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師不利
唐華知道這場戲是全劇最難的一場。
按說今天第一天開拍，大家都在磨合期，導演不會上來就安排這麼難的戲。
但伍白偏偏就這麼幹了。
唐華是演員，他自然不能左右導演的想法，沒的說，上唄！
燈光、攝像、場記，演員，各就各位。
「心理之罪第1場第1鏡第1次！」
啪！
場記打板，唐華作為男一的第一場戲就這麼開始了！
唐華和汪龍鎮面對面，氣氛霎時變得凝重。
「邰隊，陳希呢？」
唐華把自己當做了方木，語氣沉重地對汪龍鎮問道。
「哦，她不舒服，她已經讓小李送她回去了。」
汪龍鎮熟練地點燃一支煙，語氣輕鬆。
「邰隊，陳希其實早就死了，對嗎？」
唐華的眼眶漸漸變紅，聲音也開始顫抖。
其實劇里方木和陳希這兩個人物都挺慘的。
早在幾年前，方木念大學時，陳希就在方木的面前被人殺死了。
方木因為受不了這個打擊，下意識地產生了幻覺，一直以為陳希並沒有死。
在他的幻覺中，他每一次查案，陳希都在身邊陪伴他，鼓勵他。
而現在，這個幻覺被打破了。
方木終於意識到，那個陪伴自己好幾年的女朋友，其實只是一個自己製造出來的影子。
他最愛的那個人，早就已經死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方木確實在心理上存在極大的創傷，但同時，他又是一名破獲了多起大案的天才。
這也讓這個人物的深度增加了不少，表演的難度加大。
唐華其實對方木已經做了足夠多的準備，不過此時真的演起來，尤其是和演技值超過自己好幾倍的汪龍鎮對戲，還是有些吃力。
「咔！」
伍白喊了停，對唐華微笑道：
「華子，詞兒可以慢一點，方木這個人物極其冷靜，即使崩潰也不會嚎啕大哭，要於無聲處體現絕望和悲傷。」
唐華點點頭：「明白了，導演。」
「好，各單位準備。」
「第1場第1鏡第2次！」
啪！
場記板再次打響。
「邰隊，陳希呢？」
唐華對汪龍鎮說道。
......
「咔！」
一分鐘后，伍白再次喊停。
這回是唐華的表情差點意思，說了幾句，繼續。
「第1場第1鏡第3次！」
「邰隊，陳希呢？」
「咔！」
伍白又對唐華說了幾句。
「第1場第1鏡第4次！」
「邰隊，陳希呢？」
「咔！」
......
「第1場第1鏡第5次！」
「第1場第1鏡第6次！」
「第1場第1鏡第30次！」
......
大半天時間過去，這場戲唐華整整NG了30次。
場記的嗓子都快喊啞了。
劇組工作人員也麻了。
依然沒過。
「第一場戲就搞成這樣，呵呵。」
「我就說嘛。」
「還不如讓陳璇來演。」
韓州、宋恆和孫城三人坐在一邊，低聲議論，看向唐華的目光滿是戲謔。
女一號富玫也搖搖頭，她在劇中飾演的就是陳希，和唐華有很多對手戲。
對唐華，富玫持觀望態度，所以剛才對他的態度並不熱情。
現在一看，好像還真是不如陳璇啊。
「蕾姐，巫老師，今天是不是沒咱們的事兒了？」
另一邊，女二溫歆已經披了件襯衣把露出的肚臍眼遮住，今天她的戲份估計是來不及拍了。
「伍導這是給新人一個下馬威呢。」
蕾英嘴裡叼著女士煙，笑起來。
旁邊的「巫老師」叫巫國驊，就是那位演技值46分的老戲骨，見場記又一次打板兒，隨後伍白又一次喊停，他也笑了：
「伍導對這小夥子期望不低。」
又過了快一個小時，場記用沙啞的聲音喊出：
「第1場第1鏡第40次！」
唐華和汪龍鎮第40次面對面。
這次兩人演了兩分多鐘，不少工作人員都鬆了口氣，期盼這個無限循環的能早點結束。
結果，「咔！」伍白又一次喊了停。
還是眼神、微表情、肢體小動作等細節上的問題。
這時汪龍鎮其實也有點麻了，他以前演過話劇，也拍過幾部電視劇了，經驗算是挺豐富的。
但這種開拍第一天就NG了40次的情形，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是和他對手戲的演員一直被NG，而他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遍能過，便只能每一次都用心地去演。
不然萬一這次人家可以了，他又拉胯了，那不是又白瞎？
結果就這麼認認真真地演了40遍！
40遍啊！
每一次都需要全情投入，汪龍鎮現在覺得頭都有點暈。
其他人的感覺也差不多，除了那幾位看熱鬧的，都覺得這次是出師不利，心想是不是因為沒整個開機儀式宰雞殺羊，所以觸了霉頭啊？
「今天先這樣吧，大家都累了，咱們明天再繼續。」
這時伍白反而沒什麼焦躁的情緒，依然笑呵呵的。
「啊？伍導，這就不拍了？」
高亮一看時間，這才下午五點呢！
第一場不行，咱先跳過拍第二場唄。
「不拍了，明天再說。」
伍白很淡定地拍拍手，示意大伙兒收拾東西下班。
劇組的人都有點懵，還以為今天要被這個空降的男一號拖累，加班到深夜呢，沒想到居然提前下班了。
大伙兒很快開始收拾東西，唐華很愧疚地對汪龍鎮道：「不好意思啊汪老師，我的錯。」
「沒事兒，我們當初排話劇那會兒比這累多了！」
汪龍鎮呵呵一笑，很瀟洒地點燃一支煙，實際上他的腿也有點軟。
站太久了。
唐華又過去給導演說了句對不起，伍白笑眯眯地說沒事兒，這反倒讓唐華愈發愧疚。
隨後又跟劇組的工作人員道歉，隨後默默地一個人先離開了。
「呵呵，這就走了？那麼多兄弟姐妹陪他練了一整天，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韓州看著唐華的背影，冷笑一聲。
宋恆和孫城也呵呵兩下：「繼續讓他這麼搞下去，咱這戲就沒法拍了。」
「說什麼呢！」汪龍鎮走過來罵了一句，他和這幾個小子也挺熟的。
「不是，汪哥，他是男一號，要是每天都這麼NG，影響的是整個劇組啊！」
三個人說的也有道理，汪龍鎮看看已經走遠的唐華，吐出一口煙：
「急什麼，明天再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