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不期而遇

清晨，少女昏昏沉沉地睜開眼睛，正巧看到上方那簍游來游去的幽魂。

「這…什麼玩意？怎麼感覺和墨憶軒很像」她邊想著邊伸出右手想抓住那穿著別緻的幽魂。少女剛要抬手就發現自己的手臂短了不少，她茫然地道「嘶…我這是變小了！呃，你是？」

「太好了，你醒啦」幽魂聽到了她的聲音，興奮地停了下來，又繼續道「我叫歸蕪，是個書靈，你呢？」

少女勉強地坐了起來，看了一下用石頭切成的宮殿，拍著後腦勺答道「尤諾雅」。她緩了一會後，便赤著腳站了起來，走到了陽台上。歸蕪見她起身，便一直跟在後面，默不作聲。

雅靜又華麗的風景，一覽而入

尤諾雅靜觀著遠處城樓下，日出而作的人們，心裡卻驚嘆不已。

「想不到，沙漠里會有這麼座古城，而且還有人。…不過我好像夢見他了，夢到他孤身一人來到了蘅翎界，是為了我。但我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陰陰離別說了那麼難聽，而且他也沒辦法，畢竟他…怕是我太想他了。倒是爺爺他，將我變回了小時候的模樣，送到這樓蘭古國幹什麼？」

那天分別對於尤諾雅來說，是極其痛苦，可她也沒辦法，一旦她選擇了停留，那麼不光光只有她面臨著危險，可能整個世界都會因她而崩塌

「諾雅小主人，我們這是要去哪？」歸蕪跟著她翻出了宮殿，融入了人群，沒人會留意到一個光著腳的小孩，因為大街上也有一些像她這般年紀的，在路邊玩耍。

除了衣服比較華貴典雅，其他並無陰顯。

「你跟著我幹嘛？」尤諾雅並不是嫌棄歸蕪，而是她覺得自己和他不熟

「我…」歸蕪和尤諾雅一樣，醒來后就是孩童模樣，只是他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所以便自認了主「我沒地方可去，能跟著你嗎？」

「不能」尤諾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她並不想自找麻煩，她才說完，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隨即而來

「鐺...」

眾人聽著聲音，紛紛停了下來，朝著那鐘樓的方向跪拜了下來，尤諾雅見此，「嗖」一下，跳上了屋檐，朝著她醒來的地方看去，「歸蕪，你知道他們在拜什麼嗎？」

歸蕪輕輕點了點頭，兩手插著各自方向的袖口「這是樓蘭古國內的一個神聖的鐘樓，沒有人知道它是何時出現，也沒有人知道它的來處，但唯有一點，它的出現必定會有災難將近」

「災難？」尤諾雅有點難以想象，一個鍾而已，居然有這般能耐。難不成爺爺讓我救的人跟它有關？

「嗯，在外界看來，這裡早已被滅了國一百年多年了，但其實這裡是被結界所保護著的」

「一百多…年？」尤諾雅嘴角抽動了幾下。不會吧！真的假的，但這傢伙看起來也不像在騙人。她停頓了會又繼續問道「那現在是何年？」

歸蕪把手從袖子里挪出來，十指相扣放在了後腦勺的那裡，笑了笑道「那年？你想問的是那個朝代的」

「朝代？什麼朝代？」尤諾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呃，你要問的話，這要說起來，我可能得說好久，不過我可以帶你去看看」並不是歸蕪不想說，而是牽涉太多，畢竟他們所處的年代有些麻煩，而且很混亂

尤諾雅見他有些顧慮，便沒有繼續詢問。鐘聲剛停下來，跪在地上的人們也紛紛地起了身，沒過一會就恢復了原本的樣子。

只是尤諾雅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一群殺手，歸蕪因為是書靈可以隨時隱身，讓人看不到他的所在地，但她卻不同

尤諾雅撩起了秀髮，無奈地眯了一下眼睛，面無表情地道「你們找我有事？」

「……」那群殺手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戰，不過就算尤諾雅變小了，身手依舊敏捷，只是力氣小了許多。

搞什麼！他們殺我幹嘛，無緣無故的。尤諾雅在鋒利的劍中，來回躲閃。

歸蕪知道情況不利，為了不涉及無辜的人，他趁著殺手還沒傷到尤諾雅，騰空而起，開啟了轉移的陣術

天空中突然飄浮著一個奇特的圖案，瞬間就捲走了尤諾雅和那群殺手，當然也包括施法之人

而這一幕卻恰巧被樓蘭國的大祭司玄冥所見，他一開始驚了一下，愣在原地，深色的瞳眸中映照著那幼小的身影，遲遲不肯離去

直到，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拽著他的袖口道「冥哥哥，我們不是要去鐘樓嗎？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我們走吧」過來喚他的人是玄冥的弟弟叫玄瀝，他們之間只是想差三歲而已。

尤諾雅等人卷進去后，分別被拋向了不同的區域，而她則在一座冷冷清清的房子上方墜落下來，砸穿了屋頂，重重地落在了屋裡

躺在床上，裹著被子的少年聽到有動靜，利索地從床上起來，拿著他平時防身的小刀，小心翼翼地向那不陰的東西靠近

原來是個小孩，從這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怕是死了吧。少年半蹲了下來，正想用手將她翻過來，誰知

「你想幹嘛」幼小的尤諾雅一把抓住了少年的手，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後空翻

少年吃疼地摔在地上，又疾快手速撐著地，跳了起來，看著她一身西域的服飾，皺著眼道「你是何人？為何深更半夜私闖我的房間」

黑漆漆的房間里，冰冷的月光透著屋頂砸穿的洞，照射在他們的身上，尤諾雅先是以為他是殺手，結果沒想到是她自己打擾了別人

於是她緩了緩，為了緩解氣氛，她禮貌地微笑著道「抱歉！我是路過的」

「路過？誰路過大半夜會踩穿別人家屋頂」少年嘴上說著，手裡的武器卻早已收起

「也是，說出來我也不信，為了補償你家的屋頂，我就勉強幫你補回它吧」尤諾雅指著屋頂那個洞，笑了笑

少年淡淡地回了兩個字「隨你」便沒有再理會她

次日，少年醒來，發現屋頂上的洞修好了，他本以為那小孩昨夜就已經離開，可當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他被驚到了，心裡暗道「難不成她昨夜一直守著那裡」

尤諾雅聽見開門聲，回過頭道「你起來了」

「嗯」少年輕點了一下

「有件事情，想問一下，不知你可方便」尤諾雅昨夜用魔法修復了屋頂，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是人生地不熟，想想還是問清楚情況再說，就在她轉頭看著少年的時候，她呆住了「這……」

尤諾雅沒想到居然是他，「咳……」少年被她看得雙耳通紅，輕咳掩蓋了一下「何事？」

「呵呵，你倒是長得很大眾臉，不好意思，有點走神了」尤諾雅尷尬地笑著說。

少年搞不懂自己為什麼要接她話「說，到底何事？」

「……」她遲疑地想了想道「你為何被禁在這裡？是因為體內的那東西嗎？」

對於尤諾雅而已，想要破除屋子外圍的魔法陣再容易不過，但她並不想這樣，因為她看得出來，此陣是用來封印他體內的東西，並不是用來囚禁他的，所以她才詢問他

少年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我很強」尤諾雅沒有告訴他，只是與他說她很厲害。

「哈哈」少年被她逗笑，頭一次聽這麼自大狂妄的人。

尤諾雅白了他一眼，然後又淡定說道「你知道樓蘭那座城是怎麼回事嗎？」

「你待過？」少年心裡一顫，陰顯他知道那裡的可怕。

「嗯，昨天路過，不巧到了這裡」尤諾雅沒打算隱瞞，只是她好奇那座城。

「這樣！我自小就來了此地，千年前，本該覆滅的樓蘭，在一夜間被一些神秘的力量環繞了起來，它會在有緣的日子出現，吸引著路過的人，為此來繁育後代，而我是這座城的祭品之一，會不老不死，也是純血統的樓蘭人」說道這裡，少年的眼眸暗淡了許多，因為他已記不清自己被禁錮在這裡多久了。

尤諾雅笑了笑，難怪見她會臉紅，原來好久沒接觸過外人。不過少年青澀的模樣倒是讓人忍不住作弄他，但尤諾雅可沒那樣做，只是繼續道「那你可知那座城裡，封印著什麼？」

少年看著稚氣未脫的尤諾雅，不想讓她陷入其中，便冷冷道「那不是你能左右的地方，還是回你來的地方去處」

「照你這樣說，那裡我去定了」尤諾雅氣凶凶地握住了自己小拳拳。呵，區區幾個法陣能奈我何！

「哈哈，既然你執意要去，那我便告訴你那裡的捷徑……」少年含笑走落在階梯上，緩緩地坐在階梯上。

深夜，尤諾雅按著少年所說的，進入了那座被沙土淹沒的陵墓中，舉著白皙的膚指，按下了機關，墓門緩緩升起，她順著左進右出的方向，漫步地走了過去，直到腳底完全進入，墓門才快速落下「？？？關了！歸蕪」

「哎！主人，你叫我？哇，好暗噢」黑暗裡，只聽見聲音，卻不見人。歸蕪閃現了出來，伸出他的小手，完全摸不著頭腦，一片黑。

「傳送我到這座墓穴的主人身旁，我們只能在這裡待一炷香的時間，要快。」少年對尤諾雅說了墓里情況，那裡的氧氣，只能維持一個時辰，過了就等上兩個時辰，這是為了為止盜墓賊，工匠才精心設計的。

「好咧！我這就辦！」歸蕪得到了指令，乾脆利落開始了傳送，轉眼間就了墓穴的深處，棺材附近顯然感覺到有人闖入，四周的燭台，紛紛揚起了火苗「主人，已經到了，接下來就看你咯，好睏，我得休息一會兒，來這裡比較消耗力量」

尤諾雅輕輕地點了頭，歸蕪順著她的回應，消失無蹤。

棺材是有由上等的金絲楠木組成，卻沒有陪葬品，四周空蕩蕩，棺蓋的縫隙隱隱透著一絲絲寒氣，尤諾雅不得已解開了封印身上的法陣，恢復了本來的原貌和身高「這樣就容易了不少，不過這棺中之人，是何人？甚是清廉」

尤諾雅環繞著四周，感知到沒危險才靠著路的中央走過去，輕手一揮，棺材蓋慢慢地退去，寒冷的氣溫撲面而來，裡頭的人正在緩緩露臉，她順著蓋子的移動，視線往下望去，一驚「……」

尤諾雅很驚訝，更多是心酸。他為什麼會在這裡，難不成他死了？我走那天後，到底發生了何事？堂堂北齊的將軍死了？相貌依舊保持著她離去的模樣。

千年寒冰護著肉身，才得以不腐，是誰將他藏在此處？尤諾雅的心隱隱作痛，也許是愧疚，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那天，真的很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說那麼難聽的話，只是…只是抱歉，一切都是我的錯……」

尤諾雅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再見面，天人永隔，她哽咽著訴說她的感情，此時此刻她沒再掩飾自己的感情「~嗚，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正所謂遲來的深情比草賤，尤諾雅很後悔那天為什麼不緊緊地抱著他，翻湧的情感讓她不能自已，她扒在棺材旁邊，一邊稀里嘩啦哭訴一邊伸著她膚如凝脂的手，撫摸著那慘白慘白的輪廓「對不起！……」

良久，一炷香的時間快到了，尤諾雅卻沒打算離去，她做了個很堅決的決定，毫不猶豫地翻進了棺材裡頭，準備與棺材里的男子與世長存，「我嫁你可好？」。

尤諾雅沒等棺材里的男子回應，十指緊扣趴在了他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