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戰（2/5）

濃密的雲層被強風吹開了一片空隙，熾烈的陽光立即如火一般傾倒下來。

沉悶的天空露了真容。

陽光耀眼，大量的輻射伴隨著火辣的陽光澆到了地上。

不約而同，雙方顧不上交戰趕忙找到合適的掩體隱藏起來。

在新時代，輻射是一切生物的天敵。

除了一些能力者和特殊生物之外，絕大部分生物都不敢直面陽光的照射。

火辣的陽光照到身上，一陣陣的刺痛感隨即傳來。

趁著眾人閉眼的功法，王秀低伏著身體，向著遠方的草叢快速跑去。

陽光照在身上，初時的針刺感很快逝去，像是冷血動物補充能量，陣陣的暖意開始從身上騰起，王秀的速度也隨之越來越快。

不到十秒的時間的王秀已經來到那簇草叢中。

猩紅的血液濺的到處都是，一個只有一隻眼睛的男子，倒在地上獨眼圓睜，已然沒了呼吸。

像是怕吵醒他一樣，王秀輕輕走上去，將手蓋上艾德的眼睛，慢慢拉下。

艾德是被人從側邊狙擊。

左邊太陽穴上一個數公分的大洞，幾乎打掉了他半個腦袋。

敵人應該是悄悄接近，在他第二次狙殺對面機槍手的時候發現了他，然後一槍斃命。

這說明敵人不但有著高超的槍械之術，而且很善於隱匿潛行。

要知道艾德也是一名一階的狙擊手，雖然後來由於受傷退役了下來，但對於對方狙擊手，他沒可能不做準備。

王秀從地上撿起那把經過他改裝的長槍。

這是一把純機械式的步槍，結構很簡單，有效射擊距離在800米左右，一旦超過這個距離擊殺率便會大幅下降。

槍在手，王秀立即感到一絲的寧靜。

對方是一個高手，任何的失誤都會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他要想報仇必須要保持全神貫注。

艾德在荒野中把他從荒狼嘴中救了出來。

在他遺忘了所有的情況下，艾德可以說是他的再生父母。

現在殺人兇手就在眼前，而且還要屠殺更多他的朋友，他沒有理由放棄這次對決。

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沒有任何的退路。

「呼」

王秀深深吸了一口氣。

對槍械他有著近乎天生的熟悉之感，槍在手中就像是他意識的延伸。

現在火熱的陽光直射而下，所有人都在躲避這致命的輻射源。

但王秀卻並不懼怕。

這箇舊時代萬物能量來源的東西，新時代的人們對它畏如蛇蠍，避之不及。

他卻從它那致命的能量中感受到了溫暖，雖然這些能量照射到身上仍舊帶著絲絲的刺痛。

醒來后的一段日子裡他就發現了，與荒野中生活的人們相比，他有著一些與眾不同的特質。

他認識文字，熟悉機器，對於槍械也很在行。

雖然他沒有射出過一個子彈，但他可以保證，對待手中的這把他一手打造的長槍，他遠比艾德更為熟悉。

天空陰雲的散開，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機會。

這時王秀的大腦像是一台高速運轉的機器對現場的情況展開了分析。

射殺艾德的時候那名神秘的狙擊手在東方，而後又在西邊的空隙處狙殺了猴子，這說明這名狙擊手一直在移動當中。

而且即使敵人沒有任何的反制手段，一槍過後，他也不在同一地點停留，看得出來他非常的謹慎，應該是受過比較專業的訓練。

另外在雙方狙擊手都暴露的時候，他立即停止了進攻，開始迂迴尋找著機會，直到艾德再次發起進攻。

這說明他很有耐心。

和這樣一名老練的狙擊手進行對決，在經驗上王秀沒有任何的優勢。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敵人對於陽光的畏懼和對己方的輕視。

狙擊手是一個很考驗天賦的職業。

像那名夾克男，雖然他有著二階的槍械能力，百米之內彈無虛發。但實際上他仍遠不夠二階狙擊手的要求。

偽裝，耐心，對站場局勢的把控這些都是一個優秀狙擊手的基本能力。

這些能力比單純的準度更為關鍵，而且狙擊手對準度的要求最低也是500米以上距離一擊必殺。

在這種小範圍的戰鬥中，狙擊手可以說完全主宰著戰局。

有著狙擊手的一方有著天然的壓倒優勢。

就像是象棋中「車」的角色——有車殺無車，一車十子寒！

王秀決定從南方繞到敵人背後，然後再尋找機會，看能否利用敵人大意的心理發現這名狙擊手。

............

這裡在舊世界並不是草原，而是一處村莊。

雖然在時間的侵蝕下村莊早已變為廢墟，幾乎看不出半點舊時代遺留的痕迹。

但這些廢墟仍舊給這裡的地勢帶來了不同尋常的起伏。

王秀沒有直接順著草叢過去，而是慢慢的退後，直到完全隱沒在高低起伏的土坡中間。

從這裡繞過去，距離更遠，花費的時間也更多。

當然，當中的風險也隨之劇增。

要知道草原中並不是只有人類和荒狼，還有一些其他生物，雖然體型微小，但危險性並不亞於荒狼。

例如喜歡隱藏在草叢的一種青蛇，它們以噬地鼠為食，只需要咬中一口便能讓人呼吸器官衰竭，在沒有治療的情況下，幾個小時就能讓人一個成年人死亡。

在這個混亂的時代，一切生物都在努力生存，而生存就意味著競爭。

競爭是殘酷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不過雖然有著如此多得壞處，但這並沒能阻止王秀的行動。

敵人是一名有著豐富經驗和耐心的狙擊手，要想在這次生死對決中佔據先機，適當的冒險是必要的途徑。

王秀小心翼翼抱著這把長達150公分的步槍，快速潛行在山坡背後。

上天似乎並沒有拋棄他，厚重的灰雲始終沒有閉合，流火一般的陽光肆意傾瀉，明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

熱浪很快蒸騰，空氣如水波一樣蕩漾，變得模糊不清。

在這種情況下除了有數的幾種生物之外，其他一切的生物都要暫避鋒芒。

大地的溫度開始上升，細密的汗珠出現在額頭。

王秀已經來到敵人背後五百米米的位置。

這個距離剛好是手中這把改裝步槍殺傷力最大的距離。

烏黑的槍頭從草叢中緩緩伸了出來，就像一條已經把身體壓至極限的毒蛇，隨時準備亮出毒牙，擇人而噬，收割生命。

從槍管上那個簡易的瞄準鏡中，可以看出敵人對身後的異常沒有任何的察覺。

他們把身軀都蜷在車輛的陰影當中，除了偶爾的交談之外沒有任何的行動。

這個時代人們對於陽光有著本能的恐懼，普通人一旦直接暴露在陽光下面，變異幾乎是不可避免。

王秀並沒有著急動手，而是仔細的觀察。

人群當中並沒有發現那名狙擊手的蹤跡。

陽光出現的很突然，沒有人可以預料，他定然是躲在某個可以遮擋陽光的幽靜之地。

王秀看了看漫山遍野野蠻生長的青草。

這種青草被荒原上的人們稱為鋸齒草，莖葉當中含有大量的輻射，對於大部分生物來說都無法直接食用。不過自然自有平衡之道，噬地鼠便是這種青草的天敵。

它們的寬大的牙齒，厚實的舌頭加上獨特的消化系統，讓它們無懼於鋸齒草的諸多防禦。

有了食物加上繁殖周期很短，因此噬地鼠在這片草原上數量很多，也就造成了草原上的坑坑窪窪。

在這種環境下，一個人若是有意隱藏在其中，很難被發現。

此時若是貿然前去尋找，恐怕不但無法找到目標反而會打草驚蛇。

王秀想起了艾德。

或許只要他出手消滅一些敵人，那名狙擊手自然會送上門來。

守株待兔，圍點打援，顯然好過貿然出擊。

更何況趁此機會消滅敵人有生力量，還能為後續的戰鬥積蓄一些優勢。

王秀槍管慢慢移動，挑選著目標。

1，2，3，4，5......

暴露在視野之下的敵人，有十三名，此時都聚集在車輛周邊，躲避著致命的陽光。

他們對於背後毫無防備。

沒人會冒著輻射的危險直面陽光，更何況他們也一直在觀察著對面動靜。

除了剛才陽光落下的瞬間。

槍管上的準星慢慢套在一個巨大的頭顱上面，這名巨漢渾身肌肉虯結，像是過去的野牛一般，一看就是一個兇狠的角色。

其實王秀的第一目標並不是他，而是那名有著二階能力的指揮官。

不過他運氣顯然要比這名壯漢好上一些。

此時他的大腿以上的部分剛好被一扇拉開的車門擋住。

王秀等了一會也不見他移動。

濃密的灰雲隨時會再次聚攏，他的優勢隨時會消失。

王秀決定不再等待。

「呼！」

王秀輕輕吐出一口氣。

隨著這口氣的吐出，王秀覺得身體內部一個隱藏的開關被激活。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把經由MK91改裝而成的狙擊步槍，但他完全沒有任何的陌生感。

在架起槍的瞬間，他就進入一種奇怪的狀態。

就像是經過無數次的演練一樣，他幾乎都不用調整姿勢，只憑藉本能就進入了狙擊狀態。

世界安靜了下來。

他就像一座雕像，一座高高在上的神明，默默的看著下方的凡人。

王秀眯起雙眼，不斷聚焦。

巨漢那油光發亮的頭顱像是放大了無數倍直接出現在準星之中，甚至就連他頭上不到一公分的毛樁子都清晰可見。

「砰！」

一聲略顯沉悶的槍聲猛然響起，回蕩在荒原上空。

劇烈的後座力，洶湧而至，王秀左肩處一陣抖動，全身的肌肉纖維都被調動起來，力量層層傳導最終消散。

整個過程下來，除了開槍的瞬間，王秀的左肩向後收了幾公分之外，整個姿勢幾乎沒有任何的變化。

比預想中的更加簡單。

一顆滾燙的子彈殼落到草地上，王秀沒有停頓，第二發子彈瞬間就發射出去。

在突如其來的打擊來臨之時，大部分人都會陷入瞬間的迷茫，無法做出相對的回應。

這次子彈從一個瘋狂跳動的心臟里鑽了出來，並且立即在背後帶出了一朵鮮艷盛開的鮮花。

迸出的鮮血星星點點，粘在四周的葉片和草莖上面，染出了一絲明艷的色彩。

瞬間的麻木僵硬之後，敵人陷入巨大的慌亂之中，再也顧不上陽光中蘊含的輻射，手忙腳亂的開始朝著草原一頓掃射。

只是殺戮就像是魔鬼的誘惑，一旦開始便永無止境，至死方休。

「砰！」

又一顆灼熱的子彈飛出槍膛，撞碎擋路的草葉，迅猛的鑽進一個乾瘦的身軀當中。

乾瘦的身軀無法承受劇烈撞擊帶來的能量，頓時被帶的向後翻去。

「噗！」

一大口鮮血從他口噴出，灑向沿途的眾人。

王秀越來越熟練。

「砰！」

「砰！」

又是兩聲槍響。

在初時的慌亂過後，對手開始嘗試著躲避。

不過子彈的速度並沒有給予他們太多的時間。

一個長著滿臉絡腮鬍，身穿舊式迷彩服的中年男子，首先反應過來。

身體向側方一倒，然後一個翻滾，接著向前撲出，想躲到車輛後方，以此來躲避這不知從何處出現的奪命子彈。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整套動作，一顆呼嘯而來的子彈就從他左側肋骨處鑽了進去。

渾身的力氣立即消散，準備向前一撲的動作，再也無法完成。

他像是一個突然被人按下停止鍵的機器，失去了動力之後，重重的跪倒，然後散落一地。

子彈像是雨絲一般，連綿不斷。

散發出滾燙氣息的彈殼不斷掉落，四秒的時間，王秀已經打出五顆子彈，同時也收割了五條鮮活的生命。

咔的一聲，空的彈匣落在了地上。

王秀收回烏黑的槍管，從腰間取出新的彈匣，壓進槍身，然後轉身消失在茫茫草原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