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賓斯教授不喜歡傳說

魔法史是霍格沃茨最枯燥、最令人厭煩的課程，聽上十分鐘就差不多能令學生昏昏欲睡。要是天氣足夠炎熱的話，五分鐘就夠了。

這可不是傑瑞的個人偏見，事實上，這個不留情面的評價出自原著男主哈利·波特，其他霍格沃茨學生的想法與之可謂是相去無幾。

傳說在霍格沃茨建校之初，賓斯教授就供職於魔法史這門課程了，那時的他博聞強識、思維敏捷，是一名出色的好老師，直到有一天他去教書時忘記攜帶自己的身體為止。

傑瑞不大了解賓斯教授在活著的時候教學水平究竟如何，但他眼下很清楚對方變成幽靈后的表現——單調乏味的聲音，搭配枯燥無聊的內容，形成了一股足以吞沒全場的催眠魔力。

面對如此無趣的課堂，傑瑞內心是想表示拒絕的。正好，他計劃提前曝光密室。

在魔法史課上提問，既能打破這沉悶的氛圍給自己找點樂子，又能令自己尋找密室的行動看上去更加合理自然，傑瑞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傑瑞不會把自己的提問之舉搞得太過生硬，那樣做就不符合自我偽裝的初衷了。

他挑好了時機，才驟然出擊。

此時，賓斯教授剛講完霍格沃茨的建立、斯萊特林的出走，正開始介紹早期知名校友——拉文克勞的怪人尤里克。

嗯，沒錯，這個把水母當成帽子戴的古怪巫師，他就是從拉文克勞學院走出來的。

考慮到現在坐在教室里聽課的學生，正是拉文克勞與斯萊特林的一年級新血，賓斯教授可能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無聊。

傑瑞饒有興緻地打量幽靈老師半透明的軀殼，高高地揚起自己的手臂，就像是在揮舞一面旗幟。

這是一起魔法史課堂上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件，至少在座的各位學生沒有聽說過——居然有人在幽靈的課上提問了，原本被睡意俘獲的眾人紛紛回了神。

「你是——」

正在回憶自己昔年學生的賓斯教授，面對這突髮狀況顯然也是相當驚訝的，他抬起頭來，乾巴巴地回應道。

「我是傑瑞，傑瑞·墨丘利·岡特，教授。請問，您能不能告訴我們，斯萊特林的密室究竟是怎麼回事。」傑瑞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傑瑞年輕、富有活力的清脆嗓音，與賓斯教授低沉單調還帶著氣喘的老人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登時吸引了教室內所有人的注意力。

泰瑞·布特努力地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送走了藏在眼皮子底下的睡意；旁邊的帕德瑪·佩蒂爾，輕快、富有節奏感地搖了搖她漂亮的腦袋。

坐在一起的德拉科與布雷斯，隱秘而又興奮地對視了一眼，他們希望教授大發雷霆收拾傑瑞一通；潘西睡眼朦朧地看向了傑瑞，眼神中還有些許擔憂，她不清楚男孩幹嘛突然提問，睡一堂課不好嗎。

甩開童年好友、獨自躲在角落裡的莉莉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硬挺著教授的催眠大法堅持至今，已經有點扛不住了。為了證明自己、對抗敵意滿滿的同寢女生，她決心要做到最好，所以才不肯順著睡意放鬆。

所有學生中狀態最好的自然是赫敏，勤懇的她還沒有被催眠魔音擊倒。在聽到傑瑞提問后，她飛快地提起羽毛筆來，準備將老師接下來的回答記成筆記，生動地向眾人解釋了學霸是怎麼煉成的。

賓斯教授眨了眨眼睛，被提問，這種事究竟有多少年沒發生過了？

「這不是本節課的內容。」他沉默片刻后，用那乾巴巴、氣喘吁吁的聲音小聲說道，「我這門課是魔法史，我研究事實，而不是神話和傳說。」

接著，賓斯教授停頓了一會兒。

在默默地觀察反應各異的眾人後，他清了清嗓子，發出一聲好似粉筆折斷的聲音，繼續念起了手中的教案。活像一台老掉牙的吸塵器，在卡殼后艱難地再度運作起來。

「尤里克是一名性格古怪的古代巫師。最著名的就是他喜歡拿水母當帽子戴——」

賓斯教授沒能繼續念下去，他結結巴巴地停了下來，無奈地注視著自己的正前方——在那裡，傑瑞來回搖擺自己的右手。

『就像是千年前薩拉查·斯萊特林揮舞那根蛇木蛇怪角魔杖一樣，固執、專斷。』這個念頭在賓斯教授腦子裡一閃而過，他板著臉發聲：「岡特先生？」

「我想請教一下，賓斯先生，傳說都是有一定的事實基礎的，難道不是這樣嗎？」傑瑞平靜地與幽靈教師對視，他並不緊張。

當然，作為對自家老師的尊重，該給的理由與證據是不能少的。

「之前在分院儀式上，我從分院帽裡面聽到了一句蛇語，這與傳說中的密室是否有關呢？」

接著，傑瑞將那句密語當眾複述了出來。「斯萊特林向斯萊特林致意：如果你想探尋真相，就去找我的蛇吧。」

一串噝噝的吐氣聲從他嘴裡迸發而出，這是蛇語，一種常人難以想象的發音方式，低沉嘶啞的聲音中透出止不住的陰冷意味，令聽眾毛骨悚然。

也許這麼做有賣弄之嫌，但傑瑞還是先用蛇佬腔講了一遍密語的原音，才為眾人再次提供對應的解釋。

氣氛，也是很重要的。

毫無疑問，傑瑞達到了他所設想的目的。

教室內的師生都被這陰冷的蛇語牽引住了心神：半數學生，主要是拉文克勞學院的雛鷹，隱隱有些害怕、心生抵觸；斯萊特林的大部分幼蛇，都表現出了佩服、嚮往的樣子，尤其是潘西，更是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可是自家學院創始人的能力。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雛鷹、幼蛇都表現的這麼涇渭分明。

拉文克勞這面，坐在傑瑞一旁的赫敏這回就沒感到害怕。相反，她褐色的雙眼中分明透出好奇的意味。

赫敏不是第一回聽男孩講蛇語了，隨著次數的增加，她對蛇佬腔越來越好奇——這一魔法天賦的內在原理究竟是什麼？又是怎樣代代相傳的？

斯萊特林對傑瑞也不是完全的心服口服，若是蛇佬腔就能令他們無條件低頭，昔年的岡特家族也不至於破落到那種地步。

幼蛇們此刻的姿態，表演的味道更多一些。傑瑞之前收拾對頭時展露的本領與今早《預言家日報》的報道，令他們覺得自己有必要表現的『客氣』一點。

被收拾了一通的德拉科與布雷斯，更是連表演功夫都不願去做。在他們看來，傑瑞反覆地褻瀆純血的榮耀，上課都非得跑去和泥巴種坐在一起，分明是個血統叛徒。

至於賓斯教授，他臉上更是露出了絲絲懷念。作為霍格沃茨最早一批的幽靈，四巨頭時代的親歷者，他對蛇語並不陌生。

『或許可以叫血人巴羅和格雷女士也來聽聽，他們也會很懷念吧？岡特可是有段時間沒出現在城堡里了。當然，得分開叫他倆。』

這些念頭在賓斯教授已然死去的腦子裡一閃而逝，不管怎樣，他暫時放下了對這個問題的抗拒之情。

「好吧。」賓斯教授慢吞吞地說道，「是啊，我想，你可以提這個問題。」

賓斯教授嚴肅地看向傑瑞，聲音變得比之前更加嚴肅。「斯萊特林的密室，這是一個非常聳人聽聞，不合常理的故事……」

老人的聲音依舊乾巴巴的，但是現在，全班同學都在全神貫注地聽他講的每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