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海般的壓力
同一時間,此次代表戰神殿出戰的紅騎士,望著眼前一座不知從哪個位面拆回來並劃歸入自己名下的陳舊浮空塔和一支每人都帶著份奴役契約的騎士團,還有一名專門負責操控浮空塔而配備的18級大魔導師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
這並不是她期待的演變戰爭。
在她原本的願景中,是她帶著自己組建的紅隼冒險團如同真正的位面探索那樣,靠著智慧與策略解決初期登陸的難題,收服一批批『土著』,依靠累積資源與每一次的局部戰略優勢,最終如同滾雪球一樣奠定屬於自己的勝利,這才是真正有意義的演變戰爭。
可眼下這來自神殿不計代價的『賜予』,已然讓這場演變戰爭,直接變質了。
按眼下這趨勢,若不是出於演變戰爭『初期未知位面探索遭遇戰』的規則限制,她甚至懷疑神殿會直接從異位面前線搬一座戰略級浮空衛城回來。
可在這樣的出征陣容規模之下,初期的登陸探索、前進基地的建造與保衛、前期資源與戰略點的佔據與擴張,乃至接觸初期的相互試探,所有的一切環節都會因為一座『浮空島』的範圍限制而縮短到忽略不計。
近乎上來就是決戰!
可這樣的演變戰爭,還能叫演變戰爭嗎?這樣的『戰爭』,又還有什麼意義可言呢?
一時間,被她一直視作父親一般,經常以化身同她一起狩獵,時而在宴會廳交流故事、傳說與戰場見聞與策略的慈愛父神形象,忽然變得有些模糊而陌生起來。
就在紅騎士有些迷惘的帶著自己同樣茫然的追隨者們,指揮著那隻同樣麻木的千人騎士團在戰神神力演化的各種位面環境下做著針對性的適應性訓練時。
忠勇者托姆帶著一支人均10級以上的騎士小隊趕來過來,遠遠看到紅騎士,托姆當即高興的喊了起來:
「紅隼!我總算找到你了。」紅隼是紅騎士早年於泰瑟爾冒險時取得代號。
紅騎士望著臨至面前的忠勇者和騎士小隊,當即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出於禮貌的問道:
「托姆,你來這裡做什麼?」
托姆給她的印象一直不錯,人雖然莽了一些,但他們之間對於作戰的興趣與對戰士職責的堅守一直十分有默契,所以托姆也是她自從來到耐瑟這片陌生的國度後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紅隼!讓我也加入你的紅隼騎士團吧!拜託了!」就見托姆翻身下馬,竟是無比認真的單膝跪地請求道,儘管保持著一如以往的謙遜與禮貌,語氣卻難掩急切。
「可這是屬於我的戰爭!」即便心中已有預料,紅騎士出於自身的驕傲,卻依舊對此有種本能的抗拒與厭惡。
甚至有那麼一刻,她對於自己主動申請承擔這一使命有了些許後悔。
「可我也想將它當做自己的戰爭!紅隼,我需要這場戰爭,我需要通過這場戰爭洗刷身上的恥辱!」托姆咬牙開口道。
被封神之龍當場從會客廳中扔了出去,這是他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羞辱。
眼見紅騎士依舊猶豫著,也明白她在猶豫著什麼,當即勸說道:
「紅隼!你完全不用擔心這樣做有違騎士之道的,明明是他們暴風堡壘不講道理在先,而且以封神之龍一貫以來的霸道做派,難保他不會玩弄規則的限制。
「而且就我所知,泰德利休斯也絕不是單獨作戰,光是他麾下那兩隻讓摩古爾直接栽跟頭的卓爾遊盪者就不可小覷,
還有一名實力未必在我之下的龍裔獸人戰士。」
「可是......」紅騎士依舊在為自己的堅持而掙扎著,托姆說的這些她當然知道,但她也有自己的紅隼冒險團做班底啊。
就在這時,又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的響起:
「紅隼,看看這份情報吧,你就不用感到為難了。」
「維爾寇!」紅騎士與托姆同時回首,後者更是露出難以掩飾的警惕之意。
就見一名有著寬闊的腰身和純黑鬍子身著船長裝束的男性巨人朝著他們大步走來,他衣冠楚楚,棕色眼睛閃耀著蠻勇。
托姆自然認得眼前這名巨人,對方據說來自墜星海,與紅騎士一樣同為戰神坦帕斯的神眷者,但已然是名高達18級的資深戰士,武技大師。
可維爾寇卻是懶得在這名天天只知道賴在紅騎士身邊的正義騎士身上多看一眼,直接將手中的卷冊遞到紅騎士的手中。
「這是......」映入紅騎士眼帘的,正是工藝神殿中展露的一幕。
那是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財富。
一旁的托姆更是驚呼起來:
「深獄綠鋼!還有這麼多靈魂稜柱,他們這是準備造一座新的浮空塔嗎?風暴堡壘里的那群藍龍果然臉都不要了。」
同樣已經被『強行賜予』一座浮空塔的紅騎士,聞言只覺面甲下正湧現出驚人的熱度。
但不知為何,在得知這個確切的消息后,她反而有種莫名的悵然,旋即湧來的卻又是如海嘯迎來般的壓力。
即便是無法在第一時間算出那堆金屬材料的具體價值,卻也能感受到一股鋪面而來霸道如斯的窒息之感。
她知道,這場戰爭已經不是她一個人所能左右的了。
風暴堡壘將這種價碼壓上去,他們戰爭殿根本不能輸,也輸不起。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有些楞然的看向維爾寇,便見後者拿出了一隻被包裹的極為莊重嚴實的封魔箱當她面打開。
那是一顆赤紅的『太陽』。
也同樣是來自戰神的加碼。
緊接著便聽到維爾寇那低沉宛如惡魔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來自吾神坦帕斯的賜予,收下吧,我們的紅騎士。」
「讓我們......一同為戰神坦帕斯冕下,贏取榮耀吧。」
隨著維爾寇與托姆的離開,只於紅騎士依舊茫然無措的呆立當場。
手中箱內那本該輕如鴻毛的幻影,宛如山一樣沉重。
天是依舊是明媚的,而風,卻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