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公台

「你這老兒倒也識相，不肯跟曹賊同流合污，你家在什麼地方，快點前邊帶路！」

董越聞聽呂伯奢是帶著縣裡差役去捉拿曹操，心中很是高興。

「是，將軍。請跟小的來吧。」

呂伯奢爬了起來，也不敢騎驢了，只是牽著驢在前引路。王鵬、董越率領大隊人馬在後跟隨，走了一會，呂伯奢指著前邊不遠處的一個宅子，用不算太大聲音說道：「兩位將軍，前面那宅子，便是小老兒的家了。」

董越點了點頭，說道：「展飛，你我莫要帶太多人馬過去，以免打草驚蛇，讓曹賊聽到聲音，從後面跑了。」

「將軍所言極是。」

「呂老兒，你家可有後門？」董越又說道。

「有。」

「劉奔，你帶二百人，跟著呂老兒去給我堵住後門，千萬莫讓曹操跑了，如果他敢反抗，格殺勿論！」董越回頭說道。

「末將遵命！」

從董越身後，出來一將，他翻身下馬，招呼道：「老頭，前邊帶路。」

呂伯奢帶著劉奔並二百士兵，放低腳步，前往後面，估摸差不多到了，董越才與王鵬帶了幾百人趕到呂伯奢家的正門。

剛到門前，卻聽院內傳來喊聲，「曹操，你這也太過分了，人家分明是殺豬待客，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殺豬都是在院里殺的，哪裡在屋裡殺的？況且呂伯奢久去未歸，我料他十有**是去城內報官了！」王鵬與曹操打過交道，聽出這是曹操的聲音。既然這個是曹操，那另外一個說話的，肯定是陳宮了。

曹操說話的聲音，距離院門特別近，甚至還可以聽到馬鈴之聲，想來是二人就要牽馬離開。

「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陳宮又說道。

「寧可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

伴隨這句話，「哐」地一聲，院門敞開來。

王鵬與董越就在院門之前，一見開門之人，正是曹操，董越大喜，高聲叫道：「曹賊，你還往哪裡走？」

曹操見到王鵬與董越，心頭咯噔一下，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緊跟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命休矣……」

「給我將曹賊拿下……」董越一邊說著，一邊抬起手來，作勢欲向前揮動。

可就在他這句話剛出口的同時，卻突聽「刷」地一聲輕響，隨後便是董越的一聲慘叫，「啊……」

「撲通！」

董越的慘叫聲中，蘊含著一絲不可思議的韻味，因為，殺他的人，正並轡在他身邊。

王鵬！

王鵬出手了，腰間長劍出鞘，略一揮動，就割破了董越的咽喉。這一劍甚是突兀，莫說是董越了，哪怕是本領比他再高出十倍的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也躲不開這迅雷一劍。

「董越已經被我殺了！但有膽敢附逆之人，格殺勿論！」王鵬將手中寶劍高高舉起，大聲叫了起來。

隨同二人前來的士兵之中，大半都是王鵬的新興郡兵馬，這些人見到王鵬突然發難，先是一愣，跟著紛紛舉起武器，大聲叫道：「膽敢附逆者，格殺勿論！」……

董越手下的士兵人少，再加上是群龍無首，各個都慌了，有的是拔腿就跑，有的是直接丟下武器，跪倒在地。

王鵬無心搭理這些士兵，只是沖著曹操一拱手，說道：「孟德兄別來無恙？」

「展飛，多謝、多謝……」曹操萬沒想到，此刻竟然會出現如此大的轉機，連忙拱手道謝。

「孟德兄曾助小弟解潁川之圍，大恩大德，小弟沒齒難忘。再者說，孟德兄此番落難，也是因為為國除奸，小弟又豈能落井下石。」王鵬說著，跳下馬來，上前幾步，說道：「不知孟德兄現下打算去哪？」

「操打算矯詔，檄文天下，請各處諸侯，共討國賊董卓！」曹操大聲說道。

「好！孟德兄檄文天下之時，定要送一份小弟的新興郡，小弟定然赴約，共襄盛舉！」王鵬慷慨地說道。

「一定、一定……」

王鵬等的機會，就是這個。借追殺曹操為名，離開洛陽，返回新興郡。當然，王鵬也可選擇現在殺掉曹操，為自己剪除一個後患，可是，在路上的時候，他就想過，不能這麼做。這倒不是說，沒有曹操寫檄文，就沒人討伐董卓了，他王鵬自己也可以寫。可有一點，曹操是因為刺殺董卓失敗之後，逃出的洛陽，此刻殺了曹操，對自己的名聲，實在太過不好。此次的這個名聲，實在太過重要，不說別的，他把曹操殺了，再檄文天下，會有人搭理他么。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身邊這麼多人，若是動手，一定會被傳出去。更為重要的是，新興郡在并州，距離洛陽也不是特別遠，眼下殺了董越，董卓肯定不能善罷甘休，一定會派人前來報復，若是天下諸侯不去討伐董卓，董卓可以輕易出兵攻打新興郡，他離死也就近了。

經過深思熟慮，曹操和董越，只能殺一個，要是殺曹操，就不能殺董越，要是殺董越，就不能殺曹操。單殺曹操，不殺董越，那就是和董卓綁在一條繩上了，其中變數，實在太多，而且全然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萬一哪天董卓知道了，貂蟬其實沒死，就在他家，估計自己就倒霉了。

用做買賣，選客戶的那句話說，這叫做熟不做生，自己既然熟知曹操不死，日後的歷史，又何必冒險，將其打破，去面對一個陌生的歷史。

所以這次，王鵬放過了曹操，雖然他明知，如果現在殺掉曹操，或許會令腦海中的一張紙牌變為銀色，但變數太大，不利掌控。

曹操牽馬從府內出來，隨後跟出一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曹操看了中年人一眼，說道：「公台，此番多謝王將軍搭救，你我這就上路吧。」

果然是陳宮。

陳宮上下打量了王鵬幾眼，躬身說道：「多謝王將軍高義。」

王鵬躬身還了一禮，說道：「這位想來便是中牟令陳宮陳公台吧。」

「正是。」陳宮說道。

「公台才是真正高義之人，聞公台寧可捨棄官位，也要搭救孟德，一心興復漢室，高風亮節，實在令人欽佩。在此，請受王鵬一拜。」王鵬說完，單膝跪倒在地。

陳宮萬萬沒有料到，王鵬能施如此大禮，連忙攙扶，「將軍大禮，陳宮哪裡承受的起。」

「公台若是承受不起，世上還有幾人能承受的起。」王鵬在陳宮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跟著語重心長地說道：「鵬先前跟隨丁建陽前往洛陽討逆，準備誅殺董賊，卻沒想到，董賊太過陰險，而那呂布，更為無恥，竟然殘害自己的義父。丁建陽一死，我孤掌難鳴，只得委曲求全。眼下得出洛陽，又聞孟德欲檄文天下，共伐董賊，實在是漢室之幸，屆時王鵬必然全力以赴。然鵬不過一介莽夫，今日又殺了董越，料想董卓必來報復，鵬眼下雖有一郡之內，怎奈也都是武夫，急需公台這般高士襄助，不知公台可願隨我前往新興郡，助鵬一臂之力？」

別看曹操就在一邊，但王鵬知道，此刻是將陳宮拉過來的最好時機，過了這個村，便沒這個店了，想吃包子，也再沒這個餡了。

「這個……」

陳宮轉頭看了眼曹操，然後再看向一臉真摯地王鵬，最後點了點頭，說道：「展飛救命之恩，陳宮無以為報，既然展飛誠意相邀，陳宮怎能不識抬舉，恭敬不如從命。日後哪怕結草銜壞，也要報答展飛的知遇之恩，活命之德。」

王鵬這次算是抓住了時機，正好是陳宮的對曹操心灰意冷的時候，王鵬禮賢下士，又是有大志之人，陳宮隨即答應。

也就在這一刻，王鵬的腦海之中響起了那熟悉的聲音，「叮咚！」

「恭喜您，陳宮對您的臣服度達到100。」

聽了這機械般的聲音，王鵬一下子愣了，這還是他第一次碰到臣服度達到100的。而且還是，馬上就達到了。

前番的張遼與楊修，都它媽的不靠譜呀，還得說是陳公台這等仁義之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願意鞠躬盡瘁，就此志不渝。

「公台……」王鵬沒有閑心去查看，這次得到了什麼獎品，只用感激涕零的聲音道了一句。是呀，王鵬是應該感動，遇到這麼多人，就算是收陳宮的時候最為輕鬆了。

曹操在聽到陳宮答應王鵬的招攬之後，臉上閃出一絲陰暗之色，但隨即消失。他臉上露出笑容，拱手說道：「恭喜展飛收得賢士，恭喜公台得遇明主。眼下時候不早，操這裡先行告辭。」

說完，曹操再無二話，翻身上馬，打馬離去。

而王鵬與陳宮也不會在此逗留，王鵬也沒心情處置董越的手下，只繳了他們的軍械，願意跟隨的，可以跟著，不願意跟隨的，也不勉強，你們愛上哪就上哪。他帶領人馬，連夜趕路，前往黃河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