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人海茫茫
凌宇是一個只要認準一件事,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的倔強性子。當天他便收拾行囊,準備進京。齊元敬苦留不住,轉念一想,凌宇找不到阿藍自會回來的,便給他準備了充足的盤纏,又千叮嚀萬囑咐,兄弟二人才依依惜別。
凌宇這一路上像著魔一般,遇客棧便盤問,逢路人就打聽,結果得到的答案皆是一樣,從未見過一個長得像阿藍的藍衣女子。凌宇甚至還去了當初阿藍經營的客棧,但那裡早已破敗不堪,顯然早已無人打理。此時已入深秋,路上景色滿目蕭條,加上幾日來茶飯不思,凌宇更覺心情苦悶凄涼,只是悶著頭向京城發足狂奔。
終於數日之後,風塵僕僕的一人一馬終於來到京城地界。凌宇此時已是疲憊不堪,望著身下瘦了一圈的踏雪追風,凌宇輕撫馬背上的鬃毛:「老朋友,這幾日讓你受苦了,等咱們回了家,我就一定用最好的馬料好生伺候你,如何?」那馬兒似是能聽懂主人的話,搖搖頭,又打了一個響鼻。
說時容易做起來難,別看凌宇在齊元敬跟前信誓旦旦,真要在這偌大的京城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凌宇將踏雪追風安頓好之後,問候了子敬娘,便獨自一人在京城裡漫無目的地走著,一邊走一邊仔仔細細回憶齊元敬透露給他的隻言片語。「大哥說他十年前在京城中見過阿藍,我記得那時他曾進京面聖,而他對見過阿藍的地點又諱莫如深,說陰阿藍出現的地方肯定不同尋常。但齊元敬當時到底去了哪裡?青樓?阿藍的行為舉止並沒有風塵女子的輕浮,何況齊元敬從來不光顧風月場所。以阿藍的談吐和見識,難道是出自某位大人的府上?按時間推算,阿藍當時只是一個少女,時間又過去這麼久,從哪查問起呢?」想到這裡,凌宇頓覺頭大。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凌宇感覺腹中飢餓難耐,便來到一處酒樓借酒消愁。凌宇在二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憑欄俯瞰街上的人來人往。但見到處一片煙火氣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凌宇正在感嘆此時要是有阿藍在身邊該有多好,突見人群中一陣騷動,就聽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錦衣衛辦案,閑雜人等速速避開!」凌宇順聲音望去,這不是蕭百川嗎?
只見他此時正獨自追捕前方的兩名的黑衣人,凌宇笑道:「蕭百川都是千戶了,辦公差還是這麼一副不要命的派頭,這等抓人的小事,讓下人做便是,何須勞他親自動手?」他有心想看看蕭百川如今功力如何,便悄悄下樓,遠遠在後面跟著。
來到一偏僻的民宅附近,前面那兩黑衣男子見蕭百川孤身一人,跑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頭對蕭百川說道:「姓蕭的,你也是吃皇糧的,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枉送了性命?勸你不要再追了,不然定叫你命喪此處。」蕭百川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見那二人如此囂張,也不答話,對著他們就是弩箭連射。那二人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不僅躲過那奪命弩箭,更是拔出兵刃直接向蕭百川衝去。三人在狹窄的巷子內你來我往,斗得天昏地暗。凌宇怕自己好兄弟吃虧,大喝一聲:「百川莫慌,哥哥助你!」便加入了戰團。
蕭百川本來自己獨自面對兩名高手有些力不從心,不禁後悔自己有些託大,如今見凌宇在關鍵時刻助自己一臂之力,驚喜之餘手上的力道也重了幾分。那二人見蕭百川來了幫手,心知長此以往必會落入錦衣衛手裡,便且戰且退,打算趁機逃離。蕭百川對凌宇叫道:「大哥,這兩人想逃,你封住他們的後路。」
以凌宇的修為,又怎能看不出他們的打算,瞅准機會虛晃一刀,閃至二人後身。四人又鬥了數十回合,凌宇和蕭百川將二人逼在一處,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凌宇使一招「橫掃千軍」,蕭百川使一招「高山流水」,一人平刀直掃,一人從天而降,這一合招乃是當日在街頭與刀劍爪勾四人對決之後,凌宇和蕭百川為今後破敵陣法研究的武功招式,想不到在此竟然提前用上了。那二人本來還是各自為戰,突然被合力攻擊,擋了下面卻顧不了上面,加上凌宇的刀乃是趙拓海祖傳寶刀,尋常兵刃往往一碰便折,果然,只聽「噹啷」一聲脆響,其中一人手中的刀被凌宇生生削掉一半,蕭百川趁另一人驚訝之際,又是反手一刀,將刀架在了其脖子上。回頭看時,那邊凌宇也用刀抵住了另一黑衣人的眉心。
蕭百川向凌宇笑道:「凌大哥,好鋒利的刀,今日你又救了兄弟一次。看來這頓酒兄弟又得請啦!」
凌宇道:「那是自然,到京城你當然得請我喝酒啦!哈哈!不過兄弟你也忒不小心,堂堂千戶大人怎麼還一人上街拿人?」
「此事說來話長,回去兄弟再跟你詳說。」蕭百川上前將黑衣人胳膊用力一扭,只聽「咔嚓」,那黑衣人慘叫一聲,胳膊頓時像麵條一般軟綿綿垂著,顯是被蕭百川拽脫臼了胳膊。接著從懷裡掏出一副鐐銬扔給凌宇,「大哥,出門走得急,這幅鐐銬你給他用上,我手裡這人就只能委屈他一下了。」
凌宇見蕭百川為了防止敵人逃跑,手段當真是狠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蕭百川職責所在,也不好說什麼。就在這時,又從不遠處涌過來一隊人馬,看裝束與蕭百川不一樣,只見為首一人對蕭百川拱手道:「多謝千戶大人幫忙,我等是裕王府上親兵,殿下有令,希望您能將此二人交由在下處置。」說完,還向蕭百川亮了亮手裡的令牌。蕭百川見是裕王的命令,當下便將這二人交給了他們。
交接完犯人,蕭百川拉著凌宇找了一家酒館坐下。給凌宇斟了一碗酒,蕭百川問道:「大哥,這回要不是你,兄弟自己應對那二人,還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來,兄弟敬你!」說完,一飲而盡。
凌宇也幹了碗中酒:「我當時正在一家酒樓里喝酒,見你獨自辦案,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啊。對了,那二人是誰啊?方便透露一下么?」凌宇知道錦衣衛辦的都是機密案子,怕蕭百川為難,只能小心翼翼地打聽。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那兩人是韃靼的殺手,咳,這南邊的倭寇被你們齊家軍給平了,北邊的韃靼又開始蠢蠢欲動,真是讓人煩心得很。我今日替我們指揮使大人給裕王送信,結果恰好碰見這幾個賊人想行刺裕王,其他王府的親兵被引開了,我只能一個人追賊嘍。」
「韃靼?他們膽子這麼大,竟然來到京城行刺堂堂王爺?」
「我也納悶這個事,但聽他們口音和使用的彎刀,基本可以肯定是韃靼的人。裕王一直主張徹底掃平他們,可能因此遭到記恨吧。對了,大哥,你進京所為何事啊?」
「唉,阿藍你見過的,平了汪曲之後,她不辭而別。」蕭百川又飲了一口酒,嘆氣道。。
蕭百川不解道:「你倆鬧矛盾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她能跑到京城來?」
凌宇本不想告訴蕭百川這其中詳情,但轉念一想,錦衣衛在京城人脈廣、地頭熟,說不定會幫忙打聽到阿藍的消息,便將齊元敬的話告訴了蕭百川。蕭百川眉頭一皺:「要真按齊將軍的說法,難道阿藍是某人派去監視你們齊家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