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生物實驗

相比末世前的繁華，此刻的街道明顯冷清了很多，昔日閃亮的霓虹燈也都被熄滅了大半，一輛輛在街道上駛過的汽車也以皮卡和越野車為主，平時常見的居家小轎車幾乎看不見蹤影。

不僅如此，街上的人看起來都行色匆匆，看樣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碌，不像之前那樣還有人悠閑地逛街，畢竟這個時候能保住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僅僅是如此，也比之前萬人空巷的文州要繁華了不知道多少倍，要知道那地方已經淪陷了，街上晃蕩的可都是身體腐爛的喪屍。

唐南故感受著這所城市給他帶來的生氣，讓他有一種重歸人類社會的感覺。

「這裡可真是繁華啊......」

跟在一旁的冷黎由衷的發出感慨，又有些唏噓，她也曾見證過文州這座繁華城市的淪陷。

此刻的她戴了一個大口罩，頭上還停著一頂鴨舌帽，這是因為冷黎的顏值會引發的一些無關痛癢的麻煩。

在此之前已經有不下七八個男人來找她搭訕了，當然，毫無疑問都被唐南故的威壓給嚇跑了。

雖然如此，還是有人頻頻朝他們投來目光，畢竟氣質可不是能被口罩和鴨舌帽擋住的。

「或許京都比這裡更加繁華，那裡集中了全華夏最強的軍事力量，沒道理比這裡差......」

馮馳狀態下的漢漠說道。

「而且，京都掌握著一些特殊的技術，這可是他們最後的底牌。」

說到這裡，馮馳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他正是從京都那批實驗體里逃出來的一員。

在這一路上，在唐南故的允許下，馮馳將在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冷黎，也就是之前屬於實驗體狀態的經歷等。

他們現在好歹也算是一隊人了，多少都要互相了解一下。

至於暗鴉，在他們剛到達夏海沒多久之後就失蹤了，在唐南故的猜測下，他或許是在受傷后停在夏海附近的地區養傷了，沒準過幾天就能跟他們匯合。

唐南故到不認為它會趁機逃走，因為自從那次對它使用「遠古威懾」之後，恐懼和臣服的印記已然印在了它的腦海里，他也曾問過系統暗鴉是否會自行掙脫恐懼烙印，系統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回歸正題，在街上走了許久之後，馮馳突然帶著兩人拐進了一條無人的小巷中。

很快他就帶著兩人在巷子中左拐右拐，似乎已經將這一片地區的路線爛熟於心。

終於，三個人停在了一所看起來非常簡陋的酒吧前。

「黑色星期三」

一塊搖搖欲墜的彩色燈牌就掛在門口的上方，有些筆畫已經故障無法發出光亮，而其他的部分還在儘力地閃著霓虹燈光，在略顯漆黑的巷子里顯得有些詭異。

除此之外就只有一扇燈牌下的灰色鐵質大門了，就連扇窗戶都沒有，門前還掛了一個用潦草字體寫成的「暫停營業」的牌子。

「到了，進去吧。」

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把鑰匙，馮馳帶著兩人走進了酒吧。

厚重的鐵質大門被推出了沉悶的聲響，灰塵的怪味從門的那頭伸頭出來，讓唐南故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冷黎也有些不適應。

不過馮馳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打開門之後就徑直走了進去，絲毫沒受灰塵的影響。

酒吧內極度昏暗，看不真切，不過馮馳在門邊上熟練地按了幾下，整個酒吧都亮堂了起來，彩色的燈光從華麗的天花板上投下，讓唐南故看清了酒吧內的景象。

這所酒吧的內部出乎意料地大，彷彿門外那副寒酸的模樣只是假象，吧台、卡座、舞池，角落處甚至還有撞球桌，總之所有一所酒吧該有的東西這裡都一應俱全，和普通的酒吧相比，這裡甚至可以說是高檔酒吧了......唐南故在心裡嘖嘖驚嘆。

如果不是因為裡面的各種東西都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塵，他差點以為這是夏海的某家上流酒吧，生意火爆的那種。

到現在為止，唐南故去酒吧的次數一雙手就能數過來，這還包括之前他搜刮物資時，偶然去廢棄酒吧里找食物的幾次。

而且文州那個小地方，大型酒吧在末世前的消費通常不是他之前那段時間能夠承擔得起的，所以只去過幾處小酒吧喝了些小酒。

「酒吧不錯。」他稍微有些羨艷地說道。

「在沒有任務的時候，我偶爾也會在這裡營業幾天，生意也還算過意得去吧。」

馮馳回憶似地把玩著吧台上的酒杯，一邊擦乾淨杯子上的灰塵一邊說道。

「不過酒吧只是它表面上的身份，這是我以之前某個朋友的名義建立的臨時據點，軍方那邊並不清楚，一時間應該找不到這裡......東西都在地下室，我們走吧。」

擦著杯子的馮馳突然頓了一下，順手從櫃檯上抽了一瓶包裝精美的瓶裝酒。

「這些可都是高檔貨，來一杯？」

馮馳拿著酒杯朝著唐南故示意，喝酒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

不過馮馳此時頂著的可是漢漠的身體，所以在唐南故的眼中，一個看起來不超過十五歲的小孩子手裡提著一瓶酒而且還老練地跟你說「來一杯？」......不論怎麼看都無比怪異。

「不必了。」唐南故搖了搖頭，他對酒不怎麼感興趣。

見唐南故拒絕了，馮馳倒也沒在意，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紅褐色的酒，然後又從一旁的冰箱中取出了幾塊冰塊，丟進了酒杯里。

唐南故敏銳地察覺到了吧台位置旁邊的灰塵明顯比其他的地方少了不少，而且酒柜上的各類名酒都有被擦過的痕迹。

馮馳很愛喝酒啊......他小聲在心裡嘀咕，他還以為殺手都是那種不沾煙酒的冷酷形象呢。

不過此時此刻的馮馳用的還是漢漠的身體，放縱一個小孩子喝酒是不是不太好......

他有些被自己的這種想法笑到，就算漢漠的年齡只有十五歲不到，他的身體也是實實在在的五級生化人.......反正酒精什麼的對於他來說應該就跟喝水一樣，沒準工業酒精他也能當飲料喝了......

馮馳從吧台處的椅子上跳了下來，端著酒杯，把兩人帶進了一個門口寫著「閑人免進」的房間里。

裡面只是一間普通的辦公室，不論是不知還是風格都和一般的辦公室沒有什麼太大差別，只是由於長時間沒怎麼打理，導致這個辦公室顯得雜亂了些。

不過馮馳直接忽略了辦公室內的其他物品，徑直走向了房間的角落處。

那是一盆看起來早已枯死的樹狀盆景。

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隨手把杯子丟在了一旁，馮馳俯下身在花盆內摸索了一會，手指很快碰到了一塊金屬質地的凸起。

「咔噠——」

房間內兀地出現了清脆的機關被開啟了的聲響。

花盆旁的地板分裂出了一條通往地下的兩人寬通道，看起來幽深狹長。

唐南故和冷黎相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些許驚訝。

無需馮馳示意，兩人跟在馮馳的身後走進了通道。

「這是一處私人的地下試驗基地，只是原主人是我的一次任務目標，被我幹掉了，軍方也沒有發現這個地下避難所，導致這片地區無人認領，我就順手讓我的朋友從當地的房地廠商那買了下來這塊地，當然，那群房地廠商也不知道這塊地有這麼一個地下室，接著我就讓我朋友在這建了所酒吧，作為我的據點之一。」

馮馳也沒管後面的兩人有沒有聽，語氣略顯悠閑地說著這裡的來歷。

「這裡的原主人是一個退休的科學家，不過是個喜歡做生物實驗的變態，熱衷於將動物和人類的基因結合，以製造出強大的戰爭機器，為此，他抓了不少珍稀動物，甚至人類，也正是因此他才被軍方盯上了。」

「那個時候還是在末世來臨之前，要是他知道有生化人這種東西，可能他會抓一隻喪屍和一群人來實驗人類變成生化人的概率，他已經瘋狂到一種魔怔的程度了，簡直無可救藥。」

「我接到了擊殺他的任務之後，就一直潛伏在這附近，我甚至有次看著他一天內抓了十八個人進入這個地下實驗室，而我卻無能為力，只能旁觀等待時機。」

「終於有一次，我成功偽裝成了流浪漢被抓進了這裡，想藉此機會幹掉它。最終的結果是，我成功了，但是付出了特殊的代價。」

說到這裡，馮馳自嘲地笑笑。

「有人說是饋贈，但是我不認為。」

「每個被抓進去的人都會被提前注射麻藥，我也不例外，我原以為以我的耐藥性，普通的麻藥對於我來說沒有太大的作用，但是他使用的是黑市中販售的軍方麻藥，當我醒來時，我已經被注射了動物的基因。」

「很明顯，我被注射的基因真是亞馬遜叢林中最恐怖的捕食者——森蚺，目前世界上最大的蛇類。」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變成突變生化人，畢竟提前就已經被注射了其他動物的基因，在喪屍病毒的改造下就將森蚺的基因徹底激活了......

唐南故這才明白他變成突變生化人的原因，原來馮馳之前還有這樣的經歷。

「從那以後，我就和正常人的差別就越來越大，體表能夠翻出堅硬的細鱗，擁有夜視的能力，骨骼的柔軟程度達到了一個駭人的程度，上下顎內各藏了兩根巨大的尖牙，用於防止獵物逃脫.......」

「但相對的，我也越來越不像人，最喜歡的食物變成了生肉，體溫也和正常人不同，在冬天到來時會變得極其嗜睡，舌頭下面多了一根蛇信子......我也因此被掛上了『怪物』的頭銜.......」

馮馳的語氣漸漸落寞，不過只是轉瞬即逝。

「不論如何，我現在變成了生化人，我獲得了新生......至少.......沒那麼像怪物了，或許是因為變成生化人之後，森蚺的基因和我的基因有了更好的融合，我能夠更好控制森蚺的力量了......」

幽深的通道內，馮馳的聲音不斷迴響。

唐南故似乎看見了無數的人型生物，這些生物有些是人的腦袋，卻是猩猩的身體；有些擁有人類的身體，體表卻長出了刺蝟般的尖刺.......

這些人型生物都無一例外的朝著往下走的三人發出悲痛的嘶吼，怪物般的嘶吼。

他們也曾是一個個擁有各自生活的普通人，現在卻變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

莫名地，唐南故覺得那些人型生物的影子逐漸朝著走在前方的馮馳靠近，最後，融入了他小小的陰影里。

隨即，唐南故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馮馳一直以來陰冷氣息的來源。

「馮馳。」唐南故開口。

「嗯？」馮馳沒有回頭。

「其他被做成實驗品的人，最後都去哪了。」他的聲音冰冷。

馮馳的腳步稍微有些放緩，撓了撓頭。

「那時候剛注射完森蚺基因，我的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更何況那個時候......」

聲音短暫地停滯后，他回頭，臉上笑容燦爛。

「我昏迷了三天，什麼都沒吃。」

狹長的通道內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