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亡國殤 第十五章:晉月戰士
漢水秦軍大帳外,萬名秦軍排列整齊,里三層外三層的將營帳圍的水泄不通,生怕再有敵軍入侵一般。
大帳內,假守騰暴跳如雷,幾個將軍低著頭一言不發,倒是翼釗背著雙手,眉頭緊鎖的想著什麼。
「這個賀江子好大的膽子,居然公開與我大秦為敵,還專門選在這行軍艱難的睿獸山。」假守騰惡狠狠的說道:「難道他不知道這睿獸山乃是各國永不作為戰場的禁地?」
「睿獸山是各國協議不做戰場的禁地。」翼釗淡淡的說道:「可假守大人似乎忘了,晉月戰士可是當年各國奇人異士組建而成的神秘組織,他們可不會遵守這各國間的協議。而且傳聞中,這個賀江子好像本就是殘餘晉月戰士的首領。」
「晉月戰士。」假守騰一拳頭擊打在面前的桌子上。「這些殘兵游勇,當年各國聯合抵制消滅,這股勢力已經退出了政治舞台。誰曾想這殘餘勢力居然還真的存在世上。時隔幾百年,居然與我大秦為敵。」
翼釗思索著說道:「如果是新月戰士的行徑,也許他們是要與大秦為敵。可若是此事僅僅是賀江子一人所為,或許目標並非是大秦。」
假守騰思索著坐下身,皺著眉頭想了想,看了看翼釗。「莫非還有別的原因?」
翼釗搖了搖頭。「是否有別的原因,翼釗絕對不敢妄下斷言。但是,這個太子倉向來行事古怪神秘,雖然我是他的貼身下臣,不過有很多事情我還是不知道的。而且我聽到過一個傳聞,這個賀江子年輕的時候,曾經化名遊歷各國,在H國的一些老臣有人提及,他似乎在韓王室出現過。若真的是這樣,難保太子倉沒有與其接觸過。」
「你的意思是說。」假守騰也嘗試著說道:「此次賀江子的行徑未必是針對我大秦,而是他為太子倉出頭……」話到一半,他下意識的系列一口冷氣,猛然間抬頭。「你確定太子倉真的已經死了?」
翼釗冷冷一笑。「絕對。我是親眼見到他斃命的。對了……」也猛然間記起了什麼一般一抬頭,嘴角露出了一絲姦邪的笑容。「假守大人,劫走犀水寒和無霜的,到底是賀江子?晉月戰士?還是趙軍哪?」
假守騰眉頭一皺,看了看那些低頭不語的將軍。「你是說……」
翼釗道:「無論是賀江子還是晉月戰士,都是傳說中的人物。不巧的是此次居然被我們遇到,若是假守大人將此事直接稟報大王,以大王的性情,恐怕很難相信。畢竟,這晉月戰士都早已成了各國的禁忌。大王要一統天下,得千秋霸業,怎麼會允許晉月戰士的出現。」
假守騰聽聞這番話,不斷的點著頭。幾個將軍相互看了看,一個將軍不解的一抬頭。「假守大人,到底晉月戰士是什麼人,我等行軍作戰多年,為何從未聽聞。」
「你們無需聽聞。」不等假守騰開口,翼釗已經當先制止。「今日你們所見所聽之言,只是為了救你等性命。犀水寒和無霜公主被劫走,假守大人固然有失責的嫌疑,但是罪不至死,可是各位將軍就不一定了。」
一眾將軍聽聞此言,驚慌的相互看了看,一幅不知所謂的狀態。
翼釗看了看眾人,繼續說道:「倘若大王如實的聽到今日大家的所見所聞,知道了晉月戰士還存在於世間,恐怕這萬人復命的秦軍,無一倖免的受罰。可若是秦王知道劫走犀水寒和無霜的乃是趙軍,大王必然將此事歸咎於趙國。」
「而伐韓之後攻趙,乃是大王原本就定下的計劃。」假守騰徹底的明白了翼釗此舉的目的,介面說道:「若是他知道趙軍公然劫走我大秦的兩大要犯,必然會大怒,到時候便會加速攻趙的進度,更是讓我大秦一統天下時間提前,何樂而不為哪?」
這番話說的十分明了,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聽得明白。眾將軍相互看了看,紛紛點頭,不久之後,一個將軍試探性的說道:「此事本就蹊蹺。我等押送犀水寒於無霜途徑睿獸山,在這個本來各國協議不準開戰的睿獸山上,趙軍居然背信棄義,設下陷阱劫走了犀水寒和無霜。我們奮力追擊,卻奈于山勢險峻,最終無法追蹤,唯有回咸陽城復命。」
「不錯。」翼釗滿意的一點頭。「假守大人感覺到事態嚴重,便留下了自己手下得力幹將繼續追查這些趙軍的下落,自己則帶著大軍回咸陽復命。」
「對對對。」一眾秦將將『口供』一致之後,好似災后餘生一般,忙應允了一聲,紛紛告退離去。
假守騰看著眾人離去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稟報秦王,雖說免不了一頓責罰,但是相較被晉月戰士劫走了犀水寒和無霜,將此事嫁禍趙軍之說可信度更高。」說著轉頭看了看旁邊的翼釗,淡淡一笑。「不愧為韓太子身邊的第一仆臣,所有事情都分析的頭頭是道。」
翼釗淡淡一笑。「若是不能為假守大人分憂,又怎麼敢奢求假守大人提攜哪。只是……」她面帶憂愁的看著打仗外邊,幽幽說道:「到底這晉月戰士的首領為何會劫走犀水寒和無霜,那些舉著趙軍旗幟的人到底是真的趙軍,還是晉月戰士偽裝哪?還有那個鐵面將軍,為何感覺那麼奇怪。」
「此時此刻,想這些還有何用。」假守騰無奈道:「本假守更好奇他們會將犀水寒帶往何處。」
伴隨著話音,他長嘆了口氣,心中儘是擔憂,心中充滿了疑問。
和他一樣心中充滿了疑問的,還有遠在幾十里里之外定陽城內一個院落內,被白甲銀盔把守的房間內的犀水寒。
在睿獸山上她掙扎著想要帶走姬喏,卻被那個鐵面將軍打暈。當她醒來之後,就被鐵面將軍緊緊的攬在懷中,騎在戰馬上一陣疾馳。一路上,無論她如何掙扎,似乎都掙脫不了鐵面將軍的控制。她也曾大聲辱罵,哪鐵面將軍根本不理會她,自顧前行,直到到了這定陽城的院落,他才命令隊伍停下,沒有任何話語,直接有兩個趙軍拖著她關入房內,再也沒有人理會。這一關就足足三個時辰。
三個時辰里她的內心就沒有半刻安定。開始是擔憂姬喏,擔憂無霜,在門前不斷的敲打著房門喊叫。見到無人理會,這才逐漸的安靜下來。
靜下來之後,擔憂和擔心逐漸的被內心對於所發生一切的疑惑所沖淡。
翼釗親口告訴她太子倉是死於趙國的趙烈之手,還告訴自己要忍辱負重的詐降秦王,伺機滅宋殺趙烈報仇。而自己為了國家,為了萬民,為了無霜,甚至說為了給太子倉報仇雪恨,已經放棄了一切準備伺候秦王,開始復仇。可是在這個時候偏偏出現了趙軍劫持了自己和無霜公主,到底趙軍是玩的什麼把戲。
「趙軍?趙烈?鐵面?賀江子?還有那些晉月戰士,這中間到底是有什麼關聯哪?」她默默的問自己。
關於晉月戰士以及賀江子的傳說,她也不止一次的聽說。且不說當年那些晉月戰士是不是已經被各國聯合殲滅,就是那個賀江子是不是真的存在都是一個未知之數。即便是這些都存在,他們廢那麼大的勁兒將自己從秦軍的手中劫持過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若是為了打擊秦軍,為何不直接在睿獸山殲滅秦軍,而是冒險在萬人軍中劫了自己,若是為了救自己,為何那個鐵面將軍要對自己如此冷漠,還要將自己關押。難道傳說中的晉月戰士和賀江子是毫無目的行為之人嗎?
可如果說那個人不是賀江子,那在秦軍萬人之中施展法術幻象的情景還是歷歷在目,這在她從軍多年來,甚至說是在H國朝堂之上莫說親眼所見,就是聽都沒有聽說過。
「難道說——」她猛地一抬頭,看著窗外閃爍的人影。「這些人並非是晉月戰士,會使用法術造成幻想的只有那個賀江子一人?那這些人便是……」
想到這些,她後背的冷汗瞬間留下。
按照翼釗所言,趙軍在秦軍伐韓之際,就已經背棄聯盟之約,非但圍攻太子倉,趙軍將軍趙烈更將其殺害。既然趙軍可以做出如此行徑,勾結賀江子將自己劫獲,以自己與無霜公主來作為條件威脅那些如同無頭蒼蠅般的韓民。如此看來,趙國狼子野心的行徑,比較起暴秦來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事情在她的心中越是明朗,她越是懼怕,原本就積壓在心中的在無形間又增添了幾分,甚至開始恨自己的容顏。
自小,自己所熟悉的人,甚至包括韓王安都想要得到自己。秦滅韓之後,秦王又指定要得到自己,伺候左右。如今,趙國派出人馬半路劫來自己,還口口聲聲的說要拿自己進獻趙王。這一切的一切,無疑是因為自己生的這副容顏。
容顏乃是父母所賜,她沒有辦法改變,但是她再也不願自己的容顏成為自己被爭奪的對象。
原本她還想著用自己的容顏來取悅秦王,以達到藉助秦的力量滅趙殺趙烈為太子倉報仇的目的。如今,自己落在趙軍的手裡,要面對的是什麼她根本不知道,但是她斷定,自己已經再也沒有機會報仇。既然沒有報仇的機會,她也決不允許自己受這些趙軍的凌辱。
心中想著這些,她的手已經慢慢的從衣袖中拔出妃子刃舉在手中,看著刀刃上映出的自己的面孔,她苦笑了一下。「既然不能用妃子刃手刃仇人,那便用它來結束自己的生命。」
說著,高舉妃子刃,奔著自己自己的咽喉刺去。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計,一面令牌直接破窗而入,準確無誤的打在她的手臂上,隨著她的一聲驚叫,匕首應聲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