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是誰讓你們在這裡喧嘩的。」
一聲怒吼暴起。
緊接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推開門沖了出來。
他年紀不大,但半邊的頭髮已經掉完,開闊的中庭拉的老長,宛如馬臉,耷拉的嘴角透露著無端的刻薄。
不修邊幅的鬍子已經蔓延到了鼻孔的邊緣,都快將他的呼吸堵住了,由於他怒聲呼吼,鬍子還在不斷地亂顫堵塞著。
「怎麼,這馬路上還寫了你的名字?」
虞煙出聲譏諷道。
原來這塊區域還修建了個公園,附近還有小學和醫院,有些建築群變為了廢土暫且不說。
但現在這些房子明顯就是後來改建或新建的。
她們現在還處於街道邊,這裡還屬於公共的區域。
蕭家的範圍,無論如何按道理都還在圍欄里呢。
這群人選址在這裡,無非就是這片區域有個小的淡水湖泊,想來尋求便利罷了。
說到底這些都是屬於無主之物,又何來地盤一說。
男人面色微沉地盯著虞煙。
現在一時不清楚對方身份,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幾位,你們還是去別的地方吧。」
禿頭男指了指旁邊的門牌。
「這附近就是蕭家的宅邸,如果再這麼鬧下去的話,就算我不出面,也會有別人來趕人,我想到時候大家的臉上都不太好看。
這附近的區域現在都劃分給了蕭家,如果你們什麼不滿的,就自己去打聽打聽,實在不行,你們就去城區中心負責人的辦公樓提出訴求。。」
說到最後,禿頭男略顯倨傲地撐著下巴。
料定她們不敢去,也找不到人去告狀,畢竟連這點規矩和信息都不知道。
虞煙微微挑眉,一邊掂了掂左輪槍,這還是剛才從李威力那搶過來的,另一邊又漫不經心地說道。
「蕭家還挺霸道的。」
「哼,我們有資本,輪不到你說。」
「是嗎?」
虞煙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地收起武器,冰冷的槍口徑直指向了他。
看到虞煙這般的挑釁。
禿頭男的臉再也綳不住地轉為陰冷,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胖碩的手指著她,冷笑著說道。
「我不管你、還是你們到底是從哪來的,我明確地警告你們,這裡是蕭家的地盤,容不得你們來撒野。
念你們是初犯,識相的就趕緊滾遠點,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門前。
我現在心情好,也不想打女人,要不然後果自負。」
禿頭男腆著肚腩,背著手一字一句地警告著,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
無非是斷定虞煙不敢開槍,以為她在擺花架子。
覺得還有些不夠,禿頭男又皺著眉看了看虞煙幾人,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補充道。
「這裡不是你們這種人該來的地方,哪來的回哪去,別弄髒了我們這邊的空氣,要是弄壞了什麼東西,你們賠的起嗎?」
「瞧瞧,我說吧,這是什麼,就是你們弄得吧?」
禿頭男轉眼又注意到地上有著一片的污血,便隨意地瞅了一眼。
只是這一望卻讓也他吃驚了起來。
「李威力,你怎麼在這裡?!」
禿頭男有些驚訝,僅憑著他的著裝認出了他,這李威力怎麼會被傷成了這副樣子。
「在他……他們裡面……有蕭……兇手……那個男的……抓起」
奄奄一息的李威力咬著牙,有氣無力地極力出聲。
斷斷續續的語句強行被湊合成了一句話,在禿頭男的頭腦中漸漸組合起來。
「什麼?!」
整理出話中的信息后,禿頭男也不淡定了,這些人中竟然有殘害小姐的兇手?
禿頭男捲起了袖子,三角眼在虞煙幾人身上聚焦著,眼神迸發,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該是自己立功的時候到了。
「你們當中誰是兇手,給我滾出來,要是讓我親自來找,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
「老大,要為我們報仇啊……」
「將她們抓……回去,好好折磨才行。」
此起彼伏的仇恨聲持續不斷。
禿頭男眉毛邊褶皺乾燥的表皮木然青筋突起,惡狠地說著。
「敢惹我們蕭家,就要付出代價的。」
畢竟以他們現在的資本積累,在這裡也算的了是數一數二了,還暗中吞併了不少的物資。
連這裡的區長都得看他臉色,說是地頭蛇都不為過過,
至於他們這般有恃無恐,卻不怕被人盯上,無疑是蕭家背後有個強大的異能者,隸屬於基地,還是其中的高層。
真是群烏合之眾。
這些人連確認都不確認,也根本不在乎真相到底如何,就直接選擇要將她們給殘害和,
雖然這蕭婉靈之死的確和她們有關。
但看他們這副德行,想必是不會問清緣由,就直接狠心下手的那群人。
只要是他們認定下來的事情,絕對會一致的執行,不問偏頗真相如何。
大概率以往那幾個被抓獲:慘死的無辜人員,也是這麼被殺死的。
「口氣真大,蕭家了不起。。」
虞煙微微一笑,眼神降至冰點.
「哼,黃口小兒。」
禿頭男冷哼一聲,抬高了下巴,用著鼻孔對準她。
而虞煙直接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朝著他的腦袋,咕咚著。
接連的炮火連貫出擊,根本不給他準備的時間。
「卑鄙!」
禿頭男亂叫了一聲后,因為本能,皮膚迅速鼓起,像是蛤蟆一般彈跳了起來。
這一下幾乎是有十多米的高度,腳趾也被拉的老長,扒在了地面。
每一次落下,都在向下重重地轟擊,嘴裡還一下一下發出了怪聲咕叫。
他的臉也在異能的損耗下,迅速乾癟起來。
像是高空墜物一般,每一次都沉重地落在地上,地面出現了數道蜘蛛網般的裂坑。
顯然他是具備了某種動物的能力。
「快躲開。」
有人呼聲,這要是誰被擊中,不死也得,殘了。
虞煙仔細觀察著這隨意移動,沒什麼特定落點的招數,努力集中精神。
在望了禿頭男一會後,當下迅速地在腦海中標記了幾處可能的薄弱點,選擇了主動出擊。
……
而在幾番的光影中,也沒有過多華麗的動作。
只見一道人影迅速地借著周圍的建築物騰空躍起,又是翻轉又是扭擰,即刻將整把刀丟出,緊接著全部都貫穿。
不留一點的刀柄。
這下禿頭男的瓢頂,都被劈,傷了。
氧氣稀薄。
禿頭男蜷縮成了一團,像是脫水了一般,嘴裡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青白紅紫的瘢痕爬在了他的臉上,脹痛讓他崩潰起來。
「別……放過……我。」
「怎麼,不是覺得自己很高貴嗎?殺那些人的時候,你怎麼不會心軟呢。」
虞煙望著痛哭流涕,還在哭爹喊娘的禿頭男,冷漠著看他垂死掙扎。
剛才在這番的滲透中。
她也若有似無地獲取到了一些隨機的片段,雖然極為模糊。
但是也顯示出了眼前這人犯下的殘忍罪行。
不知道還有多少被他抓去的無辜之人。
「不如,你下去陪他們,說不定他們正在等你呢。」
虞煙輕飄飄地說道。
而聽到此言,這下禿頭男神色驚恐地抱著頭,抽搐著,眼前產生了極為嚴重的幻覺。
那些厲鬼纏繞著他,要來索他的命。
他看見通紅的烙鐵,還在毫不留情地拓印,竹籤和鉗子擺成了一排。
還有那些式樣齊全的刀具,就像是在向他展示著威能。
是誰在笑?是誰在哭?
「不……不,別……過來」
禿頭男費力地抱著自己的腦袋,漆黑的手指甲已經嵌入了進去。
而此時的蕭樹榮終於趕到了現場,望著現場的一片狼藉,沉聲說道。
「你們是什麼人。」
而後又望見遠處的男人,這不是郁景嗎?
蕭樹榮瞳孔一縮,手中的珠子應聲斷裂,滾落了一地。
「郁先生,你們這是。」
蕭樹榮立刻收起了那副即將發怒的面孔,睨視著身邊的人呵斥道。
「這是怎麼一回事。」
禿頭男也已經半死不活了,聽到蕭樹榮的話縮了下脖子,心涼了半截,他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接著就安靜地說不出一句話。
蕭樹榮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平復了一下心情,便鎮定地迎了上去。
「郁先生,我想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不如我們先進去再聊一聊。」
蕭樹榮如此的客氣,一改剛才出場的霸道強硬,讓人一時有些不習慣。
蕭樹榮又重新捻起手上的珠子,見男人並沒有即刻回他,而是轉身。
實在是猜不透他是什麼態度。
蕭樹榮也隨著郁景的目光一起望去,眼睛微縮,這才注意到了虞煙。
這個女人是誰,值得他如此的關注。
其實蕭樹榮這個老狐狸也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早在前面他就收到了手下人的回復。
這周圍也一直派人在監視,他要是說什麼情況都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只不過沒想到這門外的人居然是郁景,這就有些不好辦了。
蕭樹榮琢磨著,拐杖被迫陷進了泥土裡,心也沉了下去。
這幾人中保不齊有殺害他女兒的真兇。
他相信郁先生沒什麼理由下手。
但是這另外的兩男一女,就不好說了。
他明白現在還不能撕破臉,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蕭樹榮微笑著,禮貌地將幾人請進了宅子里。
只是蕭樹榮獨自一人走到了最後,轉身還留給身後幾人一個耐人尋味的表情。
而他的那些手下,自然是心領神會地了解到到蕭樹榮的意思。
……
虞煙捧著熱茶,輕飲了一口,蒸騰的氣息有些朦朧。
這種時候還能拿出稀缺的茶葉來招待客人,桌上還隨意放置著一些壓縮過的糕點,讓她們品嘗。
不愧是蕭家,真是財大氣粗。
蕭樹榮還在侃侃而談,只是男人沒有那般地熱切罷了。
「可能剛發生了一點的不愉快,不過這都是小事,我實在是不知道他們會這麼的無禮,希望郁先生不要往心裡去,回頭我會好好教訓他們的。」
說罷蕭樹榮將茶水一飲而盡,算是賠罪了,而對於剛才虞煙他們將自己手下打傷的事情,卻隻字未提。
幾番斡旋。
蕭樹榮輕輕闔上了壺蓋,這才像是注意到虞煙的存在一般,摸著鬍子,淡淡地笑著。
「還沒來得及問候這位小姐。」
「虞煙。」
虞煙也淡淡地回答著,沒有一絲的躲避和倉皇。
蕭樹榮心情卻很差,因為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靈兒還對這個男人有戀慕的情感,對他可謂是極盡費心,甚至放下了自尊。
但是自從進來到現在,郁景甚至沒問一句關於他女兒的事情,這也太氣人了。
基本是他說十句,對方才簡單回答一句,幾乎不願意回答。
以前對自己的女兒愛答不理,甚至可以說是冷淡蔑視。
他還以為這男人是天生的涼薄和絕情。
只是這進來一會兒,兩人不僅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
蕭樹榮看到郁景還親自為虞煙斟茶的時候,有些坐不住了。
男人還側身若有似無地格擋住了他打量的視線,透著不悅,根本不捨得給他看。
蕭樹榮前面暗中打量過虞煙。
看不清長相,除了那一泓清澈瀲灧的美目,還有那副好,身段之外。
這女人有什麼過人之處,也能和靈兒相比嗎?
他可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蕭樹榮立馬斷定了這女人恐怕就是人家養的金絲雀,一件可有可無和能丟棄的衣服罷了。
強者嘛,身邊總是有那麼些個女人,這也沒什麼奇怪的。
比如自己,就算不濟,後院也是有幾個鶯鶯燕燕的。
他也是男人,自然也是理解的。
又看到虞煙身邊另一個男人一直都沉著臉,盯著郁景的眼神十分寒厲。
連他都看出來了這男人的不高興。
看來這女人也是個不安分的主,居然還腳踏兩隻船,如此的傷風敗俗。
一看就是個形骸,不老實的女人。
顯然是極度的雙標。
自己可以找很多的女人,但是反過來,就不一定了。
蕭樹榮心中不是滋味,對於虞煙完全有些仇視和瞧不起的情緒。
認定女兒在郁景那裡受了委屈,都是這女人的教唆和挑撥。
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罷了,也配和自己的女兒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