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章·艾伯特的回憶

艾伯特·迪曼生（Albert·dimansion）。

按魯恩的年齡記法來算，他今年剛好20歲。

實力是序列9的窺秘人，不久前剛從死去的父親手裡接過迪曼生子爵之位。

而迪曼生家族，這個很可能被誰安排好的背景可以說是完全不差錢。

迪曼生家族幾代都是魯恩的老牌實權貴族，並在艾伯特的父親沃納·迪曼生子爵這一代開始擺脫土地的限制。

沃納敏銳地察覺到魯恩的工業發展和資本崛起，早早地就開始布局煤鋼、鐵路、礦山、銀行，完成手下產業的轉型。

雖說可能依舊比不上尼根公爵家和霍爾伯爵家的權財，但如果放在所有魯恩貴族中比較，每年幾十萬鎊的收入毫無疑問是屬於最富有的一批。（克喵落淚）

與財富相對的，是迪曼生家族的人丁稀少。

艾伯特的曾祖父曾有兩個孩子，祖父的弟弟在戰爭中意外身亡，祖父的孩子更是除沃納外的都在長大過程中夭折。

母親就更不用說了，艾伯特從小就沒見過母親，好像是在他剛出生時就已經不在。

父親也只是在艾伯特小時候見的比較多，母親去世后好像是在外麵包養了一個情人，也不怎麼常看到了。

雖說沃納在他6歲那年給他帶回了一個妹妹——克莉絲蒂娜，但克莉絲蒂娜從小身體就不好，很少出門。

沃納和克莉絲蒂娜的母親又很少回莊園，所以基本上兩個孩子都是艾伯特的貼身女僕莉蘿養大的。

而在其他方面，雖說是迪曼生家族的第一繼承人，艾伯特卻少見地不怎麼擅長經營家族產業，也不擅長社交。身為貴族，卻不喜歡複雜繁瑣的禮儀交往，社交場上更是直言不諱。

對艾伯特來說，把時間浪費在這種事情上，還不如回家多看幾本書，或者給克莉絲講幾個睡前故事。也因此，他顯得和其他貴族格格不入。

相比之下不怎麼參加社交的神秘大小姐——克莉絲蒂娜，在魯恩貴族圈的名聲都要比艾伯特要好。畢竟神秘的病弱大小姐這種設定，對年輕的貴族少年來說總是格外地引人遐思。

本來，艾伯特應該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長大、結婚、生子。但這一切卻在艾伯特見到沃納的最後一面后改變了。

————

「咳咳咳。」

雨夜的書房並不明亮，窗外的大雨更是顯得格外昏沉。

沃納子爵坐在華麗的維多利亞式扶手椅上，臉色灰白。

「艾伯特，過來吧。」

「好久不見了，父親。」

艾伯特的態度不算冷淡，但也絕對說不上熱情。

而看到他這個樣子，沃納也只是嘆了口氣：「抱歉，艾伯特，這些年一直都沒時間沒有關心你，就連克莉絲也一直都是你在照顧，咳咳。」

艾伯特皺眉道：「父親，我叫莉蘿過來——」

沃納擺了擺手，一臉疲憊：「沒用的，這不是普通的疾病，這是痛苦魔女的詛咒，我到現在還沒死透已經是莉蘿的藥劑和黛爾用能力在死前幫我壓制的結果了。」

艾伯特表情頓時難看了起來，他知道父親的那個情人是魔女，但沒想到他們這次竟然是去狩獵序列5的痛苦魔女。

「我可以做什麼？」

沃納溫和地笑了笑：「財產方面我就不在多說，早就轉移給你們了。莊園這邊，家族僅剩的幾件非凡物品放在地下室的1號密室，功能和負面效果都有標註。」

「政治上的事你不用多管，我之前和霍爾伯爵做過交易，他會在這方面給你一些幫助的。」

「管家喬恩是序列8的格鬥家，你祖父當年參軍時培養起來的，絕對值得信任。」

艾伯特點了點頭，喬恩爺爺是他少有關係親近的長輩，也是他的格鬥課老師。

「護衛莊園的戰士護衛小隊、在莊園工作的僕人和我派去打理產業的手下都有契約在，不用太擔心。」

「至於你的貼身女僕莉蘿......」

沃納遲疑了一下，

「她應該是序列6的魔葯教授吧。具體情況你可以自己去問她，我不是很清楚。」

？？？

艾伯特很明顯地愣住了，不清楚？

她不是你安排的嗎？

艾伯特迷惑地看向沃納，但沃納卻直接轉移了話題：

「窺秘人的魔葯消化得怎麼樣了？」

「......還沒感覺，但已經消化大半了。」

沃納點了點頭，就像是沒看到艾伯特無語的表情，繼續說道：

「『窺秘人』後續序列的魔藥材料和配方都放在地下室的3號密室里，直到半神以前材料和配方都是齊的。只要注意扮演和確認消化完再服用下一序列魔葯，家族積累下來的經驗在半神以前不會有問題。」

隨即沃納拿出了一個封鎖住靈性的盒子。

「這個，是給克莉絲準備的。」

沃納撫摸著盒子，一邊開口，

「這個盒子里是黛爾的非凡特性，等到克莉絲想晉陞歡愉魔女的時候再給她用吧……這也是黛爾最後的願望。」

歡愉魔女？痛苦......詛咒？

良好的神秘學教育瞬間讓艾伯特聯想到了自己妹妹長年以來的疾病。

「克莉絲之前的病也是詛咒？」艾伯特皺著眉頭問道。

「是的，很特殊的詛咒。」

沃納嘆了口氣，想了想，還是打算解釋一下當年的情況。

「當初黛爾還只有序列7，因為她的母親是序列5的痛苦魔女，所以在魔女教派里晉陞的速度還算快。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和她相遇了。」

沃納的眼神就像是看著遠方，帶著懷念，帶著悲傷，

「沒過多久，她就在『末日女皇會』的幫助下叛逃出了魔女教派。」

末日女皇會？

這個不怎麼熟悉的名字艾伯特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這好像是和魔女教派差不多時間出現的隱秘組織，雖然也掌握魔女途徑，但由於種種原因這個組織的影響力並沒有魔女教派那麼大。

即使是在第四紀末期原初魔女被重創，與魔女教派之間的爭鬥也是輸多贏少。

沃納苦笑著繼續說道：

「為了追殺叛逃者，黛爾的母親憑藉血脈並藉助魔女教派半神級別的非凡物品施展了詛咒。雖然在『末日女皇會』提供的非凡物品幫助下壓下了詛咒，但當時黛爾剛好懷著克莉絲，詛咒就波及到了她。」

「克莉絲是伴隨著詛咒出生，所以想解除，要麼歌頌者途徑的半神出手凈化，要麼殺了施術者。」

艾伯特瞭然地點了點頭，魯恩王國和因蒂斯王國的關係緊張，歌頌者途徑的半神又基本屬於永恆烈陽教會。

而且就算找到的，自家作為魯恩貴族，他們也不一定願意出手。

不過考慮的克莉絲最近的狀態后，艾伯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們成功了？」

沃納這次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是啊，堂堂一個執掌半神級非凡物品的痛苦魔女，卻在兩個序列6手裡死去，想必魔女教派肯定也想不到吧。」

只是笑著笑著，沃納又突然咳嗽了起來。很明顯，即使他們兩人殺死了那個痛苦魔女，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咳咳，我們繼續吧。克莉絲是天生的半個『刺客』，只能走刺客途徑。這條途徑序列9到序列6的配方和這些年我收集的材料一起放在地下室的2號密室里了。」

沃納又掏出兩個差不多的盒子，並指著其中一個盒子說道：

「這是黛爾母親手裡的其中一件非凡物品，對應的是惡魔途徑序列5：慾望使徒。效果應該是察覺、控制和引爆人心中的各種情緒，負面效果是佩戴時容易被它勾引起各種慾望。」

「另一個是黛爾母親的非凡特性，序列5：痛苦魔女。有機會可以找『末日女皇會』要來配方，交易給她們的半神級非凡物品的價值還剩一點。當然，你也可以找人做成非凡物品。」

好像想到了什麼，沃納皺起了眉頭，又嘆氣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沒得選，我是真的不希望克莉絲走這條序列……」

畢竟黛爾跟他說過刺客途徑的扮演，除非也讓克莉絲加入相對安全的末日女皇會。不然晉陞上去，失控的概率高不說，沃納也真的很擔心自己單純可愛的女兒會不會因此學壞。

沃納認真地看著艾伯特的眼睛，仔細叮囑著：

「如果克莉絲不想晉陞最好，但如果她選擇晉陞，那你一定要注意要管教好她。」

艾伯特點了點頭。

「要告訴她不能漠視人的生命，不能隨意玩弄人心，不能沉溺於快樂。」

艾伯特點了點頭。

「不能讓她被壞男人騙了。」

艾伯特點了點頭。

「末日女皇會姑且可以信任，但不能完全相信，這個組織背後是誰還不清楚。」

艾伯特點了點頭。

「不論如何，你和克莉絲蒂娜永遠都是我心愛的孩子。」

沃納笑了笑，隨即他疲憊地擺了擺手，艾伯特也行禮告退。

在艾伯特退出門的前一刻，他好像聽到沃納在輕聲說：

「抱歉，孩子，我沒有當好這個父親。」

艾伯特動作頓了頓，就像是認真地想了想，隨即他也輕聲說道：

「......不，你是最好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