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 武力解決
眾騎兵早就有心向徐國難挑釁,聽巴旺領頭開罵,立即七嘴八舌跟著怒罵,污言穢語層出不窮,性急的拔出腰刀當眾叫陣,口口聲聲要與察言司特工拚個你死我活。
他們都是大肚王精心挑選的土蕃精銳,化名潛伏鐵騎營多時早就消了生蕃口音,倒也不虞被特工從言語聽出破綻。
麻里哈罵得尤其大聲,鬚髮皆張戟指高聲怒喝,
「鐵騎營奉令前往兵官領取軍械,怎會暗中偷運彈藥資助土蕃叛逆,察言司如此明目張臉硬欺上門,莫非以為鐵騎營都是他奶奶的軟蛋甘受欺負?」察言司特工從來都是橫著身子走路,幾時當眾受過這等悶氣,聽麻里哈罵得難聽之極,面上不自禁都現出怒色,目光炯炯瞧向徐國難,只待示意就要上前火拚。
雖然鐵騎營官兵人數較多,然而察言司特工都是身懷短銃,火拚起來亂槍齊發,孰勝孰敗也是難說得很。
徐國難聽騎兵喝斥亂罵,污言穢語甚至辱及祖先,表情古井不波只作沒聽見,用目光示意察言司特工不準上前動手,向巴旺拱手道:「察言司奉令查緝土蕃叛逆偷運彈藥,過往車隊都要嚴加檢查,無論民用軍用都是一視同仁,請王副將莫要見怪。」巴旺嘴噙冷笑,仰臉望天道:「如果本將不同意,徐僉事是否就要公然誣本將為土蕃叛逆,酷刑逼供屈打成招,趁機羅織把鐵騎營官兵一網打盡?」察言司掌管征緝刺探,素來信奉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信條,吳斌綽號吳閻羅自是干過不少屈打成招勾當,徐國難聽得面孔微紅,搖頭道:「察言司辦案講究證據,絕不會指鹿為馬胡亂誣陷。」巴旺彷彿聽到天大笑話,斜眼瞟視徐國難,冷聲道:「察言司辦案居然講究證據,本將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笑話,既然如此徐僉事請把證據拿出來給本將瞧瞧?只要證據確鑿,本將絕不包庇,任憑開箱檢查。」徐國難滯了滯微現尷尬,搖頭道:「本官目前還沒有可靠證據,不過稅吏承認車隊過關沒有查驗擅自放行,為防萬一本官要攔截盤查,都是為了朝廷公事,王副將千萬莫要生出疑心,以為本官故意生事搗亂。」頓了一頓乾笑道:「查緝生蕃叛逆人人有責,王副將想必也極願意洗刷清白,免得——」巴旺哪能聽不出徐國難言語的威脅意味,愈發裝出怒不可遏揚起馬鞭虛抽一記,向地上重重呸了一口,森然道:「你們偵緝土蕃叛逆關老子屁事,老子只知道奉令護送軍械回軍營,沒有上司命令哪個都動軍械不得,如果徐僉事有鐵硬證據爽爽快快拿出來,老子立即把鹿車拆了讓你檢查;如果沒證據仗勢欺人,休怪老子不給徐僉事臉面。」他口口聲聲索要證據,徐國難一時也是無計可施,想要就此放過胸口總覺得卡著尖刺,若要強行查檢勢必翻臉動手,不由地有些遲疑難決。
蔡劍雄撥馬上前,沉聲道:「察言司有權風聞辦案,哪用得著拿出證據方能查驗,王副將想方設法出言阻撓,莫非鹿車果真偷藏見不得人的違禁物事,心裡有鬼不敢當眾開箱查驗?」巴旺揚起濃黑眉毛,瞪視蔡劍雄冷笑道:「老子車上裝的都是緊要軍械,貼有兵官衙門封條,沒有命令哪個敢開箱檢查?你們特工慣會栽贓陷害,到時若是多出些贓證算誰的?你小子隨口誣陷,莫非平時辦多了沒屁眼案件,想要趁機暗地栽贓到老子頭上不成?」蔡劍雄聽他言語無禮,橫眉怒目就想拔出短銃動手。
察言司特工向來橫行無忌,從來沒有在別人手裡吃過悶虧,見蔡劍雄當眾受辱都是面有怒色,拔出倭滾刀縱馬上前,躍躍欲試就想動手火拚。
巴旺巴不得把水攪渾,冷眼斜視擺了擺手,眾騎兵立即拔出腰刀對著察言司特工虎視眈眈,數人退後彎弓搭箭瞄準徐國難,大有一言不合立即動手之勢。
徐台生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急得不知該說啥子是好。雙方群情激憤氣勢洶洶,處理稍有不妥就是群毆火拚局面,到時一筆爛賬更難收拾。
巴旺目光在徐國難與眾特工身上轉了轉,伸出猩紅舌頭舔了舔肥厚嘴唇,冷笑道:「徐僉事軟的不行就想來硬的,咱們都是憑功夫吃飯的武夫,既然說不通索性爽爽快快乾上一架,只要贏了啥都依你,就是要王某項上人頭也是可以。」眾騎兵聞言高聲鼓噪,揮舞腰刀霍霍有聲,想要挑動察言司特工先行動手。
察言司特工自然也不甘示弱,粗言粗語罵個不休,若不是徐國難擋在前面不便動手,已經一擁而上拼殺個痛快。
抵抗外敵入侵未必齊心協力,內鬥火拚務必奮勇上前不顧生死,這也是國人外戰外行內鬥內行的通病。
見雙方劍拔弩張徐國難大為頭疼,他只是因為鹿車沒有經過稅吏查驗急馳追趕,並無確鑿證據證明暗中偷運彈藥,為此無端得罪鐵騎營官兵可不值得。
況且徐台生就是巴旺部下,萬一得罪日後小鞋有得穿。正自有些左右為難,聽到巴旺言語靈機一動,微笑拱手道:「王副將說得極有道理,咱們都是直爽武夫,有啥意見自然憑仗武力解決,要不我陪王副將玩上幾手,哪個贏了就由哪個當家作主,你看如何?」這話大是出乎巴旺意料,眾騎兵聞言也都靜了下來,生蕃部族素來崇尚武力,發生爭鬥最終必定以武力解決,徐國難當眾出言挑戰,巴旺為了臉面自然不能不接。
巴旺上下打量徐國難,見他身材魁梧體格健壯,目光炯炯神光內蘊,既敢出言挑戰武功想必不弱,不過自己也是出了名的軍中悍將,征戰多年殺人無數,死在手下的人命少說也有上百條,比武較藝未必輸給徐國難。
何況生蕃弟兄都在旁邊眼睜睜瞧著,蕃人習性敬佩英雄好漢,不接受比武挑戰日後會讓人瞧不起,再也難以在軍中立足。
巴旺思忖片刻打定主意,冷聲道:「既要當眾出醜也由得你,徐僉事倘若輸了又是如何?」徐國難微笑道:「如果輸了本僉事轉身就走,絕不向王副將啰嗦。」他自忖太極刀法精妙無雙,巴旺即使是沙場廝殺的驍將,比武鬥技考量的是小巧江湖功夫,打鬥起來絕不是自己對手。
巴旺聞言怒極反笑,慢慢把左手按上刀柄,陰沉沉道:「本將如果輸了任由處置,項上人頭徐僉事也可以割去。」慢慢把目光定在黃驃馬身上,獰聲道:「徐僉事輸了想要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這般美事,就把這匹黃馬添作彩頭,倘若徐僉事輸了黃馬歸我所有。」徐淑媛萬料不到巴旺竟然打起阿黃主意,俏然變色怒道:「阿黃是本姑娘的,誰都取不走。」巴旺冷哼一聲,目光炯炯盯視徐國難,他自詡英雄好漢,自然懶得理睬嬌滴滴的徐淑媛。
徐國難使眼色止住徐淑媛,點頭道:「就按王副將說得辦,這就請罷!」兩人目光對視,說僵了就要動手。
徐台生躲在騎兵後面左右為難,見兩人即將動手急得渾身淌汗,靈機一動想出法子,縱馬上前高叫道:「且慢動手,大家且聽台生一言。」巴旺面色鐵青,揚起馬鞭用力抽向徐台生面門,冷喝道:「長官面前哪有你說話的份,快給老子退下!」軍中紀律極是嚴苛,上司對下屬有絕對處置權利,巴旺早就瞧徐台生不順眼,趁機發作傷人。
徐台生想不到巴旺揮鞭抽打,他是上司身份不好公然躲閃,僵在那裡動也不動。
眼看粗長馬鞭宛若毒蛇出洞瞬間就要吻上徐台生面頰,驀地另一根馬鞭后發先至,鞭頭凌空而至輕點馬鞭鞭梢。
巴旺覺得鞭梢被一股柔和力道粘向外門,勁道十足的馬鞭貼著徐台生面門掠過,擊得道旁樹木樹屑飛濺,聲勢驚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巴旺接了一招知道對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初時以為徐國難動手救人,抬眼望見徐淑媛搖晃馬鞭,笑吟吟瞧著自己。
他素來瞧不起弱質女子,眾目睽睽之下不好與徐淑媛放對,鼻孔重重冷哼,面色鐵青沒有說話。
徐國難瞪了徐淑媛一眼,微笑道:「王副將何必發火,聽台生說說又有何妨。」嬌滴滴小姑娘武功與自己半斤八兩,徐國難身為大哥想必功夫更加高強,巴旺本就有些膽寒,生怕輸在徐國難手中失卻臉面,得了台階就此下篷,轉頭向徐台生喝道:「有屁快放,放完滾蛋!」巴旺御下極是嚴苛,雖受劉參將密囑把徐台生調入親兵衛隊,依舊視徐台生如同眼中釘,日常訓練雞蛋挑骨頭動輒打罵,美其名曰棍棒之下出精兵。
徐台生早就見慣不怪,笑嘻嘻應了一聲,轉頭向徐國難道:「大哥,你信得過小弟么?」徐國難微微蹙眉,沉吟不答。
徐淑媛搶先答道:「都是自家人有啥信不過,三弟有話快說吧,二姐必定給你作主。」嘴裡說話秀眉微揚,顯然對當眾稱呼徐台生三弟極感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