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山林里

「呦，辰桑，今天打算出門嗎？」遠遠望去，白玉日常笑容滿面。

武人圈就是這麼殘酷，往往對上眼，就會被打招呼。

自從新人訓練一個月過去，這幾天白翡翠一直待在自己的室內練習劍法，偶爾碰見也是互相點頭示意，又回歸到平常的生活。

為此，白玉心情高興，見到誰都是一幅笑臉，尤其是對辰衍，笑成菊花了都。

充滿希望的一天被人打斷，辰衍眼角抽抽，無奈朝他點點頭，加速步伐離開。

某人身為高級弟子卻一點都沒有，沒誰了。

城西，通告榜旁。

一襲浪人打扮的辰衍擠在人群當中，他的目光與眾人一致，齊齊看向木板上的通緝令。

上面一個個窮兇惡極的人頭像排列組合，分佈木板各處，大多數為流寇匪徒，少部分為吃人妖物，還有零零散散的尋人尋物啟事。

孩子出城失蹤了？多半是被妖怪吃了。

這年代，妖怪經常襲擊人類村莊，除妖師人手不夠，只能讓其他代替，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雖然大部分一去不返，但也阻止不了人們的熱情。

不得不說，畫出這些肖像的靈魂畫師很不簡單，

惟妙惟肖，彷彿真人照印其中，他只想說，畫的很好，下次別畫了。

辰衍來此處的目的很簡單，錢幣不夠用了，生活質量下降，人不吃飯，就會餓死。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又想當賞金獵人呢。

乾脆利落撕下一紙，他目光鎖定深山老林。

一分鐘后。

通緝令周圍的某位大漢驚醒，一拍腦袋道：「剛剛那個年輕人是不是前往城東山林了？」

「哪一個？」他的同伴疑惑。

「個子很高的，一幅浪人打扮。」

「哦，是他啊，揭榜手速挺快，確實往山上跑了。」

大漢確定答案，搖頭道：「希望人沒事。」

十月天氣炎熱，太陽耀眼奪目，森林之內卻陰森清冷。

辰衍選中一條無人走過的路，四周雜草密集，隱有動物活動的跡象。

他為人謹慎，深知自己斤兩，在眾多高風險高回報榜單之下，找到一單尋物啟事，是一名城內高層發布，上面要求尋找一味百年藥材，為兒子治病。

雖然賞金不如殺妖怪打強盜，但勝在安全，找不到也沒關係，可以放棄任務。

一路走走停停，站在斷崖邊緣，這裡視野開闊，地形地勢一覽無餘，適合尋找異物。

輕微恐高症令他眉眼微顫，目光努力搜尋可見之物。

將附近掃蕩一遍，辰衍在一處長滿苔蘚地找到一株山藥，可惜不是任務目標。

夕陽西下，橘紅色陽光不再刺眼，照射在森林裡，樹葉遮住大部分溫暖，留下密密麻麻小孔散落。

「不知道館眾人怎麼樣了。」

過去幾天，辰衍沒有留在木屋中，演武場空地很大，他時不時修鍊全新劍術，或找老師解答疑惑，或找其他學徒切磋，交到了幾個朋友。

「平常這個時間，我應該還在道館修鍊吧。」

托白翡翠的福，他已經習慣了一天五個時辰的修鍊，隨著身體強度有效提高，考慮著要不要加些時長。

這快成九九六了。

夜晚，不想再跑一趟的辰衍隨便找顆大樹乘涼，整個夜晚在迷迷糊糊狀態下睡覺。

翌日，天氣晴朗，早晨清爽微風吹過山林，太陽慢慢升起，預勢新的一天到來。

吃些乾糧，喝點露水，繼續遊盪在荒郊野外。

在凡人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大股妖氣覆蓋山林，一片寂靜，動物們本能驅使下，一個個躲進小窩，不敢露頭。

山間馳騁的辰衍並沒有發現異常，他還在尋找藥材。

近一個時辰高處奔波，略微疲憊，周圍不僅植物稀缺，活物也看不見幾隻。

有炊煙。

辰衍抬頭，就在不遠處。

過去看看吧，也許是採藥人或者樵夫也說不定。

繞過眾多樹木，在一處空曠地帶，坐落著一間茅草屋，從樣貌上看，新建的。

一個和尚安靜坐落石塊上，雙手合十，嘴角蠕動，朗誦經文。

一身縫縫補補破布穿戴身上，滄桑面龐上皺紋浮現，眼光溫和平靜，身體坐立筆直，一副得道高僧之相。

地面篝火燃燒，絲絲溫暖驅散周圍寒意。

辰衍奇怪，和尚為什麼出現在這裡，還搭了一座新的茅屋，是苦行僧嗎？

「施主，別來無恙。」

和尚睜開眼睛，他無悲無喜，恐怕早就發現了辰衍。

「您好，大師。」辰衍鞠躬。

對於佛教，他一向敬而遠之。

「阿彌陀佛，大師之名愧不敢當。」中年和尚搖頭

。

他清澈目光與辰衍對視，接著道：「施主覺得世間有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嗎？」

辰衍不知道對方想做什麼，沉默半響，道：「目前沒有。」

「阿彌陀佛，此地向左五里處，可能有施主所需之物。」

辰衍行禮，「多謝大師告知。」

「世間陰陽兩面壯闊偉岸，非人力可為。施主請牢記這句話。」和尚目光憐憫。

「若尋得藥物下山便是，不可再次回來，切記，切記！」

辰衍聞言鄭重點頭。

他不喜歡謎語人，對這位高僧卻很敬重。

急行幾里路，果真如和尚所言，生長一片葯田。

就在前方十幾米處，幾顆大樹環繞著一塊空地，那裡有大約四平方米的葯田，十幾株各種不同的藥材紮根土壤，翠綠欲滴，一股葯香味飄蕩而來。

顯然是人為栽培，否則相性不同的種類不可能聚集在一起。

種植這片田地的人很懂藥理。

他覺得是高僧所培。

辰衍眼尖瞧見一株藥材與紙上繪畫無二，微喜間拔下其中一株。

「終於到手了。」

目光掃過其餘藥材，他再次朝和尚所在方向行了一禮，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無雙城內。

辰衍拿著盒子，站在一座住宅門前。

這裡是富人街區，住宅個個佔地面積龐大，裝修豪華。沒錯，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有錢人的生活依舊樸實無華。

他走上前，瞧了瞧門。

沒多久，裡面的門被打開，一名身穿立領、簡袖衣，下穿白褲的標準女僕人出現。

「我是來送藥材的。」辰衍揚了揚盒子。

好，好的，請您稍等。」僕人鞠躬，轉身急匆匆報告。

身為家庭附屬的她，理所當然知道家中少爺的情況。

不一會，一位欄服貴婦提起裙擺踏出。

「您是村雨夫人嗎？」辰衍道，順便把賞紙遞了過去。

「是的，您就是帶來藥物的人嗎？」少婦一邊說一邊盯著盒子。

辰衍看出她的急迫，雙手打開盒子，「請您過目。」

裡面，一株帶著泥土的藥材靜靜躺著，下半株根須粗壯，總長度共有五寸。

「太好了！」貴婦神情激動。

「謝謝……要不是您，我的孩子……」她哭泣道。

「請您跟我來！」摸了摸眼淚，她轉身朝宅中走去。

「不，夫人，我就不進去了，直接結算便是。」辰衍喊話制止。

聞言，貴婦稍微停頓，猶豫片刻，點點頭，讓僕人取錢去了。

最後交易結束，辰衍帶來的藥材成色出眾，獲取傭金時錢多給了一些。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再次回歸道館，辰衍心情愉悅，連帶看著龜伯也覺得和藹可親。

洗澡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