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你的眼淚呢？

「陳哥，你就這麼開家長會的？」

苟東溪剛下車，便看見一輛『滴嘟滴嘟』的救護車駛進學校，當即震驚了。

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還不如自己上了！

苟東溪本以為自己了解陳柯，但幾天接觸下來，發現陳柯與情報里所描述的行事作風完全不同，果斷、腹黑、且......膽大。

不是那種常規意義上的膽大，而是一種體現在為人處世上的隨意。

「行了行了。」

陳柯擺了擺手，無奈的道：「人給你平平安安的帶出來不就行了嗎？」

「你們兩個到底是誰？我姐為什麼沒來？」

跟在陳柯身後的張悠悠，沒有了開始時的警惕，但心底的疑惑卻比之前更多了。

一名職業者為什麼會和她的姐姐扯上關係，而且又會是什麼樣的關係，能讓對方不辭勞遠的來開家長會？

張悠悠偷偷瞥了眼陳柯，剛剛就是這個人，輕描淡寫的做了一番自我介紹，然後校領導就跟孫子似的哈腰點頭，讓一樁說小不小的校園惡性事件沒有掀起半點風浪。

「我不認識你姐，是這傢伙拜託我過來的，你有什麼問題問他吧。」陳柯指著苟東溪道。

說完，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長凳，便準備過去歇歇，接下來的苦情大戲他沒興趣參與。

另外，陳柯隱約察覺到自己似乎出了些狀況，剛才氣頭上的時候沒有發現，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魯莽了些，其實是可以用更溫和的方式處理的，可他壓根沒有往那方面想。

「你別走！」

張悠悠白裙輕揚，一個箭步拽住了陳柯的袖口。

「幹嘛？」

陳柯露出疑惑之色，你們兩個談事，我為什麼不能走？

視線下移，拽著自己袖口上的手白白嫩嫩，指甲蓋上還塗著一層淡紅色的指甲油，但此時青筋凸起，顯然是用了老大的勁。

張悠悠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只是用不安的目光看向苟東溪。

「......」

苟東溪先是一怔，隨後看了眼自己勉強稱得上是不修邊幅的造型，又看了看高大英俊的陳柯，鮮明的對比讓他不禁陷入了沉默。

氣氛突然間凝固，尷尬的氣息令三人一時無語。

十五分鐘后，三人一同走進一家裝潢還不錯的甜品店坐下。

然後苟東溪便將事先編好的故事娓娓道來。

有關張莉莉的工作，含糊其辭，死因，含糊其辭，只是將兇手已經繩之以法的結果告知張悠悠，並拿出來一張不記名銀行卡，謊稱是她姐姐遺留下的存款。

「你姐姐一直盼著你能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但我想說的是，按你自己想要的去生活。」

故事說完，苟東溪的心頭終於落下一塊大石。

他與張莉莉之間的關係其實並不複雜，沒有什麼恩怨糾葛，兩人的交情僅限於能聊幾句的好朋友。

真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也許就是這個女人比較善良吧，願意在他最卑微的時候送上一個微笑，願意在他最失意的時候遞來一杯水，苟東溪忍不住開始關注張莉莉，隨著交情漸深，他從這個女人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都是奢望著能在這苟且的生命中留下一絲微不足道的尊嚴。

「節哀順變。」

張悠悠那神似張莉莉的青澀容顏，讓苟東溪一時看出了神。

手中的銀行卡，非是倉促準備，而是早在三年前，他就曾將這張銀行卡遞給過張莉莉，而這個女人拒絕了，理由十分可笑，她說她可以接受善意的幫助，也可以接受骯髒的回報，卻不會接受單純的憐憫。

苟東溪從那時起，就特別喜歡把張莉莉帶在身邊，偶爾迷失時，看看她，就能看到從前的自己。那個卑微時，能將尊嚴埋進塵埃里，倔強時，又絕不會為任何事物而低頭的自己。

「她死前痛苦嗎？」張悠悠輕輕攪拌著手中漂浮著泡沫的咖啡，神色淡泊如水。

「不用不好意思，可以哭的，我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可以把我們當做哥哥對待。」苟東溪善意的道，只當是女孩臉皮薄，強壓著悲痛的情緒。

陳柯皺了皺眉，陰魂突然有了些悸動。

「哭？」張悠悠愣了愣，下意識的反問道：「我應該哭嗎？」

「......」

咖啡廳里回蕩著舒緩動人的音樂，遠處情侶相依的畫面非常溫馨，但苟東溪卻突然感受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

眼前這女孩，血是冷的嗎？

心寒過後，是極度的憤怒，苟東溪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幕，他認為女孩就應該悲痛大哭，張莉莉的付出值得她哭！

「抱歉，我...我...」張悠悠放下咖啡，神色陰晴不定，她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正常。

「對啊，姐姐死了，為什麼我一定點都不難過？」張悠悠呢喃自語道。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柯示意苟東溪稍安浮躁，輕聲安撫道：「剛才你們班主任和我你最近兩個月的學習成績進步很大，我以為是恭維話，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性格是不是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性格......」

張悠悠拈著胸前散落的髮絲，糾結的道：「我只是感覺我的記憶力變好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很多職業者覺醒前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陰魂壯大能夠增強腦力，我查過這方面的資料。」

「但職業者天賦覺醒，不會讓人變的冷漠無情。」

苟東溪也意識到了張悠悠的不對勁；「一般人的覺醒周期不會超過10天，2個月？從沒有過這樣的先例！悠悠，2個月前，你是不是遇到過什麼事？」

職業者之所以能夠獲得免試升學的優待，一方面是特長因素，另一方面則是記憶力遠超常人，只要有耐心，專註於一門功課，都能夠輕易的考入任何一所高校。

只不過記憶里不等於智力，陰魂強大能夠讓職業者的思維轉運速度變快，但創造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天賦，古板的思維哪怕記憶再多，也無法活靈活用。

所以職業者雖然比普通人相對聰明些，卻依舊無法佔據社會的主導地位，各行各業的大拿，仍是從千千萬萬個普通人里脫穎而出的天才。

比如當今藍星聯邦的五位領導人，均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