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深淵蠕蟲

今晚的夜，比陳柯之前在醫院所經歷的夜，更加喧囂，數十盞大燈幾乎將半片天空點亮，月影下，有直升機不斷來回，輸送著戰略物資。

一條延綿數公里的警戒線將整個楊縣圍得密不透風，畸變深淵降臨，不僅楊縣無眠，無數瀾國人都在默默祈禱著，願災難早日平息。

畸變深淵，顧名思義，它是一個沒有盡頭的深淵，整座楊縣掉了進去，一個詭異的漩渦不僅吞噬了楊縣，旁邊的洪河大壩同樣如此，之前餐廳斷電，與大壩受損有關，但不是因為沒電供應，而是電路系統受到了干擾。

「我以前見過一次畸變深淵，但大小跟這個比，簡直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眾人穿過警戒線，來到一片彷彿盆地般的漩渦前，恐怖的能量激流形成了如瀑布般的黑色簾幕，賈平喉頭上下滾動，夜間的涼風，也吹不散滿頭大汗。

單純的黑，極致的暗，讓人汗毛悚然，一股說不出的恐懼感悄然滋生。

周圍，駐足著許多職業者，他們遠遠觀望著，沉默無言，踏入這樣一片充斥著不祥氣息的死地，需要具備莫大的勇氣。

「我聽說畸變深淵裡到處都是畸形的怪物，是真的嗎？」

陳柯查閱過許多與異類相關的資料，但書面上的東西遠沒有切身體驗來的深刻，恐怖的怪物在照片里與在現實里，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

「是，也不是，畸變體的形態與降臨環境有很大的關係，有研究表明，畸變體起初很可能沒有固定形態，只是在觸及物質面后，根據生存需求進行的進化，只不過這種進化不符合人類的審美觀與價值觀，所以被稱為畸變。」

令陳柯險些社死的女孩捋了捋耳畔的秀髮，聲音平靜淡泊，話語條理有據，讓人不由信服。

「士兵會跟著我們一起進去嗎？」先前與賈平起過衝突的青年神色躊躇，踹踹不安。

周圍漸漸多出了一些負面的聲音，年輕的職業者吵囔著要退出，不過在公會的勸慰與大兵的火箭炮下很快偃息旗鼓，但恐懼的情緒在蔓延，更多的職業者被帶動的不安起來。

「會，但僅限外圍，只有我們將安全區清理出來，大兵們才會繼續深入。」

青年的慫樣讓幾人暗暗皺眉，賈平的鄙夷之色幾乎快寫到了臉上。

不過倒沒有出言嘲諷，陳柯說的對，一個團體，重在團結，任何一個環節出問題，都可能為之後的行動埋下禍根。

「大兵同樣是人，除非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否則上面的人不會拿他們命去填，更何況普通人的命也填不滿。」

阻擊女抬手看了眼通訊器，上面出現了一行瑩綠色的文字；「行動指令已經下達了，走吧。」

無論害怕與否，任務是一定要完成的，眾人清點了一下隨身物品，便不再猶豫，走向了那處看不到絲毫光明的深淵。

「大家跟緊，注意不要走散。」

一個簡單的舉步遞進，猶如跨越了橫在光明與黑暗間的壁壘，濃郁且嗆鼻的焦糊味傳入鼻腔，月亮消失了，頭頂的天空不再是黑夜，而是如血一般的猩紅。

眾人的視線中出現了一片低矮的建築群，遠遠的看不見半點人煙。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提高警惕，我們的行動路線靠近楊縣水庫，距離縣中心還有2公里的路程，這期間盡量湊齊600分，避免深入。」

賈平是隊伍里等級最高的職業者，公會雖然沒有指定隊長，但一般而言，等級高者，話語權相對較重。

隊伍配置為2近戰2遠程1輔助，近戰陳柯、賈平，一個6級一個9級，遠程阻擊女蔣凝嫣、秘法師展龍，輔助洛雨，全部5級。

公會考慮的很周到，既照顧了萌新，又讓隊伍保持著相對的穩定，不怪賈平鬧情緒，他的作用就是帶新人，擱誰誰難受。

當然，賈平也可以選擇陽奉陰違，但公會派發的通訊器擁有接收影音的功能，五個人集體行動，若是做的太過份，事後會遭清算。

「胸口有點發悶，氣壓比平原地帶高出很多，普通人想自由行動恐怕要隨身攜帶氧氣瓶。」洛雨擰著眉頭輕輕揉壓小胸脯，略感不適。

沿著碎石小路走出一段，眾人來到主幹道，一輛汽車歪歪扭扭的停在路邊，主駕駛座的門開著，下方散落著些許血漬。

「嚴格來說，這裡不是藍星，而是存在於現實與深淵間的一處夾縫。」賈平示意眾人警戒，他有多次出任務的經驗，對各類災難較為熟悉。

「接下來是教學時間，在深淵裡，任何一處有血的地方，都不要放鬆警惕。」

抽出插在腰間的合金手斧，賈平大步上前，一斧直接劈出，由後車廂斜劈而下，車皮如紙糊般被撕成兩半。

『哐啷』主駕連同後座車門整個脫落。

「蟲子？」

沒有了遮擋物，車內情況一覽無餘，一隻肥嘟嘟的墨色肉蟲匍匐在後座軟墊上，胸前的骨質腔囊起起伏伏，兩根細長的觸鬚受驚似的劇烈擺動。

『砰砰砰。』

三槍過後，賈平收回青煙繚繚的槍口，介紹道：「深淵蠕蟲，一般畸變深淵都會有一隻母蟲築巢，作用跟螞蟻差不多，為母蟲搜集營養，沒多少攻擊力，但會發射一種信息素，如果不儘快解決，周圍的畸變體很可能會響應它的呼喚來吃席。」

「經驗高嗎？」

見蠕蟲如此弱雞，陳柯頓時就有些按奈不住大開刷戒的衝動了。

「等同於無。」

賈平讀懂了陳柯的心思，笑道：「子彈能弄死的，幾乎都沒有多少經驗，我先前還有些納悶，以你的家底應該不會出不起罰款啊，原來是抱著升級的想法來的。」

「見笑了，不介意的話，能交給我處理嗎？」

「當然，不然我為什麼開槍？」

道路兩側的斜坡下，傳出了幾聲低沉的嘶吼，賈平收回手斧，開槍的目的很簡單，趁還沒有遭遇大群畸變體前，摸摸幾名隊友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