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平鎮化緣
「違背師命，屬實罪過了。師父，您老人家一定能理解我吧，我也是……」
「阿彌陀佛！」
白狼神離開，姬興點好乾坤袋中的物體，這才回想起之前自己的所作所為，不禁暗暗自責。
臨出門前，覺遠大師可是交代過，自己不得口語裝聾作啞，而如今卻因為到了生死關頭，硬是把師父的交代忘了個一乾二淨。
這份作為讓他有些不能自處，感覺很是愧對師父的多年栽培。當即又朝著草堂寺的方向深深一拜。
……
與此同時，草堂寺內。
「呵呵，玲瓏，你做得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覺遠大師正坐佛堂之中，面對著正是白狼山的方向，臉上掛著一抹欣慰笑容，悠悠開口道。
聽得此話，一旁身披白裘的絕美少女，俏臉上卻露出一絲愕然，但轉瞬間便恢復正常。
「大師，你為什麼要收他當徒弟啊？」
少女正是白狼神所變，將乾坤袋轉交給姬興后，便來了草堂寺復命。
「呵呵，怎麼？你覺得他不夠格？」
覺遠大師並未立刻作出回答，而是呵呵一笑開口反問。
「也不是，就是覺得他……有點太慫了。」
少女雖說被世人奉為白狼神，但也不過是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妖獸，心直口快已成習性，但聽得覺遠大師問話，也不免表現扭捏。
也不怪她如此，實在是覺遠大師佛法無量神通廣大，雖然她有些瞧不上姬興，可對方畢竟是大師的弟子，她可不敢直接把廢物二字說出口。
「玲瓏本性善良，面對生死難免與常人一般，這並不是懦弱的表現，反而能讓他有更多活命的機會。」
「若是他只知遵從師命，而不懂得變通，老衲反而不放心他獨自出門，如今卻是沒有這般顧慮了。」
白狼神所變的少女聽得這番話，表面上雖然平靜，可內心卻不由一震。
此刻她徹底明白了，先前覺遠大師命自己轉交衣缽，似乎對方早就知道，自己就算什麼也不做只要以本來面貌現身，就會成為考驗小和尚的對象。
而如今看覺遠大師臉上如此滿意的表情，想來小和尚是通過了考驗。
這如何不讓她感到震撼？
「如雪」
見少女呆愣當場久久不語，覺遠大師不由出聲。
「啊，在。」
少女名字就叫如雪，正是覺遠大師所起。
聽得大師叫自己，她立刻回過神來，連忙應聲。
「如今你已是化形境，白狼山中幾株靈果還可助你穩固修為，待得境界穩固你便可自行離開。」
覺遠大師並未拐彎抹角，當即說出這樣一番令對方毫無意料的話來。
「啊？自行離開？」
「大師，您要趕我走嗎？我離開這裡去哪啊？」
自從十年前被覺遠大師所救，將她收留在此，如雪可從來就沒想過離開，如今聽得此話難免有些慌了神。
「阿彌陀佛。如雪，不是老衲要趕你走，如今你已成大妖，白狼山的幾株靈果已無法支撐修行，天下之大，你也該出去闖蕩了。」
「哦。既然如此，如雪謹遵大師之命。」
覺遠大師作出解釋，如雪這才如釋重負，當即也想明白了，白狼山中的修行資源確實無法再滿足自己，離開已是不可爭的事實。
相比較姬興，她本身就是野性難馴的妖獸，外出闖蕩的心理準備可比對方充足，也不會懼怕世間險惡。
「去吧。水滴穿石非一日之寒，修行不可落下。」
待得如雪離去，覺遠大師也站起身來，目光眺望向了遠方，臉上露出一副耐人尋味的笑容，緊接著不禁搖了搖頭。
「師父，俺過來了。這是俺爹讓俺帶過來的米面，還有兩捆柴。」
就在這時，寺廟大門被人從外推開，李鐵柱身上背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額頭上已滿是汗水，顯然帶著這些東西走這一路並不輕鬆。
「阿彌陀佛，柴火放到後院吧，伙房鍋中煮好了飯，吃完就去睡覺，以後你就住在西面那間房。」
……
姬興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懺悔，跪在地上很久才重新站起身。
「以後可不興這樣了，哪怕刀架脖子上也不再違背師命。」
「我真是太沒用了，一定要早一點找到那五個人，早點成為修行者！」
「只要我有絕對的實力以後就誰也不懼！特么的！區區一頭狼妖到時候來一隻殺它一隻！來一雙殺一雙！」
心中這般想著，姬興眼神也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當即一掃心中頹廢，重新踏上了尋找有緣人的征程。
……
燕國永樂十年，十月初三。
姬興外出第一天，夜入清平鎮。
清平鎮坐落白狼山附近，是方圓百里最大最富裕的城鎮，其中縣衙六房三庫配備齊全，為一方行政樞紐。
本來是一個極為熱鬧繁華的城鎮，可已是夜晚，街道上商鋪大門緊閉，就連客棧也不見開一間。
當然，就算有客棧開門，姬興也是沒錢投宿。如今他以苦行的方式外出遊歷，自然要有苦行的態度。
先前已向守門軍士討了口水喝，如今算是整了個水飽，儘管腹中還很飢餓，但也沒其他法子。
他只能在路邊找了個台階坐下，打算就這樣等到天亮，再向鎮子里的住戶化些齋飯。
一夜過後，旭日初升。街道兩旁的店鋪相繼開了鋪板。
姬興也從身後罵罵咧咧的呵斥聲中站起身來。
「我還以為是哪來的臭乞丐，原來是個小和尚。」
這一夜姬興都在台階上閉目養神，身後便是一家名為『洪香齋』的店鋪，原本姬興還以為是一家酒樓食齋，如今開門了，他這才看清是一家書店。
「我擦，這特么的還以為是個酒樓，原來是書店啊。」
白挨了一頓臭罵，姬興也不再停留，對著書店老闆行了一禮，忍著飢餓離開了。
就近找了一家開板的客棧，姬興如今口不能言，只能一個勁得對著掌柜行禮，這才在對方不情不願下化得一頓齋飯。
雖然是些殘羹冷食，可姬興卻吃得狼吞虎咽，真是被餓壞了。
「這是哪來的啞巴和尚？這小和尚倒是生得俊俏。」
姬興狼吞虎咽的同時，客棧掌柜卻是在用一種近似豺狼虎豹的目光緊盯著不放。
掌柜的是一位中年美婦，可謂是半老徐娘風味猶存，身材豐滿姿色極佳。
「果然，長得帥能當飯吃！」
姬興雖然也感覺到了對方的眼神，可卻不敢有絲毫回應，只能埋頭造飯。心中得意的同時也不禁感慨萬分。
飯後，姬興對著女掌柜行了一禮，緊接著便在對方迷戀的目光中快步離開。
「這小和尚功力不差，啞巴也省去了些麻煩。」
望著姬興走出的背影，女掌柜的眼神漸漸生寒，吐出舌尖舔舐了下嘴唇，作出一個極為嫵媚的姿態。
下一刻！
嫵媚女掌柜身形突然一閃，消失在了客棧中。
……
「色是少年第一關，不知我這徒兒能不能渡過這一關……」
草堂寺內，覺遠大師突然扭頭望向了清平鎮的方向，心中默默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