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絕望
「來啊，繼續來啊，不是閻羅王賞善罰惡嗎。繼續來啊，老道我還沒有受夠啊。」
老道毫髮無損，就連衣袍都沒有皺起，他冷冷的看著我。
怎麼會這樣！
不可能的，雖然十殿閻羅祭是幻術，但是，幻術也能直接作用於人體的。以前外國的科學家曾經做過實驗，綁住兩個死囚，把其中一個死囚的眼睛蒙起來，然後各自在他們胳膊上割一刀。同時用木桶接傷口上流下的血。死囚傷口很快癒合，科學家同時讓人往木桶里滴水，讓被蒙上眼睛的人覺得自己的血流不止。
很快，被蒙住眼睛的死囚以為自己真的血流幹了，自己也就死了。
其實十殿閻羅祭也就是差不多的理念，只不過這其中的法門，比起那實驗又要高明的多。以自己的真氣來模擬真實場景，牽動對方的精神意志，使得對方自己殺了自己。
但是對面那個老道，竟然不中招。
「那是他的精神意志超越了肉體極限，直接破開了十殿閻羅祭。啊，他與山魂溝通，與大地相連，你的十殿閻羅祭第一殿恐怕真的是鎮不住他。」
黃大仙急道：「你雖然掌握了我為秦廣王這一變化，但那人修行時間太長，你根本就不是對手。」
我為秦廣王？
我一愣，正要發問，但忽然心臟一揪。
然後就看見那老道雙目之中閃爍出雷電似的光芒，直接迸射出來，比我那判惡鏡上的光芒還要純粹和明亮。
咔嚓咔嚓！
判惡鏡被這光芒一照射，立刻開始產生裂痕，背面的萬惡字元都開始不斷凋零，崩潰。我的心中忽然間受到強烈撞擊，好似碎裂的是我的心臟。我的眼中幻覺叢生，簡直就好像是被別人同樣還以一記十殿閻羅祭似得，要不是我的修羅眼保護著我的精神，恐怕我現在絕對會被十殿閻羅祭反噬。
我突然明白過來，這個老道太厲害了，他不單單隻是一個普通的三轉金丹道士，他的戰鬥力恐怕連四轉甚至五轉金丹都厲害。
「任何幻術，只要精神堅定，就會不攻自破。你這幻術雖然厲害，但是老道我意念堅定，哪裡是你能破的。今天老道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你明白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不枉費你這三轉金丹的修為！」
那老道說道，又踏前一步，整個幻覺空間盡然波動起來，開始咔嚓咔嚓碎裂。
噗！
我喉頭一甜，忍不住噴出一口血液來。
我明白了。
這老頭並不是那種道貌岸然之徒，而是真的是那種正直到了迂腐的境界，將他所認為正確的事情當作正確的，他認為的就是正道，他認為邪惡的就是邪惡。
黃大仙告訴我，當修為到達斬惡屍金丹生之後，十殿閻羅祭第一殿，秦廣王判惡，便有一招化自身為秦廣王，直接蒙蔽他人心中善念，直接判斷極惡有罪，使得誅邪惡威力倍增。但是對方意志堅定，我雖然領悟到這一招，也根本無法奏效。
因為，意志，就是道，意志堅定，就是道心堅定。
這老傢伙，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邊緣。
甚至這傢伙還能利用幻境化為他自己的幻境，增加自己的道術，根本不用念咒就能使用出雷咒。
幻境不斷破裂，但我不死心，控制著鬼氣不斷侵蝕老道周身，將他纏繞住。
但是這時，老道身上忽然間閃爍起雷光，那些鬼氣竟然被驅散，環境破裂的更快。
「你這幻術雖然厲害，但是本質上卻是用我心裡的惡念，然後使得我產生罪惡感，然後被自己殺死。但是你這招對渡人魂以下，或者其他渡人魂級別的人來說會有效果。但是我與別人渡人魂的方法並不相同，你這幻術，根本就是雞肋，反而被我一步步牽制，當真是愚不可及。」
是啊！
聽到老道一說，我真是暗罵自己是蠢豬。
斬惡屍，渡人魂，已經把自己身體裡面的惡之一面斬殺了，哪裡來的惡念？沒有惡念，那判惡鏡又怎麼判惡，就算我為秦廣王，又怎麼去誅邪。
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眼見著那老道一揮手就能撕開一片幻境，我感覺好像是在我的心臟上撕扯似得，整個頭皮都是麻麻的感覺，接連吐了好幾口血。
此時判惡鏡中的鏡像模糊不清，已經搖搖欲墜，整個鏡子都是破破爛爛。
我的心中忽然間升起一絲絕望的情緒來，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這下反而被對方牽制了。
在我內心深處，好像有什麼人在吼著，想要力量嗎，想要我的力量嗎。
我知道那是我的心魔又在作怪，但是他被陳摶老祖鎮壓，根本翻不起浪，我是寧願死也不願意被他佔據身體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黃大仙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還不趕緊想辦法。」我急了，此時被那老道牽制，連動都沒有辦法動，黃大仙還在笑。
「當然是有辦法才笑了，此時，才是十殿閻羅祭的真正厲害之處，你快快使出那第二殿！」黃大仙哈哈大笑著說道。
我愣了，不對啊，這十殿閻羅祭乃是幻術，明明幻術已經對那老道沒有效果啊。
「你用就是，快！連著第一殿祭文一起念，不然這幻境破了，就來不及了。」
黃大仙也急了，大叫道。
我沒有辦法，也想不出是為什麼，但黃大仙乃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戰友，朋友，我選擇相信他。
「一殿秦廣王，司掌人間生死，幽冥吉凶。」我猛然提起一口氣，忍住那塊要讓我窒息的感覺，將祭文重新念出。
嘩啦！
本來已經碎裂得破破爛爛的幻境空間似乎得到了加持，竟然有恢復的趨向，那鏡子也恢復一大半，重新冒出陣陣鬼氣。
哼！
老道哼了一聲，身上雷光更盛，幻境繼續破滅。
「二殿楚江王，司掌大海之底，二八小地獄。」我噴出一口鮮血來，念出了第二殿的咒語。
哇哇哇……
頓時，整個幻境空間忽然間震動起來，無數個層層疊疊的小空間冒了出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出現，密密麻麻的爬出無窮無盡的惡鬼。
無數的惡鬼，鬼差，夜叉，小鬼，從縫隙之中爬出。在它們身上殘繞著無數的鎖鏈，嘩啦嘩啦的響動。老道頓時被那鎖鏈纏住，動彈不得，身上的雷光也被磨滅。
鬼怪的鎖鏈背後，是八大地獄，八小地獄。
一個個地獄不斷在老道身上碾壓，老道竟然無法掙脫，只有一次次的硬抗。
看著他被糞澆，被斧劈，被銅注等等折磨，竟然面無表情的承受，只是目光越發凌厲。
我心中一松，照這個樣子看來，應該能困住他。
「你還愣著幹嘛，趁著他無法掙脫，趕緊將第二殿的咒念完！」
黃大仙見我又愣住，連忙呼喚我。
我回過神來，連忙再次對著鏡子一拜，開口吼道：「煩請楚江王，罰鬼！」
「准！」
更為恢宏的聲音在空間之中轟然響起來，我身上的真氣迅速流失。只見判惡鏡轟然炸開，好似在黑暗的空間之內炸開了絢麗的煙花，整個空間的地獄隨著鎖鏈猛然往那老道身上擠壓過去。
轟隆一聲，整個空間都碎裂開了，我這才鬆了口氣，我的真氣已經所剩無幾。
終於完結了。
「你在高興什麼，趕緊跑。」黃大仙的聲音再次響起，隨即我便看見一隻手從原本破裂的幻境空間之處伸出來。
跑！
我哪裡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這傢伙還沒死！
我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捲起那姚家姐妹就奪路狂奔。
在我離去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內，那隻手旁邊又出現另一隻手，然後揮手將旁邊的濃霧撕開。
「跑的掉么！」
一道蠻橫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