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各不同
賀開濟推門進去，周明和富文光只在後面露個腦袋保證視線不被遮擋。
包間桌子上酒瓶擺滿，地上也散落不少，看上去年齡都不大，和他們一般的學生。一男一女拿著麥克風唱著當愛已成往事，進門時正好那女生正好唱到「別流連歲月中，我無意的柔情萬種。」
專業的唱腔，絲毫不弱於原唱，起碼周明聽來是這樣。對唱的男生滿臉柔情的看向女生，似乎是為了應歌詞的景，可惜女生眼裡只有屏幕。
沙發上兩對情侶分開些距離坐著，湊得十分親密，對這邊門開了也置之不理，只有邊上哥們好奇轉過頭看了一眼。
賀開濟連說句「走錯了」的興緻都沒有，扭頭看向身後兩人，周明點頭已經確認，富文光稍慢了些記憶場景。
出了KTV區，周明直接對富文光說道，「唱歌的男生，是感染者。」
「另外。」周明有些不確定的補充道：「那個唱歌的女生，似乎是個異能者。」
迥異與超凡者、感染者的模板，順著蛛網震顫而來的信息在周明所建立的層區分塊中無所歸類，但周明莫名的卻有直覺，這是異能者。
也許是周圍場擾動微察覺的感性化判斷，這一結論在周明心中越發肯定。
較真起來，和蘇末也不是沒有相似之處，兩人的信息中都有著和其他層區割裂般的差異。
難道，每一個異能者都是獨一無二的？無法歸類於同一層區，每一個異能者都是一個單獨的體系？
「異能者？！」倪明軒訝異的脫口而出。
發自蛛網，倪明軒的情緒波動要比其他人更為激烈些，但不止倪明軒，另一個波動源頭也絲毫不弱。
周明看向韓慧麗，果然也眉頭緊鎖。
「感知側？！」
倪明軒和韓慧麗被周明點破，當即回應道：
「周先生看出來了。我輔修了一些感知側靈能式，慧麗是主修。」
周明心道沒錯，暗暗將這兩人的模板信息獨列下來，在剛剛有了異能者信息模塊各不相同的猜想后，周明隱隱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下卻不露聲色，問道：
「有什麼問題？」
「是周先生對於異能者的判斷，據我所知異能者的信息很難被靈能式查看，關於異能者目前只能通過驗血這類手段甄別，而且準確率也不高，周先生能找出異能者，讓我有些驚訝。」
倪明軒話里也不敢下定論，感知側只是他的輔修，有什麼他不了解的完全正常，遲疑的把目光投向韓慧麗。
專攻於此自然權威，韓慧麗認真的看著周明說：
「無論是教材還是可供購買的靈能式列表中，都沒有可以偵查出異能者的手段。」停頓片刻，又下定決心補充道：「據我所知，感染者甄別靈能式也只是有特定目標時的判定，周先生大面積範圍內篩選出感染者，用的是廣效偵查靈能式還是異類甄別靈能式？」
這是實打實的請教了，廣效偵查和異類甄別是兩個各有側重的感知類靈能式，都是超出了二十一院教材範圍，既有難度也有價格，韓慧麗為選擇哪個作為以後方向一直猶疑不定。
只不過韓慧麗的不善言辭程度不比周明差多少，問的太過生硬讓賀開濟這個隊長一陣撓頭。
問話一出，周明反而不好直接回答。之前閉門造車還不清楚，今天和里世界打了這麼多交道，周明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超綱超大了！
果然不能用帝國那邊水平來揣測這裡，只是超綱了這麼多次，其他倒還好說，就是不清楚那個叫宋中恆的老師是個什麼態度。
還是對里世界了解太匱乏了啊！
到了感知類的領域，蘇末他們真就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些靈能式的意義，但不妨礙他們聽明白這邊對話，看了周明一早上「神跡」的他們也疑惑的看著周明，異常態感知越來越值得懷疑了！
暴露太多情商個位數的周明怎麼想也瞞不過，只能硬著頭皮說道：
「異常態感知。」
韓慧麗愣了愣，「什麼？」
周明再次重複道：「異常態感知靈能式。」
「是...這個......啊？」
韓慧麗恍恍惚惚，異常態感知她能不知道嘛，感知類入門裡算是高難度了，可是......
這靈能式她也有啊，放大感應器官對周圍異常狀態的感知，效果模糊難定就不說了，周明擱上百米開外發現感染者是什麼鬼？
且不提這見鬼了的範圍，異常態感知發現感染者就很離譜了！他周明的感知放大全放大到直覺上去了不成？！！
更別說還找到個異能者了！
心有靈犀般，韓慧麗和倪明軒同時激活了異常態感知。
情緒過去激蕩的兩人在場域中分外顯眼，以至於場域向周明傳來了「這兩人在使用異常態感知靈能式」這一信息。
周明被這信息驚到了。
這是在根據自己腦子思維和環境推測？
這術法也感性的太邪門了吧！
身處蛛網中央的周明將這捕捉到的特異信息建立模板，列下異常態感知的名目。
「我...不知道異常態感知還有這樣的功效。」試過之後的倪明遠苦笑著說。
韓慧麗認知被顛覆仍不死心倔強的盯著周明，似乎想挖掘出一個答案。
周明硬著頭皮繼續圓謊：
「需要做一些改動。」
韓慧麗張了張口，貌似是要接著詢問，但賀開濟一隻手按在了韓慧麗肩膀上，韓慧麗只好無奈的閉嘴。
這方面...是有什麼忌諱嗎？
不太和諧的環境氛圍，蛛網上的震顫也顯得壓抑，有點像......第六悲愴交響曲的第一樂章？？？
這術法更離譜了屬於是。
目光投向自己的引導者，崔蕤理解到了周明的疑惑，微微搖頭，示意此時不是好解釋的時候。
崔蕤不好開口，有人卻無所顧忌，耳麥里宋中恆給了答案：
「對超凡者來說，各自的靈能式都屬於隱秘範疇。里世界怎麼說也稱不上和平，不客氣點講各自的靈能式甚至關乎身價姓名，這點在聯邦還不太明顯，但在國外貿然詢問是會被視作『有敵意"的冒犯。因為身傍超凡力量，超凡者對自由意志的講究要比普通人嚴厲許多，在記憶迴路出現后更是愈演愈甚。」
「自由意志嗎？」
周明輕聲自語。
這麼看來，里世界是有些暗含的規矩在內，潛規則吧。
讓人頭疼了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人情世故完全可以歸納到周明最不擅長的層區。
還是秘約章籙好用，所有規矩都明文條例，一旦違反便剝奪許可權，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你在嘟囔什麼？」
眼看著周明又突然神神道道，嘴裡念念有詞一副突然理解的樣子，崔蕤忍不住問道。
「宋老師說的自由意志......」話說一半，周明發覺不對，怎麼都這麼一副古怪的眼神看他？
崔蕤敲了敲自己的耳麥，確定沒壞后不知是氣是笑：
「好啊，你們已經開始私聊上了，還說沒有拜認義父？！！」
賀開濟卻對崔蕤「沒大沒小」的表現不滿，輕聲呵斥道：
「周先生和宋老師之間的交流，避過我們也是應有之義，不要搗亂！」
崔蕤一時語塞，這還成了她搗亂了？不過「周先生」的形象她也有所參與，似乎還真沒什麼說道的......
也就一時氣沮，崔蕤立馬又反擊道：「我搗亂？你曉得個什麼情況不成，宋老師他為人師表也不能當著人面挖牆角啊！」
怎麼說她都是周明的引導者！先來後到得講一下吧！明明是她先來的啊！
這話當然沒法說出口，導致賀開濟聽得一頭霧水。
宋中恆根本不理他們喧囂吵鬧，私人頻道里和周明說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講一些原理概念開拓他們的思路，和靈能式紋路設計有關的東西不用涉及。」
這說法......
周明開口道：
「這是宋老師你的意思？」
......
......
......
「秘約章籙」，開啟術法繁榮時代的鑰匙，唯一公眾於世的九階術法。
秘約章籙並不複雜，三基礎迴路組成的術法，說他是一階術法有些偏難，歸類到二階庫里又不是很夠格，那麼為什麼秘約章籙會定位為九階？
鏈接性。
萬億人的秘約章籙皆為一體，以萬億人的迴路鏈接起的秘約章籙，是世間基礎迴路最多的術法。九階術法的頂點這句評價，誰也分不清是謠傳還是真實。
由此可見，我們每個人體內的秘約章籙，既是組成這浩瀚宏偉的一部分，又是打開的一道鑰匙。
簡單的分析也能看出，僅僅三基礎迴路，根本無法實現秘約章籙複雜的功能。
我們只是用這把鑰匙打開真正秘約章籙的大門，或者說向那個精神的世界連上一根網線。
有趣的是，每個人的鑰匙都是不同的......
——《術法簡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