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博弈
轉筆聲不斷輪轉迴環,回蕩在安靜的小屋子裡,四名使徒低垂著腦袋緊張地站成一排,看得出來他們此刻非常驚恐,就好像在面對什麼可怕的存在。
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位高大修長的長官,他在那安靜地不斷地轉著筆,冷峻陰鷙的臉上沒有掛著任何錶情,只是平靜地看著對面的四個人。
「側……側使大人……」其中一個使徒戰戰兢兢地開口。
「所以,那兩個使徒跑了是嗎?」那名長官站起身,他似乎不希望這種平衡簡單的狀態被打破,對於使徒開口說活頗有不滿。
「是……是的……風沙太大了,我們實在是很難追查到他的蹤跡。」
「我理解,」長官走向前,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下次注意點。」
「是,是!謝安德羅大人給機會,我們下次一定會小心謹慎!」為首的使徒立馬千恩萬謝大聲回答。
「安弗,」安德羅側過身向屋子外喊到,不一會一個年輕俊朗的使徒走了進來,「安德羅側使有何吩咐。」
「帶兄弟們下去休息吧,我累了,有很多事還要思考,先這樣吧。」
「是,」安弗輕輕叩首,隨即示意四人走出了屋子。
這裡是分界地北部堡壘,安德羅側使所執掌的一座強大的地下設施,雖然總人數不如分界地堡壘多,但戰鬥力實則極為接近,他利用北部地區較為安全的地形優勢招攬了大量流民加入降神會。
走出了這小屋,安弗帶著四人向前走去,那四個追殺逃跑到李逝他們所在大樓使徒的士兵似乎都感覺輕鬆了許多,他們活動活動筋骨,長吁了一口氣。
「安弗准使,這次真是太危險了,我還以為安德羅大人要怎麼懲罰我們。」為首的那個兵頗帶劫後餘生的意味說道,「這會也該到飯點了,程序就先別走了吧,您也高抬貴手一下?」
「程序還是要走一下的,處分總得處分吧,」安弗側身對著他們笑了笑,「快的很。」
「害,真是麻煩吶。」
「走吧走吧,別難為安弗准使,」另一個士兵催促道,「稍微快一點還能趕上。」
走上前,安弗打開了紀律室的大門,伸出手示意四人進去。
「哎,紀律室的長官也去吃飯去啦,」他們看向裡面,空無一人,「這我說嘛,不如先吃上吃完了再罰嘛。」
四人正抱怨著,身後傳來安弗關門的聲音,他不緊不慢地反鎖上大門,從腰間拔出一把帶消音的010式手槍,「得罪了。」
四人立馬警覺了起來,齊齊回頭看去。
呯呯呯呯……
四聲清脆的槍響,聲音不大,似乎就像是石子掉落一般,四人倒在了血泊之中,致死前未說出一句話。
一絲血跡沾到了安弗的臉上,他拿出一張紙巾緩緩擦拭掉,面無表情得收起了武器。
他打開了反鎖的大門,從外面又慢慢關上它,只聽見他逐漸離去的腳步消失在昏暗的地道里。
按照安德羅的預計,此刻追殺李逝的士兵以及後續督戰的士兵如果得手應該已經回來了,可過去兩日,還遲遲沒有他們的消息,安德羅其實心中已經開始緊張起來,鋌而走險這種事情,難免會緊張萬分,他知道一旦敗露後果不堪設想,如果分界地區域內的獵人頭狼對其發起抓捕令,自己將置於極其危險的地步。
分界地執法會分區在分界地的南部,和北部之間起碼有四天的步行路程,安德羅縝密地調度著,
他已經派遣一支小隊前往執法會分界地分區附近暗中埋伏,一旦發現李逝返回就地撲殺之,而另外一支小隊立即前往降神會分界地堡壘將李逝可能逃脫的情況告知法澤,只是他最害怕的一點很難解決。
如果李逝奮不顧身直撲北部堡壘,那就是一場生死大戰。
想到這裡哪怕是無比鎮定的安德羅也很難保持絕對的冷靜了,他完全清楚李逝的本事,如果真的讓他知道了是自己派人追殺他,而他也決定實施報復的話,哪怕北部堡壘再密不透風,無堅不摧也不會絕對安全。
「李逝,你到底是生是死!」安德羅皺起眉頭,他緩緩點了支煙,煙圈飄過他冰冷的面容逐漸消散在空氣中,只在他心中留下一個空洞的問號……
入夜了,荒野中沒有了白日的燥熱,隨之而來的傷人的寒冷,老孫和雷宇望著李逝,只等著他說出最後的推論。
「神使確實是十分誘人的,但除此之外還有大利!」李逝指了指自己的銅輝,「這是什麼?」
「這是咱們執法會的會徽啊,」雷宇很是不解,這有什麼好問的。
「不,這是,陣營!這是意識形態!」李逝的眼神里逐漸顯現出一種少有的沉重感,「吞噬意識形態才是最重要的。」
「這指的是?」
「實際上,刺使案的根源在於意識形態的不同,我研究了許久,從過去的典籍和神創論中得出一個結論,實際上不論是什麼家族陣營或者是勢力甚至帝國都有其統治的核心意識,就比如降神會的核心意識就是神創論,用神的存在來凝聚使徒,從而獲得強大的凝聚力。」
「所以這和安德羅法澤殺張耀到底有什麼關係呢?」老孫越聽越入神了,他似乎對李逝所說的觀點有極強的認同感非常想了解更多。
「在分界地北部堡壘出現勞動會起義的時候,安德羅與法澤都是選擇鎮壓的,而張耀不同,他是希望和平解決,這裡看得出來張耀不絕對反對勞動會可勞動會和降神會是絕對對立的,他們是水火不容的,張耀作為降神會分界地最高行政長官,居然對極度對立的勞動會未採取極端鎮壓的行動,這是讓法澤與安德羅產生異端的重要原因。」
「可我還是沒聽懂,這兩方確實各有自己的勢力範圍那又為什麼水火不容呢?」雷宇疑惑不解,他也對勞動會有一點了解,他實在無法想像兩個勢力到底有什麼巨大的矛盾。
「物規主義和神創論!」
李逝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