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訓誡尺
殷梨見長壽真人滿臉急色,自己倒是慢慢鎮定下來。
師父說的沒錯,萬妖嶺對於她來說太過危險。
若是她獨自前往,別說找到大師兄,恐怕剛踏進去就被那裡的妖獸當做囊中餐了。
她不能衝動。
「師父,我們要從長計議。」
……
「前面就是萬妖嶺了嗎。」
許意站在神行船的船頭,看著前方綿延的高山,心潮起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那裡隱隱透著一種不祥之氣,浮躁的氣息漸漸沉寂。
陸在野輕聲答道:「是,前面就是萬妖嶺了。」
他已經好久沒來過這裡了。
但這裡的氣息仍如記憶般惡臭,令人生厭。
許意操縱著神行船向下降落,嘴中還替陸在野解釋,「神行船的目標太大,我們就這樣過去容易,被人當靶子,所以我們得悄悄潛伏過去。」
許意一臉嚴肅,讓久經腥風的陸在野不得不做出受教狀來配合她。
許意見陸在野認真聽進的樣子,心中更是欣喜。
小陸可太聽話了,她都有些嫉妒青峰長老了。
為了在陸在野面前做好師祖表率,她強行攔下想要打頭陣的陸在野,自己走在最前方,警惕地打量四周。
她一定會保護好小陸的。
陸在野皺了皺眉,沉默地望著許意的背影。
他這是第一次受到別人的保護。
感覺有些奇怪。
想著小師祖要強的性子,陸在野覺得自己應該儘快習慣,之後應該也少不了這樣的場景。
他心中這樣想著,神識卻瘋狂向四周擴散,一刻也沒有放鬆。
穿過一片枯林,很快便到了萬妖嶺前的平原。
許意和陸在野看著散布在各處的簡陋攤位,眼中皆閃過濃濃的驚訝之色。
許是見兩人站立在原地久久不動,一名尖嘴猴腮的金丹修士諂笑著來到兩人身前,小聲道:「兩位前輩這是第一次來萬妖嶺吧。」
許意眼睛一轉,也壓低了聲音,「是啊,這裡怎麼擺著這麼多攤位?不是說萬妖嶺危機四伏,他們在這裡擺攤都不怕出事嗎?」
許意邊說,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顆中品靈石,放在手心中慢慢轉動。
尖嘴猴腮的修士一看到晶瑩剃透的中品靈石,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
「晚輩侯三,願為前輩解惑。」
然後,許意就笑眯眯地將中品靈石塞進了侯三的手中。
拿到靈石的侯三立馬賣力的為許意二人講解。
原來早在很久之前,就有修士在這裡以物換物,後來就有那貪財亡命之徒做起了買賣。
這些人從不踏進萬妖嶺,只在這外圍擺攤,他們高價售賣修士急需的靈藥靈草,低價收購妖獸屍體或是妖獸身上的有價值的材料,然後賺取中間高額差價。
不少人因此一夜暴富。
財帛動人心,所以在這裡擺攤的修士也越來越多。
「兩位前輩若是有需要購買的東西,可以去那個方臉修士那裡買,他的價格算是這些人最優惠的。」
侯三介紹時還不忘向許意和陸在野推薦這裡的攤位,一看就是收了那方臉修士的好處。
許意早就在來之前就購買了大量物品,一口就回絕了侯三。
侯三也不氣餒,會在這裡購買東西的修士大多都是負傷從萬妖嶺出來,急需救治,不在意高價,或者是說不得不接受高價之人。
許意和陸在野明顯不在其中。
「哦,對了,你們二位若是初來此地,可以在我這裡購買一本《萬妖嶺生存指南》,可以提高你們的生存幾率。」
侯三一拍腦袋,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書冊,大力向兩人推薦,只將這本書吹得天花亂墜。
「我能先驗驗貨嗎。」許意對這本生存指南很感興趣。
「當然可以,但只能翻開前面幾頁。」
侯三十分爽快地將書遞給了許意。
許意隨意翻看了一下,當即拍板決定買下此書。
「既然是前輩想要,那我一定給您一個最低價。」侯三一臉真誠道,「十顆中品靈石。」
許意同樣笑得一臉真誠,「你覺得我看著像冤大頭嗎?」
許意笑容中充斥著淡淡威脅。
十顆中品靈石足夠滿足一名金丹修士一月的修鍊了。
就這樣一本一看就是用劣質紙張大批量印刷出來的書,一顆中品靈石都能買到一摞了。
侯三笑意一僵。
最後在兩人親切友好的協商之下,許意以五顆下品靈石的價格買下了這本生存指南。
在侯三眼含熱淚的注視下,許意和陸在野的身影漸漸淹沒在萬妖嶺下。
等兩人一走,侯三兩股顫顫的來到了方臉修士身旁,一屁股坐下,額頭上早就布滿了細密的汗水。
方臉修士之前見到侯三與兩個年輕修士相談甚歡,以為他這次一定是撈了一把大的。
結果見他滿身是汗,頗為驚奇,「你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侯三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舉起袖子不停擦汗,好一會兒才恢復了大半氣力。
然後,他拽著方臉修士不停訴苦。
「老方,你不知道,我剛才簡直就是從鬼門關里走了一遭,太可怕了。」
老方卻覺得侯三有些誇張,「不至於吧,我看那個女修一直都在笑,看著挺好相處的呀。」
「不,不是她。」侯三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眼中還帶著濃濃的驚懼,「是她身邊的那個男的,他,他……」
侯三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個男人的眼神。
他剛開始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可等他獅子大開口后,他無意間與那男人眼神對上,就彷彿被什麼恐怖的存在拉入深淵,不管是肉身還是神魂都無法逃脫。
他可以肯定那個男人絕不是善類。
好懸。
他差一點點就沒了。
老方回想了一下,那個年輕的男修怎麼也無法與侯三口中的描述對上。
見他一副嚇破了膽子的模樣,只能用力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侯三著實是被嚇住了,接連幾天都很安分,直到遇到下一頭肥羊,才恢復了往日的性子,看起來與以往一般無二。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底多了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