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終真相
經過一夜的審訊,不知朱熙鍾用了什麼辦法,那群刺客異口同聲說,自己是張定思派來刺殺裕王的。
刺殺皇子是謀逆,按律當滿門抄斬。裕王在朱熙鐘的陪同下,第二天就帶著錦衣衛來到張府,準備拿人。
張府一如既往的平靜,家丁們都已經被遣散,只有張定思安穩地坐在大廳中的太師椅上,旁邊是一直伺候他的管家。
張定思曾勸過管家,讓他快逃。但管家說,自己伺候了張家一輩子,即便要死也要和主家死在一起。張定思感動道:「父親死了,家人都死了。想不到我張定思一輩子殺人無數,到頭來還有一個忠心耿耿老管家陪自己,看來我也不是那麼孤獨啊。」
朱熙鍾氣勢洶洶闖進大廳,怒喝道:「張定思,你膽敢派人刺殺裕王殿下,今日我親自來拿你,你還有什麼話說?」
張定思斜視朱熙鍾,顯然是瞧不上他:「朱熙鍾,你個搖擺不定的小人,北鎮撫司到了你手裡,還真是日薄西山啊!要殺便殺,要拿便拿,本官不屑跟你這種人說話。」
裕王倒是沒有對張定思的無禮感到意外:「張大人,你為何要刺殺本王呢?本王一直待你不薄啊!」
張定思其實對裕王沒有恨意,但各為其主,他也是無奈之舉:「殿下,您就不要問了,事已至此,罪臣只能說天意使然。罪臣之所以在等殿下,其實就是想在臨死之前向殿下提一個小小的要求,請給我的家人一個體面的死法。」說完,張定思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就往自己嘴裡送。朱熙鍾眼疾手快,一鏢打在張定思手背上,張定思慘叫一聲,再看時,手掌已被飛鏢刺穿。朱熙鍾將刀架在張定思脖子上,陰笑道:「張大人,何必著急死呢?」
凌宇一直在暗處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之前他尋遍了張府,但一直未見到阿藍的蹤跡。如今眼見張定思就要被帶走,凌宇按捺不住,從屋外閃進來,問道:「張定思,我問你,阿藍在什麼地方?」
「阿藍?我從不認識什麼阿藍。」
凌宇看向裕王,裕王臉色陰沉,他沒想到凌宇如此沉不住氣。當眾這樣問張定思,豈不是要壞自己的好事?凌宇其實也是氣不過裕王再三利用自己才故意如此,他已經恨透了這幫詭詐的政客。
張定思好好打量了一下凌宇:「姓凌的,好久不見,你還是那個火爆脾氣,看來齊元敬還是沒把你管教好啊!」
「張定思,張鼎言,你竟然真的沒死!當年你老爹與倭寇背地裡勾勾搭搭,最後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想不到你如今還是像你那個賊老爹一樣,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鄭二是你的人,錢不光也是你殺的,我說的沒錯吧?」
張定思輕蔑一笑,說道:「我是不會說的,你殺了我好了。」
「哼!我為什麼要殺你?謀逆可是要千刀萬剮,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會在刑場邊上為你叫好!」凌宇想到趙隱娘、想到趙拓海,如今終於能將這惡貫滿盈的一家連根拔起,也算是為可憐的父女倆報了仇。
裕王不想凌宇和張定思繼續爭論下去,對朱熙鍾使了個眼色,朱熙鍾心領神會,命人將張定思和其家人一起帶走了。
凌宇見眾人要走,急忙攔在裕王面前,想問問阿藍到底哪裡去了。侍衛見凌宇如此莽撞,剛想動粗,裕王將他們喝退,對凌宇說道:「凌少俠,此間不是說話的地方,回去后咱們再詳談。」凌宇無奈,只好跟著裕王回到了王府。
「凌少俠,想必你心中現在對我頗有怨言吧?」裕王親自給凌宇斟了一杯茶,笑看著凌宇。
凌宇雙手接過,但沒有喝,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淡然道:「凌宇不敢,只是凌宇有個疑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道理,不知眼下還合時宜嗎?」
「哈哈,好個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堂堂皇子,當然是君子。答應你的事,我自然不會反悔。阿藍是我府上的死士,你幾曾聽說過,死士可以活著離開主家的?」
「殿下,你這是何意?」凌宇心感不妙,臉上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慍色,但更多的是不安。不錯,裕王是答應把阿藍交給自己,但他可不想僅僅得到阿藍的屍體。
「你先回去吧,本王有些累了。」裕王打了個哈欠便轉身離開了客廳,凌宇本想上前繼續追問,但這時已經有管家攔住了凌宇,做出了「請」的手勢。凌宇知道這是在裕王府,自己過於魯莽不僅容易給自己找來殺身之禍,說不定還會連累阿藍。
凌宇無奈只好轉身回到自己家中。
而接下來幾日,京城中的巨變讓凌宇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先是黃子敬被東廠逮捕入獄,理由是私通外敵,不日將問斬跟他一起的還有張定思。再然後是景王被皇帝一道聖旨發往屬地就藩,裕王則被立為當朝太子。
凌宇覺得自己畢竟跟黃子敬相識一場,於是花錢上下打點,總算在一個深夜,來到獄中見到了黃子敬。
黃子敬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落魄,顯然東廠並未對他用刑,只是面容甚是憔悴,這讓凌宇想到了黃子敬剛進宮被閹時的凄慘模樣。
「子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私通外敵?」
「呵呵,大哥,我就知道你會來的,這個世界上也就你會來看我的。我今日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早就預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兄弟,我不相信你會私通外敵,你是冤枉的,對不對?」
「大哥,事到如今,沒什麼冤枉不冤枉的。入朝做官,我們就如同一根漂泊在大海中的浮萍,至於漂到哪裡,何時沉沒,完全不是我們個人說了算的。他們說是我殺了陳禿子,哼,當時魏永在場,以我的身手怎麼可能辦到?魏永死了,如今魏山也死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哈哈!」說到這裡,黃子敬竟然笑了起來。
「魏山死了?他怎麼死的?黃錦尚殺的?」
「誰知道呢?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景王的人。」
「難道是魏山殺了魏永,然後又殺了陳禿子滅口?」
黃子敬搖了搖頭:「你錯了,大錯特錯,大哥,陳禿子當時並沒有死,而是被另一伙人帶走了,我原先也以為是景王所為,所以一直暗中調查此事,沒想到最後竟然……」黃子敬沒有繼續說下去。
「竟然什麼?到底是誰幹的?」
「唉,父親畢竟是父親,誰說最是無情帝王家?那都是對待外人罷了。父親還是心疼兒子的啊!大哥,我錯就錯在不該在這件事情上刨根問底,沒想到最終反而要被滅口。你趕緊走吧,這裡眼線太多,沒必要為了我一個將死之人搭上自己的性命。」
父親?兒子?景王?裕王?凌宇從黃子敬隻言片語中隱隱猜到了答案。
其實張定思也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那自己呢?齊元敬呢?還有阿藍……
凌宇心如死灰,黃子敬說得對,自己在朝廷這個龐然大物面前,渺小的還不如一隻螻蟻。
出了東廠,凌宇漫無目的在大街上走著,他在努力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這幾年所經歷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在哪裡,趙隱娘死了,阿藍失蹤了,齊元敬雖然完成了平倭大業,但等在他前方的,又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凌宇已經無心在摻和其中了。
他累了,真的累了。
這時,一個曼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凌宇面前:「怎麼,見過黃子敬了?有人說,這其中的真相還是讓你知道一些比較好。」
「阿藍?」凌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麼會在這裡?」
「殿下沒跟你說過,死士阿藍是不可能出得了裕王府的嗎?」
「我不陰白你的意思。」凌宇一頭霧水。
「你個傻樣兒,從此以後,世間再無阿藍。我的名字叫聶歡。」聶歡輕輕拉住凌宇的手,「人家以後只能纏著你啦,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凌宇從驚訝中慢慢恢復神智,笑道:「我想去大漠闖蕩一番,不知聶歡姑娘可願同往?」
聶歡輕輕伏在凌宇胸膛,說道:「那我們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