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分歧
司文君如此鄭重其事的表態,吳陌有點受寵若驚,正想回頭裝個瀟洒,卻不料被一股水流正正地打在臉上,嗆得咳不起腰,只得連連向後擺手,示意自己當不起這句話。
吳陌的臉皮再厚,也不會認為他真成了人家的救命恩人。
雖然他自己知道,剛才飛石灑落那陣兒,是沾了聶雲霏的光。但是事實上,司文君也算得救了他一命啊。
司文君見吳陌咳得厲害,順手接過了聶雲霏,一眼就瞧見了聶雲霏雙手結印,在如此水勢的衝擊之下,兀自雙目緊閉,渾然不覺。
她的心裡暗暗驚訝,下意識地默默催動了自己的靈力,不由得大吃一驚。
這股靈力異常精純,運轉起來毫無遲滯,而且昧性中正醇和,根本不似她自己修鍊出來的一樣。
司文君感覺到,假若再加一把勁,全力運功的話,甚至能夠突破卡住自己多時的修行關卡,大有更進一步的苗頭。
她心知不是時候,緊忙收斂了靈力的運行,隱隱有了個猜測。
前邊的吳陌咳完后直起腰來,甩甩腦袋,偷見到司文君的面色肅然,登時會錯了意,以為人家並非只是在說漂亮話,小土鰵的心態表露無遺,
「她這般說話,難道她的意思,是讓小爺再開個價?
想起自己那鬼神莫測的五指山,吳陌的心裡,暗暗地樂開了花。
跟司文君一樣,他也很快收斂起得意的心神,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的。
怎麼辦?
你問我就對了。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辦!
可算輪到小爺做主了。
吳陌早已胸有成竹,放開抓住司文君腳踝的那隻手,指著東山,扭頭對著司文君說道,
「大熊已經被沖走了,我們至少有一個小時左右。」
這是料敵從嚴了,他估摸著大蟒熊要重新爬回這裡,怎麼也得兩個小時以上。
「等會兒水勢稍緩,咱們得馬上游下石壁,趕緊上山,否則下一個浪里個浪,被沖了下去,大家都得撲街!」
沿河每下去一米,就離著大蟒熊更近一步,什麼後果不知道嗎?
四周已成一片汪洋,從石壁到東山那邊,至少隔著四五十米的水面,水流踹急。別說剛才還有倆拖油瓶,哪怕只是吳陌自己孤身一人,也游不過去,大概率會被卷下去跟那頭傻熊做伴。
司文君滿臉的不可置信,指著距離石壁頂部只有二三米的水面,質問道,
「你是在逗我嗎?這水能緩下來?」
現在的水流,她自己一人的話,倒是可以不怎麼費力地撲騰過去,大概也就會被衝下去百來米,要是帶著個人,怎麼也得被衝下去幾百米。
當然若是使用靈力加持的話,這點事兒不要太簡單。然而好容易恢復的滿格靈力,又是那麼的精純,絕對是保命的依仗,她真心不捨得這樣動用。
至於靈力究竟怎麼恢復的,她已經心中有數,現在倒是不急於追問。
吳陌閉上眼睛,痛苦地一拍腦門,
「卧槽,搞錯了對象,冤枉了那個素未謀面的文遠,司司小娘皮才是真正的毒舌!」
他只得耐心地解釋道,
「大姐,這是間歇性的山洪,肯定不能持久的。但是我們一不能賭它會持續多久,二不能賭有沒有下一次的洪峰,所以必須得搶中間的時段,明白嗎?」
司文君奇道,
「你怎麼知道是間歇性的?」
天吶,你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這麼弱智,真不省心哇!
「很簡單,現在不是雨季,沒有哪條河可以擁有持續性的水量!」
「好吧,算你有理,那上山之後呢?」
吳陌再一指西山,堅定地說道,
「去水口的源頭!
司文君嚇了一跳,
「你說什麼?」
此時的石壁,猶如是汪洋中的一座孤島,她無法想象,就算能爬到源頭附近,以這種水量,難道潛水進去嗎?
吳陌看了一眼水勢,發覺還沒回落的跡象,他索性把話說開了,
「我給你分析一下現在的形勢,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咱們再商量。」
「你們的隊友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消息,肯定是被蟒熊群纏上了,我估計後續還會有一大票的蟒熊要來,它們必定正在趕來的路上。」
「在這種情況下,這塊石壁就是一個死地。」
看看你們,捅了一個多大的馬蜂窩。
「短時間內,我們也無法趕回美濟。」
吳陌頓了一下,譏笑道,
「或許你可以扛著霏霏姐先跑回去。」
這段路程吳陌自己全力趕路,怎麼也得需要四、五個小時,估計著甲的靈者要比他快得多,也許半小時?
司文君懶得理他,當初要是想撤,幾人拍拍屁股早就走了,還能輪得到這小子說什麼風涼話。
她耷拉著眼皮默不作聲,心中暗念,不要跟井底之蛙一般見識。
吳陌當然不曉得,自己已被打上了癩蛤蟆的標籤,揮著手繼續說道,
「順流直下也不可能,因為那頭傻熊正等在下游。前有伏兵、後有追兵,打也打不過,跑也跑不過,唯有躲起來。」
「我們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就近找個山洞藏進去。這條山洞還得夠長、夠深、必須得有別的出口。蟒熊的攀爬能力很弱,而且它們必定是畏水的,所以這洞里最好還得有水。」
「那麼唯一的答案,就是上面那道水口。」
原來不打個小洞,肯定是進不去的,現在水神爺自己把洞口打開了。不用去看,吳陌都想得到那洞能有多大。
「這麼大的水,你告訴我怎麼進去呢?」
「我說司司姐啊,間歇性這詞聽不懂啊,你沒文化嗎?」
來啊,咱們互相傷害吧。
司文君沒有一丁點跟吳陌逗悶子的意思,反問道,
「我問問你,要是到了那時,間歇性沒有過去,蟒熊反而來了,怎麼辦?」
「洞口的水量,只有在最初打開的那一刻,才會是滿登登的狀態。比如就算是現在,如果我們繞到了它的附近,一樣是可以從洞的側邊或者上邊鑽進去的。」
像只猴子是嗎?問題是你有猴子那種能力嗎?
司文君搖搖頭,表示吳陌的話沒有一點兒道理,
「我看你是想當然了。」
聽了這句指責,吳陌簡直是哭笑不得,明明是你自己想當然了好不好,你見過地下暗河嗎?你爬過它的出口嗎?
司文君顯得非常猶豫,低頭思慮了半晌,最後表情嚴肅地說道,
「你的前提都是些假設,我覺得,我們還是繼續呆在這塊石頭上吧。」
終點又回到了起點,吳陌喪氣地垂下了腦袋,他知道,自己的一面之辭,終究比較蒼白,說服不了司文君。
司文君跪坐了下來,把聶雲霏的身子向自己攏了攏,
「有我在,多大的洪峰都不能把咱們打下去的。」
她咬著嘴唇,補充道,
「你也可以按照你的方案單獨行動。」
「我們小隊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我必須在這裡等待大家。」
瘋婆子,你們都是瘋子!
沒等吳陌的心聲吐槽完畢,他就變成了一隻泥塑。
「謝謝你的藥膏,回到鎮上,我們第一時間就會把所有的金幣如數奉上。」
「你的藥膏,以後切記只能口服,而且不要在任何人的面前拿出來。」
既然也許要分道揚鑣,司文君覺得,自己有義務提醒一下這位沒有見過世面的傻小子。
「你的藥膏原料,是一株高等級的靈植!搞不好,你會是科特人有史以來的第一位靈者。」
司文君嫣然一笑,眉宇間帶著俏皮,
「等咱們過了這個坎,你自己也願意的話,可以帶著我和霏霏去看一看產地。」
司文君哪怕只用大腳趾思考,都能知道,什麼不可分割的整體,小隊的其他成員,想都不要想這種事。
自己和霏霏,佔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看來傻小子一直只是外敷的用法,那眼不是一般的瞎啊。
在末法之星上,竟然能存在這種寶物,難道所有的公開資料,都是假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