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學閥
步由心又一次和周師產生了不一樣的看法。
步由心看來，壞便是壞。
即便你的壞是有原因的，你的原因是可理解的。
但壞產生的後果就在那裡，壞的傷害就在那裡。
不過這件事並不如之前兩人所糾結的事情那麼嚴重，而且如今的步由心已經長大，對待差異已然不會如之前那般的極端了。
可沒等到步由心質疑並發表自己的看法，周師便轉了話鋒。
「當然，能理解是能理解他，但如今這事，我們還是該如何處理就如何處理。」
「造化弄人，非人之錯。」
「他沒錯，我理解。」
「可我要對抗他我也沒錯，他也會理解。」
周師原來比步由心想象的更通透。
步由心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那麼早的表達自己的言論，不然此時多半會有些尷尬的。
當然，步由心此時自然不會再提什麼，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開始了下一步的探討。
「這些年我對周邊信息沒有那麼關注，對龍城學盟的了解少之又少。」
「不過聽步由情說，這龍城學盟的行事風格很是沒有底線的，這樣的對手，我們勢單力薄，該從什麼地方下手嗯？」
周師見步由心有些緊張，便笑著摟住了步由心的肩膀，而後眼中自是豪氣萬丈。
「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龍城學盟再沒底線，可也終究不是劫掠者。」
「只要我們師徒齊心，只要我們龍崗鎮上下一心，這龍城學盟奈我們何！」
然而聽到周師這話，步由心卻是苦笑著搖了搖頭。
「如今看來，我們師徒齊心倒是容易，可這龍崗鎮上下一心，卻並非是那麼簡單的。」
聽到這話，周師自然是聽出了其中的內涵。
「你是還有什麼別的信息？」
步由心便將那司馬寅來找自己的事情給說了一遍，而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周師眼裡也多了幾分憂色。
「司馬家在龍崗鎮著實是有些影響力的，司馬家詩書傳家，家有餘財便施捨於四方百姓，其名聲一向是不低的，若真如你所說，司馬家若是有些和列風合作，那這件事，著實會更麻煩一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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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由心也是擔心的直搖頭，而後更是覺得有些後悔。
「這趕的有些太湊巧了，正是我們幫那司馬寅解決問題的時候出現了這事兒，若是依著往常，司馬寅或許能站在我們這一邊，到時候司馬家應該不會全面站到我們的對面去。」
聽到這話，周師卻是搖了搖頭。
「司馬寅那孩子的學習天賦不比你差，缺的就是一次開悟。」
「而這一次的情況，反倒是更容易刺激到他。」
「烈火煉真金，這一次他若是能撐過這淬鍊，日後我們師徒說不定便會多一個知音和戰友了。」
步由心對司馬寅並不了解，畢竟當年的司馬寅並不突出，他的關注點從未在司馬寅身上過。
但步由心還是相信周師的判斷的。
「不過，這事終究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的。」
「你先回去吧，帶我想一想對策，你莫要心急，便是這一場輸了，倒也不至於天塌下來。」
為慮勝先慮敗，這其實很好，但這是對常人而言。
步由心可沒想到有一天周師會這般去想。
不過眼下他也是需要時間去好好研究對手，便也不再多言。
可轉身往外走了兩步，步由心卻又停了下來。
而後轉過身來，突然問道。
「周師，我是相信您的，可我還是想知道，那列風到底是要幹嘛？」
「統一飛龍城下各鎮，形成學盟，對抗其他七城的學宮，這不是好事么？那一年一度的文試，對普通人而講，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晉陞途徑。」
「飛龍城執政官無視這方面，如今有人出來做了，便是有些私心，也不算是錯吧？」
「弟子著實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
周師面對這個問題，並沒有什麼異樣。
步由心有此疑惑，是他預料之中的。
所以聞言，反倒是笑了。
「你果然一如之前，毫不藏著掖著。」
步由心也笑了。
「對於周師，我沒必要藏著掖著。」
周師點了點頭，而後講解了起來。
「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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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與學宮，名字不同，但本質是相同的。」
「說到底，都是學閥！」
「此時看學盟沒什麼錯誤，整合各地資源，一起教授，公平競爭，讓有些地區沒有名師的孩子有了更好的導師，為國為民。」
說著說著，周師眼裡卻多了幾分惆悵。
「若真的如此，我雖然是個不願多事的人，我肯定也會盡自己綿薄之力的。」
「可這樣的狀態並不會持續太久。」
「人都是有私慾的。」
「等到學盟統一了飛龍城下的各地域，今後的學子要進行學習，便再難有第二個選擇了。」
「一家獨大，壟斷學業，到時候萬千學子是進是退，都由一人掌握！」
「且不說我甚至那列風的品性遠不及古之聖賢，便是那列風真的如聖賢一般無私，可列風終究只是一個人，他總有生老病死，這一人之位總有變更的時候。」
「誰能保證繼承者也是聖人？」
「這世間的聖人不是攤販販賣的蔬菜，不是想有就有的。」
「一旦換了一個有私慾的人，那一切都變了。」
「貪財者自然有多財者以利誘之，好色者自然有人以色惑之。」
「到時候，小到入學盟修業，大到小青天靈界文試，樣樣失去公平，學子成敗，不看資質，僅看家世和那一人的好惡，到時候你還覺得這學盟無錯么？」
「當然，我也並不知道正確的路在哪裡。」
「可我總不能看著它走向那明顯錯誤的路。」
步由心從一開始便相信周師定然是有充分的理由才去那樣堅定的反對的，而如今聽了這解析，步由心對周師的敬佩更是無以言表了。
「弟子受教了。」
周師看著滿眼誠懇的步由心，很是欣慰。
「你只是不了解這些情況而已，若是了解了，以你的智慧和悟性，自己便能想通。」
「而且，為師相信，這個為師不能解決的問題，你或許有可能找到出路。」
步由心並沒有因為周師這話而覺得惶恐。
他把周師的這份讚賞，當成了自己的目標。
「周師，我定當儘力，不負期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