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齊氏
第八章齊氏
話音剛落，就聽得院子內的龍家家僕呼啦啦跪倒一大片，之前龍塵和齊琳動手打得你死我活他們尚且不聞不問，如今只聽得遠處一道傳音便如此慌張，顯然來人在龍家身份之高。
「大奶奶。」家僕齊刷刷低頭問安。
見不用再打，龍塵這才按下不死精氣，收了炎帝之火，回到王小虎身邊。
「來人可是我那偏心的大姨娘？」龍塵小聲問道。
王小虎不敢吱聲，只悄悄點了點頭。
「龍塵，你倒說說看，姨娘我哪裡偏心？」話音剛落，一主一仆已然來到龍塵面前。
為首一位美婦人四十歲上下，雍容華貴，環佩玎璫。不過吸引龍塵目光的卻是他身後那位老奴，老奴怕十歲年紀，裹著一身土黃色長袍，身形略微有些佝僂。
龍塵還沒回話，一邊的齊琳已經淚水滴答地來到跟前：「姑姑，你可要為琳兒做主啊！」
「當初琳兒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還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如今龍塵已經是個廢物，還請姑姑收回婚約，琳兒可不想毀了自己一輩子啊！」
齊琳一陣梨花帶雨，淚水混著之前燒焦的黑灰，弄得黑一塊白一塊地，倒是讓人心生憐憫。大奶奶齊氏本想訓斥一番，看見齊琳的可憐模樣，到嘴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哎。」
一聲嘆息，卻見齊氏輕輕一點，一道柔和的黃色光芒落在龍塵身上，之前被他塞在懷裡的婚帖，被齊氏捏在了手中。
「若非為了一年之後的百舸爭流，我也不會出此下策。事已至此，姑姑也不為難你，你與龍塵婚約就此作罷。」
說完，齊氏輕輕一捏，紅色婚帖登時被捏成了碎片。
齊琳喜極而泣哭得更大聲了，一下子撲到了齊氏懷中。可是龍塵分明看見，齊琳的嘴角帶著一絲計謀得逞的壞笑。
「好一個苦肉計啊！這丫頭，心思居然如此深沉！」龍塵這才明白過來，齊琳今日大鬧龍府，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龍家在東波港家大勢大，她想要退婚，即使背後有齊氏撐腰，也抹了龍家的面子，時候必然會牽連齊家。
可如今她這麼一鬧，雖是她登門鬧事在先，甚至屢次想要取龍塵性命，但在旁人看來，齊琳卻被龍塵打翻在地，一個姑娘家弄得一副慘兮兮地模樣，反倒成了受害者了。
龍塵甚至懷疑，齊琳之前已經與這個大奶奶齊氏暗中通氣，否則齊氏為何早不來晚不來，眼看著齊琳收不住手快要鬧出人命的時候，這才「恰巧」出手，阻止了這場鬧劇呢？
不過，龍塵對齊琳畢竟沒有感情，之前自己之所以出手，一是為了治一治她跋扈的氣焰，二也是想試試自己覺醒的先天戰靈玉。如今既然齊氏發話了，他也樂得了斷這場莫名其妙的婚約。
安慰完齊琳這邊，齊氏這才轉過來看向龍塵。和看著齊琳的溫柔眼光不同，齊氏看向龍塵的雙眼，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厭惡。
「龍塵，你可知錯？」齊氏沉聲道。
龍塵冷笑道：「姨娘，齊琳退婚在先，欲置我於死地在後，我不追究她的責任已算大度，又何談有錯？」
「放肆！」
話音剛落，一道肉眼可見的黃色光芒從齊氏身後的老者身上湧出，轟然籠罩在龍塵身上。龍塵只覺得身體被千斤巨石壓住，雙膝一軟，差點就要跪在地上。
不過龍塵畢竟神州九鼎護體，肉身強度異於常人，再加上又覺醒了先天戰靈玉的力量，雖然周身骨骼發出噼里啪啦的崩裂聲，但居然硬是抗住了對方的威壓。
「哦？」黃袍老者一聲驚呼，顯然沒有想到龍塵居然能夠硬頂著不跪。
黃袍老者也沒有繼續出手，只是怪笑道：「先天戰靈玉果然在戰靈使者境界是無敵存在，只可惜，未來寸步難進，註定是個廢物罷了。桀桀桀。」
「黃老。」齊氏輕聲說道。
「遵命。」
黃袍老者這才撤去威壓，龍塵只覺得渾身一輕，險些跌倒在地。僅僅幾個呼吸的功夫，龍塵後背已是大汗淋漓，只是一道威壓卻遠比剛剛和齊琳生死之戰還要兇險。
黃袍老者，可怕至極！
齊氏見龍塵狼狽模樣，眼中厭惡更甚方才：「龍塵，你可知錯？」
龍塵無奈一笑：「姨娘，您難不成只會這一句？你一直說我錯了，我倒要問問姨娘，難不成我覺醒了先天戰靈玉，便是我錯了嗎？」
「沒錯，正是你的錯！」齊氏斬釘截鐵，言語不帶絲毫懷疑，倒讓龍塵啞口無言。
龍塵心中念叨：「這人怎如此不講道理，就算我的先天戰靈玉真得如此廢物，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關她鳥事？」
齊氏似乎看穿龍塵心思，面無表情地對一旁的王小虎說道：「你平日里是如何輔佐你家少爺的，難不成被你教成了一個獃子不成？」
王小虎滿臉憤怒，但終究按捺下心中怒火，在龍塵身邊附耳說道。
「小龍，當初大奶奶之所以幫你和齊琳定下婚約，目的是希望藉助齊琳之手，讓你在一年之後的百舸爭流取得一個好名次。如果是之前倒也罷了，但如今齊琳見你覺醒了先天戰靈玉，自然不想為了一個百舸爭流放棄自己的未來。」
「百舸爭流？」龍塵越聽越迷糊了。
王小虎擺了擺手：「三言兩語解釋不清，只是看今日的局勢，齊琳必然不會輔佐你了。但百舸爭流對龍家又至關重要，大奶奶不會善罷甘休的。」
王小虎這邊跟龍塵解釋著，齊氏那邊也和齊琳說了幾句體己話。也不知齊氏說了什麼，齊琳轉怒為喜，剛剛還涕泗橫流，如今已然喜上眉梢，高興地跟齊氏拜別了。
「姑姑，既然如此，琳兒稍後就先回去了。姑姑有空還得多回齊家，父親平日里可挂念您了，還有奶奶，也常常跟琳兒說她想您呢。」
「好，姑姑這幾日有空便回去一趟。來人，帶琳兒小姐下去梳洗更衣。」
「是。」
一聲令下，兩名侍女攙扶著齊琳就要向後院走去，齊琳趾高氣昂地從龍塵身邊路過，當她走到龍塵近前，還特意名侍女停下。
「龍塵，今天的帳，一年後的百舸爭流，我齊琳必定會雙倍收回來。」
說完，齊琳這才在侍女的攙扶之後，向後院大奶奶齊氏居所走去。
齊琳剛走，齊氏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她一臉不耐煩地看著龍塵：「這些年龍家養著你，唯一的指望便是你能在百舸爭流中為龍家爭得一席之位，如今怕是連這最微不足道的作用，你也無法做到了。」
說罷，齊氏轉身就要離開，似乎連和龍塵多說一句話都無法忍受一般。
然而，她還未走出幾步，卻聽得身後龍塵說道：「百舸爭流，我會去，只不過，不是為了龍家。」
齊氏停下腳步，卻並未回頭：「你以為，能在齊琳手中走上幾個回合，就有了說大話的能力？覺醒了先天戰靈玉已經註定你沒有未來，龍塵，你命該如此，無需掙扎。」
頓了一會，齊氏喃喃加了一句：「就像你那死鬼母親一樣。」
「你！說！什！么！」
雖然龍塵轉世來到這個世界，並未繼承這個世界的記憶，但是不知為何，當齊氏提及自己的母親的時候，龍塵的內心深處還是竄出一股無名怒火。
前世龍塵和妹妹龍靈便是孤兒，今生轉世也沒有母親，對於龍塵來說，侮辱自己的母親是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炎帝之火衝天而起，戰靈使者巔峰境界的靈力催動到了極致，龍塵整個人就如同火神降世，院子內的溫度瘋狂提升，逼迫地周圍的一眾下人連連後退。
然而，龍塵還未動手，卻覺得周圍空間之內多了一絲塵土氣息。就像是雨後激起的塵土芬芳一般，龍塵只覺得自己的炎帝之火像是被某種特殊的力量死死鉗制住，之前還猛烈燃燒的火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
「域場！戰靈宗境界的四品氣之戰靈玉！」王小虎驚呼道。
黃袍老者忍不住地發出「桀桀桀」的笑聲，長袍之下的右手輕輕旋轉，龍塵的炎帝之火登時消失的乾乾淨淨。
「想要證明自己，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再說，否則，一年之後，龍家將再無你容身之地。」
說完，齊氏與黃袍老者，連帶著一眾下人都向後院走去。黃袍老者消失在視線之中，龍塵只覺得身子一輕，一下子癱倒在地。
「小龍，小龍你沒事吧！」
王小虎將龍塵扶起，卻發現他整個人都止不住地在顫抖，顯然剛剛黃袍老者給他多大的壓力。
龍塵一言不發，看著空無一人的偌大院子，良久，這才黯然說道：「小虎，難不成先天戰靈玉，當真是如此沒有未來的力量嗎？」
「不！不會的小龍！一定有辦法的！」王小虎眼眶帶著淚花，然而，雖然他嘴上安慰，但心中卻也與龍塵一般絕望。
就連對百舸爭流如此重視的齊氏在得知龍塵覺醒了先天戰靈玉之後都如此快地放棄了他，難不成，真得還有別的辦法嗎？
就在二人相視無言之際，卻感覺一陣微風吹過。風兒裹挾著一道塵土，在龍塵面前轉了幾個圈，最終匯聚在了龍塵的面前，化小字。
「小龍，你看！」王小虎搖著龍塵的胳膊，上前仔細端詳。
「丑時，拈花灣。」龍塵輕聲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