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情深

第五十九章 情深

此時他們都沒有看到,金宥寶一身縞素,他半跪在樓上進廳堂的門口,苦苦勸導:「滿兒哥,你先放下手中的東西,你看看窗外就是我找了十幾年的父親……」

屋內一個白衣縞素的少年,也是金宥寶口中的滿兒。

少年披頭散髮,臉色慘白,神志似乎有些模糊。看上去是好像是怎麼都說不出話來。

地上赫然是吳照峰的屍體。白綢覆蓋全身。周遭竟都是都是花瓣。

此時洛陽的牡丹已經開了。這些都是牡丹花的花瓣。

白衣少年終於抬起頭來,滿臉淚痕,一張清絕無虞的臉慘白無血色。

他忍不住轉頭,透過二樓的窗欞,他看到銀杏樹下,一個穿著冥色衣衫的人背手立著,微微抬頭張望。

金宥寶似乎是鬆了口氣,拭了拭淚水,用穩定的聲音對外面的人道:「爹,你回去吧,吳伯父他,他的人在這裡。你們都不要再找了。我在這裡也不會有事。昨日我見與你們同來的宋公子似乎有些異常,你回去多留心……」

李吹笛心中一驚。林蘭樓會不會有事?

遠處的王右旗又朝李吹笛做了個禁聲的動作。

他們都知道,此時發出聲音,一定會有暗器襲來。

吳照峰的公子絕頂聰明,他的暗器玄妙可怕。

李吹笛點點頭,帶著來的人,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院子。

「你回去吧,這裡有我。」王右旗退出了院子,對李吹笛道。

他似乎聽到了金宥寶的話。

李吹笛點了點頭,他知道此時的情形之下,寶兒不會有危險。迅速轉身離去。

無論是是秋水山莊的來頭還是武當派的來頭,在這裡金宥寶都不會有事。

畢竟他現在有正事在身,此處不能久留。

此時他們都不知道,金宥寶卻並沒有那麼輕鬆。因為他受了傷。傷的不重也不算輕。

金宥寶在靈堂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吳滿禾會有危險,因為他知道他對自己的父親極為依戀。他們父子感情尤其深厚。

金宥寶下定決心找到自己的親生父親,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吳滿禾的影響。

吳滿禾在書信中每次都會提到自己的父親,提到他們的父子深情,提到他對父親的依戀。

在他的生活中,也似乎只有他的父親能出現在他的面前。一切其他人都不能夠出現在他的房間里,甚至他的視野里。

他平時的生活都是由自己的奶娘照顧,但是奶娘也很少出現。

給他送吃的和用的,只會放在樓下的客廳里,等著無人的時候,吳滿禾會自己去取。

可是吳滿禾的父親突然不見了,去世了,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金宥寶怕吳滿禾對自己採用過激的手段。怕他自殘,也怕他自殺。所以從靈堂出來的時候,金宥寶突然崩潰流淚。

然吳滿禾不能與人見面交往,可是與金宥寶通信交往中的言辭卻極為正常,寬厚大方。

加之比金宥寶大了幾歲,可以說在書信中處處以大哥哥的身份存在。

為他分擔生活中的煩惱,給他生活和學業上的建議和幫助。

甚至可以說是吳滿禾陪著他度過了自己這些年的少年叛逆的時光。指引他上進,讓他不曾走過彎路。

吳滿禾在金宥寶的心裡,是他的師友,是他的兄弟。

剛才還沒進院門金宥寶就用力嘶吼,「滿兒哥。」

一邊喊一邊泣不成聲。

別院里吳滿禾親手布置的機關暗器從四面八方向他射來。

這些暗器,在吳滿禾的書信中都曾經提到過。只要發出聲響,暗器就會循聲而至。

可是他一路跌跌撞撞,擔心吳滿禾會有性命危險,根本在乎不了那麼多,也無法專心對付暗器。

他被四面八方襲來的小木劍擊中,還不止一次被擊中。雖然是木劍,但也是短小精緻,異常鋒利。

在所設置機關的發射下,穿透力極強。金宥寶他背上的血已經染透了他的衣服。

「滿兒哥,我是寶兒。哥哥,你娘回來了,她她,她,她的雙腿都斷了,所以所以,所以這些年她沒辦法回來,你一定要看看她。」金宥寶額上滲出來汗水,眼淚也流下來

他急切的想要告訴吳滿禾,他不是孤單一人。

也許別人對這個消息無所謂,可是對吳滿禾和金宥寶這樣的兩個雙親不全的少年來說,這是個多年重要的消息。

金宥寶好不容易連滾帶爬到了吳滿禾的樓下。

吳滿禾似乎聽到他的叫聲。他也知道是自己的朋友金宥寶來了。這個人似乎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朋友。

雖然他不能見到生人,見到金宥寶也忍不住手腳發抖。可是他的內心沒那麼慌張。

金宥寶輕輕地上了樓,他淚流滿面趴在地上,背上的鮮血染紅了衣衫。

他想盡量讓吳滿禾覺得放鬆些。

因為吳滿禾手中拿的是火摺子,地上有有燒酒的味道。只要他打開火摺子,燒酒就會燃燒。

燒酒味道中還夾雜著火藥的味道,也許只要一燃燒起來,這棟二層高的小樓就會爆炸。

樓上的白衣少年似乎完全不為所動。他在白綢後面,始終都沒有回頭。

金宥寶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慄。「滿兒哥哥,你等等,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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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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