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間隙

所以e接著推斷道：「他不是在飛快地移動，就是同時存在於多個地方。」

臨光點了點頭道：「說到機動性，從他發出第一次攻擊到第二次擊中我，時間間隔極短。我很難想象有人可以快到這種程度，如果他真的做到了，那麼從遠處偷襲就變得失去了意義，因為幾乎沒有人可以在這樣的速度下，擋住他正面的突襲，至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行。」

莫天率先點頭肯定了臨光的話，在無人機視野里，他確確實實看到了對方的行動。雖然速度也很快，但是比起臨光的騎士衝鋒，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極光在這時忽然舉手說道：「我想他應該是預設了其他火力點，還有自動射擊器械。就像這樣，將源石技藝提前儲存起來……」極光說著便將她的重盾轉了個圈，把盾體內部展現在大家眼前，不說那些複雜到只是看一眼就讓人眼花的機械部件。少女按下機括，從盾牌下方的位置，抽出一個巴掌大的黑色金屬盒。

莫天知道這是被她稱作「彈夾」的東西，少女就是靠著這個才能一邊施展源石技藝，一邊揮舞重盾攻擊敵人。

「雖然製作起來非常麻煩，並且保存困難，但是每一個儲存好的法術激發時都相當於本人在親自釋放。如果製作工藝足夠精細的話，甚至可以讓法術有一定的增強。而且有些特別的源石技藝，通過這種方式施展，自身也可以跟著一起使用，法術效果會得到非常大的幅度……」

似乎是說到了喜歡的事情，這個看上去有些嬌憨的女孩開始滔滔不絕地向眾人詳細地解釋起了「彈夾」的工作原理，他像是完全沒有考慮到究竟有幾個人能真正聽懂。

「哥倫比亞在這些技術的研發上超過其他國家太多了！」有人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這個國家之所以和周邊的勢力摩擦不斷，也不全是因為膨脹的野心。」

「是啊，對絕大多數勢力來說，這些技術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聽著大家逐漸激烈起來的討論，杜賓坐到了莫天身邊，她先是伸手摸了摸阿米婭的額頭，然後轉頭問他道：「你好像很在意那個瘋子？」

莫天點了點頭，輕輕嘆氣道：「是有些在意。你也看到了這個人一直沒有動用那個可怕的狙擊手，隱忍到，即使在他圍攻我們遇到阻力時也是一樣，最後如果不是臨光用話將他徹底激怒的話……」

莫天很難想象情況會朝著哪一步發展，如果那個狙擊手不是出手對付臨光，誰還能擋下對方忽然發動的攻擊？基本上就是絕殺。

臨光點了點頭道：「應該是被當做了壓箱底的手段。這個少年雖然性格惡劣，但我得承認，在撇開立場和道德的情況下，他的指揮方式將軍隊的效率發揮到了極致。我剛才其實一直在尋找機會幹掉他，但試了數次都被他巧妙地避開了。整合運動比我認知中更加危險！」

「是的，他看上去很瘋，但心裡其實一直都帶著冷靜。就在e3小隊攻擊那位狙擊手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緊張不像在作偽。可是，即使是如此，他依然沒有停下調動部隊的動作，一直到手下被阿米婭和你消滅得七七八八，他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剩下的人，然後在沒被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悄悄消失……」

莫天其實真正擔心的是整合運動里那些實力更強的傢伙，就像之前遇到的弒君者，如果他的手下有這樣的人物聽從他的指揮。到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危險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整合運動似乎還有著一個未知的領導者，從杜賓對這人的描述來看，如果真的和其交手，其中的危險程度還要上升很多個台階。

「不要太過擔心，博士，雖然這麼說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但羅德島一定比你想象中要強大得多。就像羅德島的信條中所說：如果爭端能夠避免，那我們應當沉默，如果戰鬥是必要的，那就戰鬥到最後。我們從不主動挑釁，但如果有人膽敢將我們的沉默當成軟弱，無論是誰，無論是什麼勢力，一定都會付出慘痛的代價。」說出這話的杜賓在這一刻笑容看上去是那樣的自信，那樣的堅定。

「這一點我可以用耀騎士的榮耀向你保證，博士。」臨光看上去也帶著激動，耳朵下意識地抖動一下。

「博士，請再相信我們一點好嗎，這一次沒有人可以再毀掉我們的家，絕對沒有！」

大概是聽到了杜賓的話，阿米婭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少女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悲傷，又一次緊緊握住了莫天的手，就像生怕他會忽然消失那樣。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阿米婭，我們能夠付出很小的代價離開核心城，這一切都離不開你事先的部署。無論是讓我和e根據局勢採取不同計劃，還是在遇到困境的時候釋放精神爆發擊退敵軍。」

臨光看著少女輕呼了一口氣后，聲音變得更加柔和道：「一路上，我看到了整合運動的暴行，也對他們的實力產生過懷疑。如果我在那時，停下來去與他們戰鬥呢？如果我去幫助烏薩斯人抵禦整合運動呢？如果我原地堅守，只是等著你們撤退到我面前呢？如果按照我自己的想法來做，也許會招致更糟的後果。我不擅長預見，大多時候都是用戰鬥來達成目的。所以，阿米婭，你有自己解決危機的實力，而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這是你通過自己的努力摘下的果實，再自信點。」

「臨光小姐……」阿米婭看上去很感動，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是不大習慣被人這樣直接誇獎。

「嘿嘿。」

臨光笑得有點傻，有點可愛。

莫天在這一刻終於感受到了更強烈的真實。

無論是敵人望著自己時充滿仇恨和瘋狂的眼睛，從少女手心裡感受到的溫度，眼前耿直又溫暖有著一條漂亮大尾巴的臨光，拚死保護著自己有著少女嬌憨的極光等等，在這一刻就像揭開了一層始終蒙著的紗布，世界在這一刻如此清晰。。

眼前這些正在說說笑笑的幹員們，他們為了救自己選擇拼上性命來到這座城市，他們有血有肉，會哭會笑……

莫天笑了，這一次他笑得非常自然，非常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