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屬於自己的心聲

陳婆的話彷彿一道悶雷在江漁心頭響起，與此同時，窗外竟真的響起了雷聲。

江漁和何載舟同時順著窗往外看去，何載舟是不覺得有什麼的，江漁卻在心裡想：這個時間該打雷嗎？好像之前並沒有過。天氣的異常又出現了。

三人都沉默著，收回目光后，江漁讓自己盡量保持鎮定，她在心裡回味了一遍陳婆的話——陳婆提到了蟒仙，而她和何載舟唯一接觸過蟒仙的時候就是在陳婆這裡帶走了兩位蟒仙，從那之後，沒有和仙交流能力的他們幾乎沒再想起過兩位蟒仙。

可是按照陳婆的說法，現在蟒仙不僅還在他們周圍，甚至還幫何載舟保住了命，至於陳婆會對他們覺得熟悉大概也是因為兩位蟒仙了，畢竟那本身就是陳婆這裡供奉的神仙。

但怎麼會呢......何載舟的身體怎麼會一下子差到這種地步？江漁蹙起眉，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心態又開始起起伏伏。

何載舟在這時開了口，他對陳婆說，「我這兩三年左右身體確實一直有些問題，但之前沒有人說嚴重到危及生命的地步。至於您說的什麼仙......我從來沒有接觸過。」

江漁偏過頭看他，想對他解釋，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說，或者說，她不光是不知道怎麼對何載舟說，甚至也不知道該怎麼對陳婆說。

循環的發生、暫停和重複都太沒有邏輯了，她甚至不能像玩遊戲或者看推理小說一樣去推導什麼，只能被時間的潮流帶著走。

等等，時間？

江漁將目光轉向陳婆，有些沒頭沒尾地問了句，「在玄學的角度來說，時間是可以倒流、回溯的對嗎？」

陳婆顯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有點懵，不過她到底見多識廣，並沒有愣住很久，很快答說，「聽起來像是不可能實現的事，至少在我的觀念里是不太能成行的，不管你有什麼樣的遺憾、後悔，我還是建議別這麼極端。」

江漁知道陳婆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但她也不想去解釋什麼，點點頭就沒有往下問。

剛剛之所以突然那樣問陳婆是因為她想到了一些之前可能一直忽略掉了的奇怪的點，比如時間不停為了他們倒退的話，會對和循環無關的其他所有人造成怎樣的影響？還是說，處在循環中的本來就不只有他們，只是循環中的人們有各自的任務和課題？

江漁並不覺得自己和何載舟有特別到什麼程度，無論是玄學這個方面還是生活中，他們都挺普通的，時間真的會純粹為了他們這樣的普通人倒流嗎？

見她沒有再說什麼，陳婆這會便去對何載舟說話了。

「不瞞你說，你身上的這位蟒仙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仙是能夠對人隱瞞身份的，所以我只覺得熟悉，不能完全看得清。如果你從來沒有刻意去請過仙或者沒有溝通上過，那可能就是你本身帶的或者你家的長輩帶給你的了。」

「長輩帶給我？」

「嗯，比如說從前你家有人供奉過仙家，這個家人不在了以後，仙會離開一陣子，等到再有有緣的人降生，他也許會再回來。」

江漁看著何載舟緩緩點頭的動作，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能接受這個說法還是腦子裡一片混亂。不過不管是哪種，她都知道現在這個話題是沒有意義的，因為蟒仙本來就是他們從陳婆這裡帶走的，現在陳婆反倒看不出來了。

為什麼陳婆供奉的仙要對陳婆隱瞞身份呢？江漁想來想去也沒有想通，腦海里莫名閃過一句：天機不可泄露——不像她的想法，倒像是有誰把這話說給她聽似的，不同的是她沒有真的聽見聲音，只是心裡浮現起這個念頭。

就像是心裡冒出不屬於自己的心聲一樣。

「不過。」陳婆再度開了口，「我想這些事情都不是現在的重點，現在比較嚴肅的問題是你的身體問題，你們兩個孩子是什麼情況？聽到我說那種話，你們都不害怕的？」

江漁扭頭和何載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訕訕地笑了。

他們都有各自的原因，不過那原因也只是讓他們不會為了這件事太震驚，要說完全不害怕那也是不現實的。

「神仙應該都能活很久吧。」江漁沒有直接回答陳婆的話，而是問陳婆，「如果那位蟒仙可以一直留在他身上保護他，他是不是就不會有事了？」

陳婆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神仙能活很久這是當然的，但我現在並不知道他身上這位蟒仙具體是什麼情況，比如為什麼跟著他，任務目的是什麼？如果只是單純保護他倒也還好，但如果是想得到什麼，可能不僅不是好事，還容易起反作用。」

江漁鬆了口氣，下意識說了句「那不會的」。

陳婆和何載舟一起朝江漁看去，陳婆問她，「你知道些什麼？關於這位蟒仙的。」

江漁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就算陳婆是比較可靠的人，她也不準備這時就當著陳婆的面去說什麼循環的事，只得含糊著說，「不是不是，我是覺得情況好像已經不能再壞了......什麼還能比命重要，既然他能幫忙保命，提要求也無可厚非。」

她的話一面是搪塞，一面也帶些真心，不管怎麼說那位蟒仙並不是真的由何載舟或何載舟的親屬供奉，他只是從陳婆這裡過去幫忙的，能幫多久都是未知數，如果真的有些要求能讓他們長久「合作」，那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要怎麼溝通呢？

連陳婆都沒辦法和他溝通上，憑他們，能找到和這位蟒仙溝通的辦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