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鳳格
惠文二年,汴梁城皇宮。
遠處結隊飛來一群烏鴉,落在皇宮東面鳳儀宮的後院老槐樹的枝幹上。
老槐樹上的積雪灑落了一地。
「姐姐,獻祭的吉時就要到了,喏,本宮帶著皇上的旨意來給看你了。」女子衣衫華麗妝容精緻,坐在軟椅上放在身前的手籠中,裡頭有湯婆子暖和得很。
對面躺著奄奄一息的柳嶠,身下還有一個奇怪陣法。
「看看我們汴梁元后,入宮沒有大婚,連一件華麗衣衫都不曾剪裁上身,身邊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更遑論六宮之權了,也是本宮看在你是姐姐的份上,來送你最後一程,不用太感激。」女子眉眼間全是得意。
「對了,昨日你的養父母衝撞本宮,嚇著本宮腹中皇子,皇上下了旨意今日行車裂之刑,以儆效尤。」
「你還有個哥哥是吧?這個哥哥倒是個勇士,看到你養父母行刑,不自量力想阻攔,也成刀下魂了。」說到這裡,柳貴妃起身走到柳嶠面前,「你說說,就憑他們幾個也想螳臂當車,真是不自量力。」
「柳嶠,我要的不僅是你不得好死,還要對你好的人都死不瞑目,如此才能讓本宮解氣。」柳貴妃一臉陰鷙,傾身對柳嶠說道。
聽到養父母和哥哥的消息,柳嶠睫毛輕顫睜開眼看向柳貴妃,聲若蚊蠅,「為何?」
柳嶠不懂,不懂她的這番話,更不懂她為何要害自己的親人。
明明她才是柳家的嫡小姐,她以為本是血親的他們會欣喜她的歸來。
沒想到,她回到柳府後連柳貴妃這個假千金的貼身婢女都不如,哪怕成了皇后,她的日子並沒有好過一些,為何這個妹妹卻還是不放過她?
「為何?」柳貴妃直起身子,大笑幾聲,「你不過是個獻祭的東西,偏要一副弱不禁風楚楚可憐的模樣,惹得他人對你憐愛,怎麼?看到男人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很開心,是嗎?本宮倒是小看你了。」
「既然這樣,本宮就讓你去死,讓你什麼都得不到,本宮的東西誰也別想沾染。」柳貴妃一臉猙獰。
「屬於你的東西?」柳嶠輕笑一聲,想要撐起身子卻全身無力,只能放棄,深吸一口氣后說道,「你錯了,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偷來的,何來都是你的一說?」
柳嶠說話扯動傷口劇烈咳嗽起來,卻還是喘氣將話說完。
柳貴妃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猛地站起身朝柳嶠踹去,柳嶠吃痛悶哼了幾聲,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憐憫和施捨。
「不妨告訴你,你以為皇上為何娶你為後,因為大師說了,得用『元后』的血來祭奠他皇位,這樣他的皇位才能穩固,才能長久。」
「而現在,到了你該獻祭的時候了。」柳貴妃甩了甩衣袖,將異樣的情緒收起,蹲下身端詳著柳嶠的臉,嘖嘖兩聲,「可惜了這麼好看的臉蛋,只是到今天就結束了,再好看也沒有用了。」
「本宮是天生鳳格,可不是你這樣的人能比擬的,等你一死,后位也該歸還給本宮了。」
說著,柳貴妃拿出鋒利的刀片,朝著柳嶠的臉上一條一條的划拉,瞬間......柳嶠滿臉鮮血,一滴滴匯聚到地上的陣法中。
傷口來不及癒合,下一刀又劃了下來。
柳嶠忍著疼痛,神色凄然,她是獻祭品?
而柳貴妃是鳳格。
原來這就是她不如柳貴妃的原因?
枉她一生對人和善,從未做過一件惡事,卻還是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她的親生父親柳聰在從三品的位置上一坐就是這麼多年,是以當知道皇帝需要『元后』的時候,他們想起了還有她這個嫡長女,想起來將她送進宮,成為皇帝的元后,化解皇帝的災難。
保住有鳳格的柳貴妃,將她這個邊陲苦難之地的嫡長女獻出去,討好皇帝。
她能回來只是因為沈柳家需要榨乾她最後一絲價值,成為柳家和柳貴妃的墊腳石。
柳貴妃要看的就是她柳嶠痛苦求饒,見她如此隱忍怎能如願?
給身旁的青煙一個眼神,青煙點頭上前用手中的長刀在柳嶠的身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柳嶠暈厥過去才停了手。
「給本宮潑醒。」柳貴妃冷聲吩咐。
一桶冰水倒了下去,『柳嶠』驚醒過來眼中溢滿了惶然和憤怒,還不等她開口說話。
「福瑞。」柳貴妃見『柳嶠』醒了,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一旁等候許久的太監福瑞上前,『柳嶠』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叫福瑞的人嘴角上揚,手中拖著重重的鐵鎚,快步走到『柳嶠』的身旁將鐵鎚舉到她腹上方,然後鬆手。
一聲慘叫從院內響起,樹上的烏鴉驚起飛走,留下光禿禿的樹在原地矗立。
重鎚不斷被福瑞舉起又鬆手,柳嶠四肢被砸,暈死過去。
「娘娘,貼入陣法如此即可穩固,您看?」福瑞回過身弓著腰詢問柳貴妃。
「送她上路吧,再晚一點就趕不上一家團聚了,本宮心善,給他們團聚的機會。」柳貴妃摸著單寇,這鮮艷的紅色和眼前的一灘紅色很是相配呢。
「這地兒臟,別污了娘娘的眼,還請娘娘在外面等候片刻,奴才馬上就好。」福瑞將柳貴妃請了出去。
不過是個註定的死人,柳貴妃懶得再費氣力,撣了撣衣袖轉身離開。
院內只剩下『柳嶠』和福瑞。
他蹲下身來注意著『柳嶠』的動靜,用手探了探鼻息,福瑞確認其真的死掉后,才起身離開。
初升的太陽突然從烏雲中露出來灑落到院子內,血色反射出來的光映到斑駁的牆上,血腥味在院內瀰漫,讓人忍不住嘔吐。
福瑞出到院外朝柳貴妃躬身說道,「娘娘,妥了。」
「走吧,皇上還等著回話呢。」說完,柳貴妃上了軟轎離開。
福瑞跟著儀仗裝作沒看到柳貴妃讓人去確認的事,柳貴妃多疑,她一定會自己確認后才會安心的,他跟在皇帝身邊伺候多年,對這個貴妃很了解。
不過都是替皇上辦事,他不在意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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