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夏恬,算我小看你了
夏恬眼睛裡面蓄滿了眼淚,彷彿有什麼逆反心理,她偏偏劇烈掙紮起來,用已經被凍得麻木的雙手去試圖推開面前的男人。
「你放開我。」
「夏恬,如果不想死的話,就老實呆著。」顧奕誠沉聲威脅道。
夏恬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被撕成四分五裂的樣子,每一個殘缺的部分都在奮力鼓動著,憤怒、哀傷、恐懼還有一點點小小的雀躍都被倏然放大。
「顧奕誠,我求求你放開我、放了我。」夏恬用沙啞的氣聲哀求他,最終還是讓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顧奕誠覺得好像僅僅不到一天時間不見,懷裡的女人就好像已經以可怕的速度消瘦下來,形銷骨立、可憐的不成樣子。
偏偏自己好像很吃她這一套。
他覺得很氣憤又很可笑:「夏恬,你的演技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夏恬只是搖頭。
顧奕誠還想再說一句什麼,轉眼已經到了影視城最近的醫院,送夏恬和小助理進了急診處理傷口打退燒針,顧奕誠終於返回車上去換衣服。
「顧總,你衣服上怎麼有血跡……」匆匆趕來的總裁助理把衣服遞給顧奕誠,只來得及稍微說一句,就冒著雨衝進急診部送東西。
沒想到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
「她去哪了?她能去哪?」顧奕誠站在急診部,和剛剛打熱水回來同樣找不到人的夏恬助理面面相覷,終於徹底怒了。
「夏恬,欲擒故縱也該有個限度吧!」
夏恬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自己「挪」出醫院,坐上計程車的。
她只是不斷地催促司機開快點。
最後是章芸的電話終止了這種焦灼的狀態。
「夏恬,你去哪了?小助理告訴我你從醫院急診跑了,現在在哪?」
夏恬看著車窗外面的景象,緩緩地搖了搖頭,說道:「姐,我得躲。」
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計程車內還在吹著除霧的冷風,夏恬蜷縮在座椅上,還是覺得很冷。
從腳下升起的寒意,浸透五臟六腑。
「顧奕誠喜歡的人那裡有你的床照?」章芸走到了隱蔽無人的地方,才終於一字一句清晰明白地反問道。
夏恬站在一家三無小旅館前面,鼓起勇氣應答:「是。」
「夏恬!我怎麼教你的,怎麼能留下這種把柄!算了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你現在在哪?你身體怎麼樣?接下來什麼打算?」
「我身體已經做過簡單的處理了,葯也拿著了,只是孩子不知道還在不在……」
夏恬茫然地應了一聲,開了個鐘點房,準備洗個熱水澡睡一覺。
說不準睡一覺,一切就都好了呢。
「劇組我先幫你請假。顧奕誠現在很生氣,你小心不要被他撞到,躲過一陣子也就好了。」
夏恬吹乾頭髮,躺在床上,看著手機上小助理和顧奕誠輪番打過來的未接電話,摁下了關機鍵。
好累。
忽然間,關著的門忽然有一聲刷卡開門的聲音。
夏恬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驚醒,進來的人身材也很高大健壯,但是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不是顧奕誠。
不是顧奕誠就好……她鬆了一口氣似的,暈在了床上。
「夏恬?」
身上很痛,腦仁像被撕扯開來一樣發出混沌又痛苦的信號,夏恬是被一陣窒息般地尖銳疼痛再次喚醒的。
「你醒了?」睡著之前聽見的陌生男音再次響起來。
夏恬猛地警覺。
「夏恬,你別害怕,我……」賀簡言有點語無倫次,他霍然站起來,從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個保溫壺。
夏恬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終於認出來這個男人。
這是她在拍的這部戲裡面攝像組小組長,據說以前是有名的平面攝影師,平時悶頭幹活沉默寡言,沒想到在工作之外還能遇見。
「你怎麼會在這兒?」兩個人同時相互問道。
賀簡言先無奈地笑了一下,先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個劇的拍攝被顧總叫停了,我也趁這機會休個假,在小旅館睡一晚就回老家。我房間就在隔壁,你有需要隨時叫我。」
夏恬輕輕應了一聲。
「你這身體,用不用我陪你去醫院看看?」賀簡言笑道。
夏恬哪敢再去醫院,她擺了擺手,說道:「已經看過了,打了針現在已經退燒了。」
「天快黑了,需要我給你帶點晚飯嗎?」
這次夏恬倒是沒拒絕,主要是中午晚上都沒來得及吃飯,她又有以前落下的胃病病根,一說到吃飯,才發現自己的胃也是一陣一陣的絞痛。
夏恬有點自嘲地笑了笑。
原來從不愁資源的演員到一身病痛落荒而逃只需要一瞬間。
顧奕誠聽著手機聽筒傳過來的「對方已關機」,忽然暴動,把手裡的手機重重地甩了出去。
剛進門的助理頓了一下,說道:「聯繫街道監控查到了,夏小姐去了這個地方……」
顧奕誠垂頭在平板上看了一眼,說道:「走。」
高大的男人走在公司的樓道裡面,工位空了大半,但是總裁秘書團還都在電腦前面加班。
電梯直達地下車庫,顧奕誠準備開一輛低調的車過去找人,卻正好迎面撞上剛剛過來的柳青染。
「奕誠,我在家等你半天了,不是說今天回去顧家老宅嗎?」柳青染穿著一套得體的中式旗袍點綴著恰到好處的珠寶首飾,不僅端莊大氣,而且明艷動人,很明顯是沖著一舉迷倒顧奕誠的目的來的。
但是顧奕誠看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我現在有事,你先自己回去吧。
柳青染很會看清形勢,知道現在顧奕誠有事不宜觸霉頭,就笑著說道:「那我先回家裡等你,你注意安全。」
她視線向下,看見了顧奕誠手裡摔碎屏幕的手機。
「發生什麼事了?」
顧奕誠的秘書就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柳青染面不改色的聽完了,一雙狐狸眼裡面透著深深的算計和滲人的笑。
「夏恬是吧,算我真的小看你了。」
這邊的夏恬剛剛吃了賀簡言買來的胃藥,縮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要睡著了,耳邊還有賀簡言的代替醫生傳達的叮囑聲音。
「要不是有明天的高鐵,我應該多照顧你兩天的。」賀簡言一邊說一邊寫了紙條,忽然感覺到身後的房門被急促地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