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只能當吐槽役的人生和眼鏡有什麼區別
降谷零和諸伏景光三言兩語敲定了後續的任務安排,青磚砌成的外一聲汽車鳴笛劃破長空,遠遠地傳來路人不滿的叫罵聲。四位公安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降谷零抬手壓了壓頭上的鴨舌帽,和諸伏景光率先結伴走出小巷。
鑒識科的人在四人走後沒多久抵達了現場,一群穿著工作服的人員在案發地點出出入入,不一會就拉起了數道警戒線。
半上午的陽光說熱不熱,但照在身上總讓人懶洋洋地打蔫,淺田徹靠在牆邊逗弄了會嗅嗅,又摸出手機回了兩條簡訊,抬腿剛準備向外走去時被人扯住了衣角。
「那個——警察哥哥——」那名叫中島晴子的小女孩眼神彷彿閃著光,一臉希冀地仰頭看向棕發警官,小女孩的母親一直站在避光的牆根處,見狀皺了皺眉頭,但仍然沒有開口說話。
【給我迦納酒的人際關係資料,尤其是情人或者女朋友——Sunrise】
淺田徹借著高度差的遮擋飛快地摁下最後一句話,把手機重新放回衣兜,這才在中島晴子注視的目光中,順著衣角拉拽的力道蹲下身。
「你們留個聯繫方式就可以離開了,後續的筆錄工作到時候我會通知你母親。」
中島母女不在場證明十分完備,案發後又是和景光和零一起發現的遺體,基本排除作案嫌疑,照理這裡也沒她們什麼事,是時候換個更涼快的地方溜達了。
「晴子,該回去了。」穿著薄風衣的女士在一旁柔聲呼喚。
「欸——不要嘛——我還有事要問警察哥哥。」扎著羊角辮的小孩子扁了扁嘴,手裡把衣服一角抓地更加起勁,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看得淺田徹無語凝噎。
時代變了,他真的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都是什麼毛病,如果他沒記錯,上一個在案發現場賴死賴活不肯走的小鬼才十歲。
而他面前這個小屁孩,面容身形比工藤新一還小上一圈,看年紀最多也不過五六歲。
......在奇怪的地方捲起來真的大可不必。
淺田徹默默摁下一腔腹誹,向面前眼巴巴盯著自己的小姑娘投以詢問的目光,中島晴子像是接收到縱容的信號,一雙大眼睛彷彿能晃瞎方圓八百里的狗眼。
「哥哥,」中島晴子的語氣鄭重其事,「我懷疑剛剛那群人根本不是警察。」
「......」
淺田徹第一次覺得自己被時代的腦迴路甩到了身後,他深吸一口氣,才沒讓自己的臉部在人前當場表演一個抽筋:「為什麼這麼說?」
「這很容易看出來吧!」小晴子叉腰,一副奶凶地模樣盯向淺田徹,看到棕發青年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剛剛走掉的那兩個人一進來只關心死者的隨身物品,既沒追問死因,也不在乎有多少嫌疑人,隨口問了兩句就讓那兩個人上了樓,我懷疑那四個人是串通好的。」
——真的,他是說真的,居然被一個小不點懷疑到腦袋上,降谷零切腹吧。
「話里話外還想把我和媽媽往外趕,正經警察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這裡唯一一個不正經的正蹲你面前呢。
「而且我們等了這麼久,那種帶著藍帽子的叔叔到最後才出現——」一陣微風吹過中島晴子的發梢,把小女孩的臉蛋吹得紅撲撲的,中島晴子仰著頭,滿臉信心滿滿的模樣一錘定音,「他們根本不是警察,電視劇里不是這麼演的!」
「......」
他算是明白了,淺田徹努力維持著最後的禮貌站起身來。剛剛睡醒的小鼴鼠從衣兜里竄上他的肩膀,樂不可支地笑得前仰後合,然後被棕發青年反手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要嘲笑傻孩子。」
他說怎麼這孩子又是偷偷給暮目警部報信,又是一股腦把信息全告訴他,周圍一群大人攔都攔不住——
感情是瞎了啊。
「喂,我說了這麼多,你都不表揚一下嗎?!」小晴子一張臉鼓成包子,叉腰攔在淺田徹面前。
「——你真棒。」棕發青年飛速回答。
何止是真棒,簡直是幫大忙了。他作孽作了那麼多年,氣禿的人沒有一打也有兩筐,今天差點被一個倒霉孩子生生逼成吐槽役。
真就是風水輪流轉,高手在民間。
棕發青年敷衍地抬手按了按小女孩的頭頂,舉步繞過還沒長過自己腰間的小女孩,徑直向她母親的方向走去。中島芳子原本正在出神,見到有人突然過來倒嚇了一跳,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淺田徹居然莫名覺得有點欣慰。
「您......有什麼問題么?」中島芳子發問道。
「您不用擔心,和案子沒有關係,我想和您聊聊孩子的教育問題,」棕發青年幾步走到中島芳子面前,在安全距離外站定,語氣是一百二十萬分的誠懇。
「刑偵諜戰片對於她而言過於高深了,這個年紀的孩子最好從基礎一點的東西看起。」
「——比如說多看兩集海綿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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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起不出名字了就這樣吧』咖啡廳。
「歡迎光臨,客人一位嗎?」
咖啡廳門口的風鈴一陣響動,一位穿戴整齊社畜模樣的男人夾著公文包踏入店內,謹慎地左右張望一眼,才對著熱情招呼的金髮服務生點了點頭。
「是的,一位。」
工作時段的咖啡廳空空蕩蕩,為了節省成本,這種閑時店裡也只留了一個服務生進行照看,正好給兩人留出接頭的空間。風見裕被引到靠窗的角落裡,沒多久面前就多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拉花拿鐵。他一邊打量著窗外的情形,一邊借著抬手喝咖啡的動作擋住嘴唇,壓低聲音向降谷零彙報調查結果。
「降……安室先生,我們派人調查了迦納酒最近的行動軌跡,他的確有個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對方只是個普通人,被迦納酒保護得很好,連約會和見面都很小心謹慎,我們的人花了點功夫才找到她的身份和住所。」
「她身邊有什麼可疑的人么?」
「目前還沒發現,」風見裕也警覺,「......安室先生,是我們的行動泄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