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活著的「黑霧」

看起來自己的擔心好像是多餘的。

莫天緩緩收回按在護罩上的手，心中多多少少算是小小的送了一口氣。

從此時共鳴之歌為他帶來的些許反饋來看，年的狀態非常之好，別說受傷了似乎連體力都沒有怎麼消耗，看起來即使沒有自己幫忙，這樣的困境少女應對起來也是輕鬆自如。

不遠處的慘叫聲早已連成一片。畢竟剛剛這裡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而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剛好是朝著這個方向逃跑而來的，傭兵們理所當然的會朝著這邊追過來。

大概是哪個腦子缺根筋的傢伙將那個怪物當成了自己的同黨出手襲擊，又或者只是怪物單純看這些人不爽，總之現在幾乎每一秒都在有人死去。

按照這樣的傷亡速度，按理說一般的傭兵早就該被殺到膽寒崩潰了才對，可莫天眼前的這群人卻反而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前赴後繼，知道的他們只是一群傭兵，不知道的見了眼前的場景，恐怕會將他們當成是某些為了信念奮不顧身英勇赴死的勇士吧？

就當莫天還在疑惑眼前發生的事情太過超乎常理，多少有些詭異感覺的時候，卻忽然聽得正在一旁扶著自己的少女卓瑪，口中發出了一聲痛苦至極的悶哼。

轉過頭時，就見剛剛還在一臉焦急的詢問自己傷勢的她，不知何時額頭已經掛滿了一粒粒豆大的汗珠。少女的眉頭皺的很緊，一口銀牙被她咬的臉部肌肉都緊緊的綳在了一起，顯然此刻正承受著某種難以想象的痛苦。

莫天嚇了一跳，趕忙讓開些的同時視線下移仔細查探起來，一句「傷到了哪裡」的詢問還未出口，便看到少女光潔的小腿處竟不知在何時染上了一層詭異的黑色霧氣。

彎下腰將視線湊近了一些，莫天很快便見到，那正如煙般飄動的黑氣並非是附著在皮膚上那麼簡單。

如果能夠看的再仔細一些，比如透過精神力視角，便能很輕易的觀察到組成黑霧的那些細小顆粒全都是從少女的毛孔之中冒出來的。

莫天在這一刻終於知道，為何之前自己覺得那怪物邪惡的同時，又在心裡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幾乎和他當時第一次見到菊花怪的時候一模一樣，那是刻在人類dna里的恐懼，對於密密麻麻聚集在一起的生命體的本能的恐懼。

換個大家都熟悉，又很容易理解的名字，密集恐懼症......

當然了用這樣簡單的詞語很難形容菊花怪的可怕之處，畢竟單純的密集恐懼症雖然會讓你很難受，但前者通過種種方式傳播而出的恐懼是會真正要了你的命的！

誰能想到眼前的黑色霧氣竟會是一個個細小到難以用肉眼分辨的「生物」，又或者是某種莫天無法理解的東西。

總之他唯一能確定的就是，眼前的這種黑色物質絕對是活著的！

僅僅只是一次接觸，而且前後過程估計連半秒鐘的時間都不到，便輕易的完成了侵蝕又或者說是感染更加恰當一些。

毫不猶豫的伸手，從莫天意識到眼前這些黑霧可能是某種生命體，到他切切實實的將手按在了卓瑪的小腿之上，不過只是眨眼的功夫，以至於當少女意識到莫天在做什麼，想要躲開並出聲阻攔的時候，已然太遲。

莫天的手抓的很緊，他知道女孩必然會在反應過來的第一時間嘗試掙脫，畢竟此時的她定然還不清楚被這東西侵入到身體里究竟意味著什麼。

沒有去理會正順著他的手腕一路向上盤繞，並嘗試著從他的毛孔鑽入其身體的「霧氣」，莫天的精神力順著他手掌接觸到的位置，透過皮膚沿著一條條密密麻麻的血管與經絡一路向上，最終停在了其膝蓋稍稍往上大約一指的位置。

莫天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順勢放開了按在少女小腿上的手臂，抬手直接握向了女孩隨手插在腰間的獵刀，幾乎在他握住刀身的一瞬間，鋒利的刃口便輕鬆劃破了他的手掌，而少女這一次依舊沒有來得及阻止。

面對著激動後退的卓瑪，莫天並沒有急著說話，他只是平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等著她自己先稍稍冷靜些。

「你應該多少感受到了，我身體的異常......」嘆了口氣，莫天先是低頭看了看自己左胸在凝膠的作用下還在緩緩滲血的傷口，再次抬頭看向卓瑪時，少女的臉上依舊帶著不解。

「我不是醫生，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是好是壞，或許能起到些作用，或許會讓事情變得更糟，但這是我現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如果放著不管的話，我會死嗎？」

卓瑪的聲音明顯有些顫抖，顯然此時的她正忍受著的痛苦，已經遠遠超過了其能忍耐的極限。

莫天輕輕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問話，卻不料眼前的少女忽然間對他露出了一絲笑容。

「所以沒關係的，博士，我知道你是想要救我......」

雖然很艱難也很勉強，女孩卻還是儘可能的用平靜的聲音說著安慰他的話。

莫天已經在向著少女小腿按去的手臂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瞬。或許沒有堅持將她留在隊伍里會是他莫天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

就在他的手接觸到少女皮膚的一瞬間，卓瑪連帶著那些正在一點點不斷增多的黑霧。

隱隱的莫天似乎聽到了一聲刺耳至極的尖叫，但他知道這只是幻覺罷了。

莫天能清楚的感覺到少女忽然渾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到了極限，隨著一連串痛苦的悶哼，少女腿上的黑霧忽然間開始快速抖動了起來，很快就變得像是燒開的沸水上，不斷騰起的水蒸氣那樣劇烈蒸騰翻滾著。

與此同時，遠處正在不斷追趕屠殺著那些傭兵的怪物忽然間發出一聲痛苦到了極致的慘嚎，聽聲音即使是之前被小狐狸幾乎將手臂給擰成了麻花的時候，叫的都不如現在這聲凄慘。

看著手掌處黑色的霧氣正一點點的消散，莫天心裡卻一點也沒有輕鬆下來的感覺。

這些黑霧對卓瑪來說或許是致命的毒藥，可自己的血未必會比前者好到哪去，從兩者的性質上來講可能更加危險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