逐漸追到淺田徹他們身後。
現在奔跑的方向剛好是迎著太陽,幾個人臉上都鍍上一層金光——萩原研二估計是在講什麼笑話,眉飛色舞地說了半天,自己笑得一臉燦爛;緊跟著諸伏景光不知道附和了些什麼,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笑容加深了好幾分;最後淺田徹一張嘴機關槍似的沒停,三人笑成一團,一派和諧。
快樂全是他們的,一個眼神都沒分給自己這邊。
降谷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還是沒忍住開口喊了下前面三個沒良心的混蛋:「喂——我說你們——」
前面三人逆著光線回頭,晃得降谷零一陣眼瞎,尤其是左右兩人一個溫柔一個和藹,中間一個弔兒郎當沒心沒肺——
活像孫悟空左手觀音右手如來,站在一片慈祥的光輝中對你比了個茄子。
世界名畫之
【佛光普照佛光普照
如來猴子觀音
佛光普照佛光普照】
降谷零、伊達航、松田陣平:……
好嘛,就算青梅竹馬不敵天降,自己去掃個食堂的功夫幼馴染就全被拐沒影了?尺縮鐘慢都沒你速度快,愛因斯坦都得跟你取經——
降谷零在心裡暗暗地磨了磨牙,世界名畫的標題他都想好了,就叫《摯友與摯友與狗》。
淺田徹:……這小子絕對在心裡偷偷罵我。
正所謂,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所以此時淺田徹也在打量剛趕到的三人:
松田陣平站在左邊,扣子沒了一顆,警徽歪了半邊,臉頰上擦破一塊,傷口上還有碘酒的痕迹,本來就不怎麼整齊的海藻頭亂成一團,正苦著一張二批臉盯著前面的樹;
降谷零站在右邊,額角貼了塊紗布,袖口處沾了一大塊水漬,胳膊肘上還有有不少灰,警服倒是重新整理過,但上面的褶皺還是隱隱可見,頭上翹起來幾根金毛,風吹過來還晃了兩下。
——但凡換身衣服,說這是丐幫爭完地皮的事後現場也有人信——這倆人還是打輸了的那種。
反觀中間的伊達班長——雖然領口稍微亂了點,肯定是拉架的時候不小心扯得——雖然褲腳蹭了點水,肯定是善心大發幫這倆人拖地了——雖然頭髮稍微亂了點,咳,畢竟昨晚颳了一夜的風還沒停,稍微亂點也正常。
總之一雙濃眉大眼透著爽快明朗,怎麼看怎麼順眼。
淺田徹心裡突然蹦出一句話——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
降谷零:……這小子絕對在心裡偷偷罵我。
所以說,什麼叫做默契啊。
默契就是我知道你在心裡罵我,你也知道我在心裡罵你,我知道你知道我在心裡罵你,你也知道我知道你在心裡罵我。
但是臉上仍然春風和煦、萬物復甦,從昨天凌晨三點的一陣狂風寒暄到今天早上的太陽太大,再到食堂的包子最近看起來消瘦了不少,裡面的肉怕不是全跑到鬼冢教官的小肚子上去了——
「你們差不多行了啊!」松田陣平一陣氣結,咬牙切齒中帶著點漏風,「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你,明明一天到晚搞事最多的就是你,為什麼你最後的操行分還能跟那個金毛混蛋一樣高——」
「我裝的。」淺田徹承認得倒是爽快,「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只要沒被抓到,就不算我違法亂紀』。」
「哈?這話你編的吧。」
「對,我剛編的。」
無恥。
「小陣平,所以你輸得不冤。」萩原研二湊到後面對幼馴染一陣擠眉弄眼,右手勾上松田的肩膀。
「你就沒發現淺田在教官面前大多數時間都表現得挺人模狗樣的么。」
真明著犯事也幾乎是六個人合夥作案,扣操行分這點誰都跑不了。
「噗——不過阿徹的槍法真的很厲害呢,應該可以和那位傳說中的毛利前輩一較高下了。」
諸伏景光也跑過去安慰性地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帶著鼓勵的目光對上自家好友的視線:「下次努力啊Zero。」
原本的隊伍是前排三人,後排三人,研二和景光全跑到幼馴染身邊后,前面就剩了淺田徹一個一枝獨秀,突兀的和什麼一樣。
在研二和景光中間的淺田徹:……
跑著跑著突然成了光桿司令怎麼辦,急,在線等。
可惡,誰還沒個幼馴染了。
「不過——」降谷零抬頭,滿是認真地看向淺田徹,「下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了。」
誰想和你比了,我平時又沒認真學,考試也沒認真看,莫名其妙就第一了是我的錯嗎?
——國家一級凡爾賽運動員淺田徹如是想道。
「打住,這種小學館一樣的台詞不適合出現在這裡——」淺田徹回敬了一雙無神的死魚眼,「請尊重一下自己成年人的身份。」
據說這年頭就連周刊少年醬鋪都不流行這種台詞了,正道熱血這玩意果然和自己八輩子不合。
「哈哈哈淺田和零確實都很厲害啊,我一次都沒贏過呢。」伊達航目光炯炯有神地掃過兩人。
「要不是淺田太皮了,絕對是教官心中的標準好學生。」諸伏景光抿嘴一笑。
「不要——我已經夠靠譜了,再靠譜下去容易英年早逝——」淺田徹臉上挑挑揀揀湊不出半兩正經表情,「據說這年頭靠譜的成年人是高危職業No.1,皮上一皮有助於我長長久久地苟下去。」
萩原研二暗自扶額,覺得鬼冢老師真是三生不幸。
「小淺田,你再繼續搞點事,你的教官可能要成為高危職業No.1了。」而且是被氣死的那種。
「反正明面上咱們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犯的事半斤八兩。」淺田徹腮幫子無所謂地鼓了兩下,言辭間沒有半分愧疚。
「……但凡鬼冢教官知道了你所有干過的好事,你可能離退學都不遠了。」降谷零眼角跳了又跳,一臉很氣但要保持禮貌的微笑,「麻煩你大晚上少出去逛兩天,不然我們友誼的小船上可能就要剩你一隻螞蚱了。」
......
「嗨~嗨~辛苦你們幫我打掩護了,下次夜宵我會記得多帶兩份回來的。」
「哈——反正鬼冢他老人家肯定也只是嘴硬啦,心裡指不定對淺田和零驕傲成什麼樣呢。」松田陣平打了個哈欠,
「沒準等我們一畢業就得到處嘚瑟,那位毛利小五郎都被念叨了十多年,也該換換人了。」
反正所有人都默認淺田徹和降谷零會成為警校的一代傳說。
他們應當在教官的口中記掛上十幾年,在警校的後輩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直到下一位驚才絕艷的天才出現。
這六人都理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