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七章 我只想掩人耳目
民夫們或是挑鏟拿鋤，或是背筐挑擔，都背著工具，似乎是拿來搞工程的，浩浩蕩蕩，足足有上百人，正沿著河岸一路行來。
……這……這難道是來開礦的不成？
看著眼前這群幹勁十足，摩拳擦掌的打工人，鳳婕目瞪口呆，不能理解自己到底遇上了什麼事？
左顧右盼，鳳婕怎麼也不覺得這裡會有什麼項目，能引來這麼多民夫，更疑惑自己聽到的東西，正思索為什麼會這樣，就看見民夫隊伍挽起袖子，預備要開工。
車輪聲響起，一輛馬車駛了過來，很快就停在人群之中，被團團圍住，車廂門打開，白夜飛與陸雲樵先後下來。
「就是這裡。」白夜飛看看裂口，點了點頭，搖著紙扇，走到馬車前，斥喝道：「開工吧！」
這批民夫，是自己一早找董珍珠幫自己請來的，團長長袖善舞，果然什麼資源都有，辦事極為得力，準時找到了人，沒耽誤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
「是！」
一名四十歲出頭，身形魁梧的中年人走出來，正是民工首領，朝白夜飛躬身行禮，態度極為尊敬。
白夜飛也不拿捏姿態，拱手回禮，又輕搖摺扇，朗聲笑道：「謝謝大家幫忙幹活，今天手腳都利落點，要是真能挖出什麼，我重重有賞！」
「白小先生髮話了，弟兄們肯定賣力！是不是？」工頭起身，笑著回答，又高聲發問。
「當然！」
「兄弟們，一起加把勁啊！」
「白小先生的賞，我們拿定了！」
民夫們也都熱切，轟然響應，一時間呼聲如雷，在河岸間回蕩，然後人群散開，三五成群，各自分組，開始按照事先的吩咐，開始在周圍挖掘，一個個都精神抖擻，使出吃奶的勁幹起來。
「喂……」
陸雲樵眉頭皺起，在後頭悄悄拉了白夜飛衣袖一把，低聲問道：「你的錢不是剛剛都花光了？他們真挖出來什麼，你打算拿啥來賞？」
「當然是回去以後，找團長借錢了。」白夜飛悄聲回應，「真要是團長不給面子，咱們不是還有一倉庫的青菜蘿蔔？准別人送禮，不准我拿來轉贈？」
陸雲樵直接翻起白眼，搖了搖頭，也脫掉上衣，拿起了一把鏟子，去幫那些民夫開工，只留下白夜飛一個人搖著摺扇監督。
鳳婕躲在大石后，目光緊盯著白夜飛，美目瞪得老大，完全不能理解這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更頭一回對他的態度從欣賞轉為怨忿。
……這個混賬東西，怎會突然跑到這裡來？
自己要探勘的場地，被人佔了先，鳳婕想要阻止，卻不知該怎麼著手。自己苦心積慮，是為了避人耳目，現在面前多了上百人，又要怎麼辦？
彷徨無計，鳳婕眼睜睜看著上百民工幹得熱火朝天，搬石的搬石，挖洞的挖洞，嗓子喊得一聲比一聲高，很快在地面挖出幾個坑洞破口。
……還好……
小半個時辰過去，鳳婕的心卻漸漸平靜下來，微微搖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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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一件專業工具都沒有，這樣挖，是要挖到什麼時候？就算人多也沒用。
鳳婕抬頭看天，最多再有一個時辰，就要日落，這夥人不可能入夜還開工，那就自然就要離去，甚至還得留下返程的時間，走得只會更早，而以他們的進度，這點時間根本挖不出什麼東西。
……等他們走了，就是我的機會。
鳳婕暗自祈禱，希望留在棲鳳館的傀儡人偶，能成功遮掩住預計外的幾個時辰，別暴露了自己的行蹤。
抬眼瞥向白夜飛，只見他已收起摺扇，靠著車廂，把玩著一枚飛鏢，看起來像是山海關出品的火龍鏢。
區區二元法器，自然入不得鳳婕的眼，但白夜飛眉開眼笑，甚是得意的表情，卻讓她氣到咬牙，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幾分。
「白小先生。」不一會，工頭就回到白夜飛面前，提醒道：「再沒多久就要天黑，這樣恐怕挖不了多少地方。」
白夜飛笑道：「沒問題，我吩咐要帶來的東西，你都帶來了吧？」
「嗯。」工頭點頭，低聲道：「這東西其實有點違禁，平常時候我們不好弄來的，今天是因為白小先生。你是我們的大恩人，我全家人性命都是你救的，你為了我們，舍了自己的富貴，兄弟們拼了命也要給你辦到。」
「多謝了！」白夜飛收起火龍鏢，雙手抱拳回禮，一臉誠意道：「至於大恩大德，這個不敢當，大家都是骨肉同胞，只要能讓老百姓安居樂業，我個人一點得失，何足掛齒？」
工頭聽了甚是動容，猛地上前一步，便要下拜，白夜飛也端正表情，搶先一步將人攔下，更分毫不顧對面男人滿身塵土與汗水，雙臂大張，兩人牢牢抱在一起，周圍的民夫們頓時歡聲雷動。
「白小先生，白小先生！」
「骨肉同胞，齊心協力！」
「白小先生，最棒的！」
一派熱烈氣氛里，只有陸雲樵看著白夜飛的表演，無聲翻了翻白眼，繼續揮動鋤頭，幹活挖洞。
歡呼完的民夫們，很快散開，只留下幾個有技藝在身的，從帶來的籮筐中，取出準備的好的火藥，埋在測算好的幾處坑中，插入引線。
等剩下的人遠遠避開，幾人先後用火折點燃引線，然後發足狂奔，片刻之後，一聲聲轟然炸響，震動四方。
轟！轟！轟！
爆炸聲中，火光衝天，碎石塵土飛濺，接著是土石連環坍塌的聲音，幾處地面都被炸出大洞，深深坍陷，原本人力不知道要干多久的工程，瞬間完成。
「炸吧，炸吧，都炸開去吧！哇哈哈哈哈。」
火光隱去，煙塵漸散，白夜飛迎著最後的煙硝，放聲大笑，民夫們也紛紛跟著呼喝，唯有鳳婕低聲怒罵：「炸你個大頭鬼啊！」
胸膛起伏，巍巍顫顫，鳳婕氣到發獃，自己費盡苦心，悄然前來，就為了掩人耳目，這夥人卻肆無忌憚，搞到驚天動地！
鳳婕粉拳緊握，恨不得衝出去一拳把討厭的傢伙捶扁，強行克制之餘，卻陡然意識到不妥。
……不，不對！
自己被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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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到來的不速之客打斷了計劃，滿心惱怒，只想著要讓這些人快走，別干擾自己尋寶，卻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姓白的不會無故到此，又口口聲聲說找到東西有賞，他要找什麼……鳳婕柳眉緊蹙，眼神從厭惡轉為凝重，雖然尚不確定白夜飛目的，但飛蛾是父親的最高傑作之一，絕不能再次落到其他人手上。
……無論是誰，都不行！
瞬息有了決定，不能再寄希望於對方自行退去，必須想辦法將人逼退，排除干擾。思忖片刻，鳳婕將收起的挖掘器再次取出，三下五除二，完成最後的安裝，藉著大石遮掩，直接啟動。
一切有如設計，挖掘器無聲無息鑽開地面，先是一個小洞，然後在地下加大功率，擴大挖掘範圍，很快就突破表層岩壁阻礙，打通地下的洞窟。
鳳婕輕輕頷首，收回挖掘器，再次取出幾顆只手可握的小物件，丟入洞中，巧妙的勁力，保證依然沒有半點聲音傳出。
「十，九……三，二，一！」
默默在心中倒數，十息之後，鳳婕這邊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大石之外，正熱火朝天，處理爆炸后的現場，想要進一步挖開地洞的民夫們，全都感到異樣。
他們一個個先是汗流浹背，不斷伸手抹去遮眼的汗珠，卻怎麼也擦不完，身上的衣物很快濕透，覺得幹活越來越熱，卻不知道怎麼回事。
……不對！
白夜飛皺起眉頭，現在太陽正在下山，日光越來越微弱，但現場的溫度卻不斷上升，短短時間，已經超越盛夏時的正午，這氣溫簡直不科學。
猛地環顧四方，白夜飛看到幾個地洞里正冒出煙來，心知不妙，連忙縱聲提醒：「大家小心！」
話才出口，地下的溫度急速升高，濃煙從各處洞口湧出，不少地方甚至還噴出火光，場面頓時大亂。
「著…著火了！」
「大家快退！快跑啊！」
一道道火光噴薄而出，民夫們爭相躲避，驚呼不斷。
「怎麼地下會噴火的？」
「別管了，先躲！」
民工頭環顧四周，對白夜飛顫聲道：「可能是下頭有沼氣，挖到了沼氣，又用了炸藥，所以才會噴火…白小先生，我們現在這是…」
白夜飛滿臉錯愕，自己親身經歷，地下明明是一條暗河，噴水也就算了，怎麼會噴火？當時明明就沒有遇到沼氣啊！
遲疑之間，白夜飛不好判斷是不是該撤離；陸雲樵冷冷看著周圍，研判情勢，怎麼看也不覺得這是會生成沼氣的環境。
即使真的有，剛剛被火藥爆炸引燃，應該會再次劇烈爆炸，聲勢驚天動地都不奇怪，不該只有這樣！
同樣為之迷惘，陸雲樵無法解釋，陷入疑惑，只能丟下鋤頭，往白夜飛那邊靠，想商討下一步行動。
短短時間內，周圍的溫度再次上升，所有人哪怕穿著鞋靴，都感覺腳底板發熱灼燙，地面好像架在烈焰上的鐵板，正在急速升溫，而每一處地洞，噴出的火光都愈發猛烈，甚至還有部分，裡頭已開始淌出岩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