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活動徵文優秀獎】空想性錯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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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患者的類型可以說多種多樣，這個病類的人不同於其他科室，你每天接觸的病人情況都有可能千差萬別，就目前的醫學水平來說，哪怕放眼全球，精神方面的病症如精神分裂症依然屬於不易治癒且容易複發的疾病，其主要原因是其心理因素難以去除，常見的藥物只是控制了其疾病的某些癥狀，但是卻難以根除其心理層次的病根。

不過這與我關係不大，畢竟我只是一名心理諮詢師，很難接觸到那些嚴重的病例。

國內的心理相關就業形式並不樂觀，圈子相當亂。不過好在我運氣不錯，在一處高校分校區里就職了心理諮詢師。工作比較清閑，一般也沒多少學生往我這裡來，主要是配合一些學生組織展開心理健康講座什麼的。

只是這一天，有位同學通過線上途徑，預約了我的心理諮詢。

這本來是很正常的，偶爾也會有幾個學生來——甚至很多學生是手誤點到了，之後根本沒來。

但是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老師您好。」他看起來好像有些神情恍惚：「我最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大概就是，可能出現了一些幻覺——我也不太確定。」

我：「幻覺？那是怎樣一種狀態？」

他：「就是，我總感覺周圍的一些事物，藏著什麼東西......哦，這麼說不對。」

他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比如說，我看那邊那棵樹。」

他指了指牆壁，大概是指屋子外面那顆松樹。

「那顆樹很顯然，雖然是人為栽種的，但肯定沒有經過太多的人為修剪。所以枝葉啊什麼的，都是自由生長的，沒有什麼特別的規律。」他說，「但是我看它的時候，卻總好像從它那片枝葉里，看到比較清晰的幾何形狀......」

我奇怪道：「那不是......挺正常的嗎？幾根枝條巧合的在視覺錯位下看起來像長方形什麼的。」

「不不不。」他說：「我看到的不是這麼簡單的圖形......我看到的是一張人臉。」

「人臉？」

「對，」他抿了抿嘴：「是一個老人的形象——可能是，因為我看到了皺紋？我不確定。而且不只是樹，我從其他地方上，也看到了幾乎是同一個形象，比如下雨天的窗玻璃上，雨滴無規則的滑下，但是恰好有那麼一瞬組成了人臉......或者今天早上我去步道樂爬......樂跑，抬頭看到天上的雲朵中有那張臉......」

「更奇怪的是，前幾天我們不是考四六級嘛。」他如此說道，彷彿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嗯，對，昨天。」我答道，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四六級聽力是要用收音機的，考前也會試音。」他道，「收音機如果頻道沒調到有音頻播放的部分，是會有那種刺啦刺啦的噪音的，你知道的吧？」

「對，是這樣的。」

「但是，」他似乎打了個寒顫：「那天我試音調頻時，那些刺啦刺啦的聲音彷彿『隨機』、『很巧合』的組成了一段話......是一個蒼老的聲音在說『我會保佑你』之類的。」

「但是，我也不是特別確定，因為最近備考，每天熬夜到很晚，所以可能......是幻覺？」

「同學，你這種情況，應該是『空想性錯視（pareidolia），從模糊的，隨機的影像或音頻里看出有意義的東西，比如人臉或者話語。』，可能是學習壓力過大，熬夜導致的。」我輕聲道：「回去多休息幾天，應該就會好點了。如果真的很嚴重，建議去附近的醫院治療。」

「這不咱學校還封著，出去還要假條，很麻煩嘛......」

「......」

這倒是。

目送同學離開，我出門打算透透氣。

無意間，我目光落在門口那顆松樹上。那松針和枝幹，似乎組成了一幅和藹的老人面孔，在對著我微笑。我眨了眨眼，那臉又看不出來了。

唔，真奇怪。

幾個月後的一個雨夜，那位學生通過線上渠道向我報喜，一是他的幻覺消失了，二是，他的六級取得了難以置信的高分。

我簡單祝賀了幾句，看著窗戶上水滴無意間形成的老人圖像，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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