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今日就是曲水詩會的日子了。我早早梳洗好，等待秉淵和四弟過來。

今日的詩會是在郊外的落雁山舉行。我們到了山下便下了馬車，只見這的人絡繹不絕，均散發著一股高雅的氣質，果真都是一群文人墨客！

落雁山不高，秀麗婉約。山中有一清泉流水，彎彎繞繞，曲曲折折，難怪叫曲水詩會。山中綠樹成蔭，有許多竹子，竹影婆娑，我們沿著山道步行。

一路上，都有人向他們問好，似是稱呼他們為「月下公子」和「松下公子」，聽著真是耳熟。我扮作侍女跟在秉淵身後，很快就到了一大片平地上，想必詩會就是在這裡進行了。我四處張望，目光尋找著那時醉仙樓遇見的兩姊妹，詩會上女子不多，她倆長得極美很容易發現。

我的目光四處搜尋了一番，也沒找到。

忽然一白衣男子走到秉淵身旁低頭問好道：「清止見過月下公子、松下公子。」

此人白衣勝雪，眉目如畫，鼻樑高挺，仙氣飄飄。他身後便是一黃衫女子，柳眉杏眼，楊柳細腰，顧盼生姿。沒錯！他們就是松雪和月上！怎麼今日這松雪是一名男子？

原來那日，他是男扮女裝！

我居然蠢到沒看出來！不過也不能怪我，他是少有的男人穿起女裝也像模像樣，男裝也是俊美異常，果然顏值高就可以為所欲為。

他方才自稱清止，那就是他連名字也騙了我！這兩姊妹，哦不！一男一女！竟戲弄我，還邀我來詩會，不知是何居心？想到這，我氣的漲紅了臉。

「月下、松下見過天下第一公子。」秉淵和四弟一同向他問好道。

天下第一公子？

這樣的人還配稱天下第一公子？真是氣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公子，洛清止？公子也，品行為首，如此品行之人怎配得上！

「哦？這思零姑娘竟是月下公子的侍女？難怪也是這樣文采斐然！」洛清止笑眯眯的看著我，應該說是陰險的笑容。

「思零，沒想到你早就認識清止了。」秉淵說道。

「前日，我與清止在醉仙閣偶遇思零姑娘，當時清止身著女裝，非有意欺瞞，思零姑娘莫要見怪。我乃公主之身，還尚未出閣，出門在外，若終日與公子同行，多惹來流言蜚語。故清止才扮作女子。」黃衫女子走上前來。

這姑娘倒是講理之人，氣質高貴不同於那個洛清止。她自稱公主？

「月下、松下見過簡秋公主。」秉淵、四弟繼續問好。

原來黃衫女子便是夏國公主，夏簡秋。不喜宮閨，更喜江湖，文武雙全的天下第一才女。

「思零見過簡秋公主和天下第一公子。怪思零愚笨，只聞其名，不識其人。」我恢復平靜后淡淡說道。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倒是懂禮貌！怎麼，今日怎不扮作男子與我撞衫，比比誰更俊？」洛清止繼續譏笑起我來。

哎。都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怎麼實際上是如此做派？我心裡一邊對這個天下公子失望，一邊委屈難受。還當著眾多文人墨客的面，我真的好想哭啊。

秉淵看出了我的難堪。他說道：「思零的衣裳都是我買的，與公子撞衫，看來月下與清止真是品味相投，再說她一界女兒身，又怎會去著男兒裝呢？我月下的侍女，總不至於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罷！」

我暗自竊喜，秉淵真是厲害！我在心裡拍手叫好！我一解剛才的難堪，露出大大方方笑容說道：「我們公子說的正是！」

洛清止露出輕蔑的笑，便與夏簡秋去了對面入座。

很快，詩會開始了。與秉淵相對坐著的是洛清止，四弟的對面是夏簡秋。桌上有酒有茶，有糕點，我則跪在秉淵身旁倒茶水。

詩會的主題是流水。

文人們一邊飲酒一邊高談闊論，文思泉湧，聽得我一點都不敢走神，生怕漏了些什麼。

喝酒吟詩，瀟洒肆意。哪知這月下公子不勝酒力，喝到一半竟摟起我的腰，把酒杯遞到我跟前。他的臉頰微紅，眯著眼睛看著我，酒意讓他的眼神也變得迷離。正在我被他酒後這幅模樣驚掉下巴之時，他摟著我腰的手慢慢往上，輕捏起我的下巴，舉起的酒杯也慢慢送入我的口中。

我有些羞惱，但這場面也不敢掃了眾人的雅興。隨後我只得接過他的一杯一杯的酒，哎！這些人又能作詩又能喝，真是難搞！

我也有些微醺了。那個洛清止和四弟竟然渾然無事，酒量真是好！四弟主動前與夏簡秋推杯換盞，這四弟果然是風流多情，艷福不淺。公主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暈，與平時的高冷不同，更顯得她多了一份嬌羞。

我與秉淵都有點暈，相互椅靠著，趁著微醺，我還講了伯牙「高山流水」的故事。洛清止拍手叫好，一時興起還彈了一曲。詩會又變音樂會了。曲罷，他端起酒杯走到我跟前，拉我起來與我乾杯道：「高山流水，知己難尋！」

真是莫名，剛才才取笑我，現在又知己了。他與那夏簡秋不白色知己嗎？

後面，我是在喝多了，記不得他們又作了什麼詩。這詩會也並非詩詞比賽，畢竟四大才子佳人早就聞名天下。實則是各地有名的文人墨客一年一度相聚於此，喝酒吟詩，尋高山流水。

聽說，後面我在馬車上靠著秉幽睡了一路，到了院落後，他將我抱上床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