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翼血馬
陽神塹。
分割陽州與神州的天塹。
北方為陽州地界，南方為神州地界，中設置分隔陣法，人妖不得擅闖。
只是千百年過去，當初威力超凡的陣法，現在已形同虛設，不少妖獸人族都能尋找到陣法薄弱處，闖入對方地界。
所以在這陽神塹時不時就能看見人妖兩族的蹤影。
但今日比較特殊。
原本陰暗無光的陽神塹突然散發出陣陣霞光，吸引了附近所有生靈的注意。
無論是在神州地界還是在陽州地界，人妖兩族都在各處靜靜觀察陽神塹的動靜，心中各有思量。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原本還能沉下心思的生靈們漸漸沉不住氣了。
特別是思維簡單的妖獸，他們心底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叫囂。
跳下去！
跳下去！
跳下去！
只要跳下去你就能獲得你想要的一切！
在這樣的誘惑下，終於妖獸按耐不住，一躍而上，向著陽神塹撲去。
而就在它現身的剎那，有無數道靈光從不同的方向射出，齊齊落在它的身上。
「噫——」
妖獸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哀鳴，身體便被炸為齏粉，化作一團血霧，隨風飄散。
而這一幕也讓原本蠢蠢欲動的妖獸們再次蟄伏。
但很快他們就又開始躁動起來。
因為他們發現有越來越多的妖獸正在朝這個方向匯聚。
狼多肉少。
若是等他們到來，那這底下的機緣就更難搶奪了。
這時一道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的獸吼聲驀地響起。
獸吼結束后，各處也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吼聲，像是達成了一個交易。
然後藏在附近的修士就看見這些妖獸突然間全部冒了出來，齊齊朝著陽神塹而去。
他們立馬就明白了妖獸的打算。
所有妖獸一起行動，他們根本無法阻止。
既然這樣，那他們索性就不攔了。
陽神塹下一定有寶貝。
他們絕不會讓妖獸將寶貝奪走。
唰唰唰！
無數道人影衝天而去，同樣向著陽神塹跳去。
等他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消失在陽神塹后，陽神塹上空的霞光逐漸開始黯淡。
正在朝陽神塹趕去的生靈大驚失色，紛紛使出吃奶的勁兒，有些甚至連壓箱底的逃跑秘技都用上了。
石榴和牡丹望著天空，一刻也不敢停歇，許意撐著的靈力護罩都快風速太快被刮變形了。
「石牛，泥萬電啊。」
許意受到影響，舌頭都伸不利索。
石榴哪裡還能聽見許意的話，速度又快上幾分。
許意只能閉上嘴，扭頭去看陸在野，想看看他的情況。
卻發現陸在野閉著眼，神情自在，好像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心中暗自贊了一聲好氣度。
另一邊。
赤羽真人作為分神修士，就算帶著三個弟子，速度也絲毫不受影響，再加上有紅鸞帶路。
不到一日的時間，他們就趕到了陽神塹。
這裡早就沒有了那些妖獸的蹤影。
「啾。」
紅鸞頭朝著陽神塹下方輕輕點動，雙翅微微顫動，表示了它現在的不平靜。
「在這下面？」
赤羽真人停在陽神塹旁，將神識往下探入。
過了一會兒，無奈地將其收回。
這下面像是被人設了結界，根本無法查看。
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不知道下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赤羽真人又一次猶豫了。
「長老，陽神塹下情況不明，弟子請命前去查看，確定沒有危險，再請長老定奪。」
熊壯壯眼神堅毅。
「大師兄……」殷梨想要阻止，但被熊壯壯抬手打斷，只能焦急地看向赤羽真人。
赤羽真人思忖片刻，道：「好，等你下去之後，立馬傳回消息，不要拖延。」
「是。」
熊壯壯大聲應下，安慰地看了殷梨一眼，一個跨步跳了下去，沒有半點猶豫。
殷梨眼睜睜看著熊壯壯的身影漸漸消失，忍不住質問道：「長老，大師兄是掌門大弟子，你怎麼能同意讓他去呢！」
「慎言！」赤羽真人第一次對殷梨厲聲道，「正是因為他是掌門大弟子，他才應該擔任更多的責任，這是他該做的！」
作為掌門座下大弟子，熊壯壯本就需要比常人付出更多心力。
先前因為他契約妖獸受傷之事，門內已經有了其他的聲音，現在這種時候更需要他自己站出來，抗下這一切。
赤羽真人是為他好，才會同意他的請求。
殷梨也是因為太過緊張熊壯壯安危，這才想岔了。
等冷靜下來后，她立馬向赤羽真人道歉認錯：「長老，是我太心急，誤會您了，還望您見諒。」
赤羽真人輕輕點了點頭，對殷梨知錯就改的行為表示滿意。
事實上，他對殷梨和熊壯壯之間的師妹情誼十分欣賞，並不介意殷梨一時失禮。
周成原本還以為殷梨出言頂撞赤羽真人，一定會被他狠狠責罵。
沒想到赤羽真人輕而易舉就原諒了對方，這讓他險些咬碎了一口牙。
一定是因為殷梨是掌門門下弟子，所以赤羽真人才會輕拿輕放。
權力和地位果然才是最重要的。
周成溫和的臉上籠罩著深深的陰霾。
而他的異常被赤羽真人無意間收進眼底。
赤羽真人心中一凜，周成的表情為何這樣古怪，下意識生出幾分不喜。
這一年間周成的表現，對比殷梨和熊壯壯二人來說相差甚遠，進步也是最慢的一個。
不過周成臉上一直沒露出沮喪，反而還常掛著笑意，時不時還向他請教一二，讓赤羽真人覺得此子雖然天賦略差一籌，但好在心性上佳，以後未嘗不能有一番大作為。
但周成剛才的表情讓赤羽真人徹底推翻之前的評價。
周成不是心性平穩，而是將所有陰暗的心思都藏了起來，而他們看見的都是他特意裝出來的。
這樣的人心思深沉，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爆發。
赤羽真人突然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但細細一想，他又啞然失笑，自己未免有些多思了。
周成就算再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心思，在自己面前也不敢作妖，等回了御獸門，也有他師父替他操心，自己又何必徒添煩惱。
赤羽真人搖搖頭，將此事略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