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雙胞胎

得到蘇瑤肯定的答案，江漁沒有再拖延，拿出手機給剛加上聯繫方式的小朗發了條消息，問他怎麼還沒回來。

在等待回復的時間裡，她還順便背下了他的微信號，考慮到萬一這次不成，下次循環可能會用得上。

又過了三分鐘左右，小朗拿著兩瓶水回來了，其中一瓶遞給江漁，另一瓶留給了自己。

「不知道你愛喝什麼，但我看你剛剛頭暈有點像是低血糖，就買了瓶糖分高的飲料。」

「好。」江漁伸手接過飲料，「謝謝。」

小朗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就重新在位置上坐下了。

江漁有點疑惑地瞄了他一眼，心想著他怎麼不繼續搭話了，最後得出了一個他可能想凹什麼人設的結論。

然而她並沒有那麼多時間陪著表演，心一橫，清了清嗓開始主動找話題。

「那個，小朗。」她實在不擅長搭訕，開口時顯得有些僵硬，「你......想出去走走嗎？」

「你說什麼？」小朗扭過頭看她，「你剛剛是叫我名字了嗎？」

江漁愣了，猛地想起這次循環中小朗還沒有對她自我介紹過呢。好在音樂聲很大，她可以謊稱小朗聽錯了。

「沒有啊，我是說——我還是感覺有點暈，你要不要陪我出去走走啊？」

話問出口，她尷尬地咽了口唾沫。

試問哪個正常人會在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聽livehouse時提出要讓他陪自己走走這種事？

但是，江漁安慰自己——按照蘇瑤的說法，小朗本身就不怎麼正常，面對她主動送上門，他應該只會覺得撿了便宜才對吧？

小朗的反應卻出乎她所料。

「呃......可是這livehouse才開始沒多久。」他面露難色，「要不我把你送到門口，你打電話讓你朋友來接你？或者我給你叫輛車怎麼樣？」

「你能不能別裝了？」另一邊，旁聽對話的蘇瑤忽地站了起來，直接伸手去扯小朗的衣領，「吳朗風，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嗎，現在裝起好人來了，當初騙我妹妹時你怎麼沒見你有什麼人樣？！」

江漁感到頭痛，默默下了個這次應該也出不去循環了的結論。

不過，結合這兩次的循環，她至少知道了蘇瑤是個極其不穩定的因素，可以在理智好商量和突然爆炸之間自由切換。

引爆蘇瑤的火舌就是小朗，只要有人說小朗是好人，或者小朗自己「裝好人」，蘇瑤就會氣不過直接發作。

有一個這麼容易變動的隊友顯然不是什麼好事，或者能不能跳過蘇瑤獨自行動？

好像也不行，只要蘇瑤看見小朗搭訕，就會出於好心過來勸阻的，甚至還會因為她「不聽勸」而強行把她帶出去。

這看起來可有點難辦。

下一秒，小朗的聲音打斷了江漁的思緒。

「你找我哥？」他看起來有點委屈，「吳朗風是我哥，我叫吳朗岳。」

「你少胡扯！當我是傻子嗎？雙胞胎都沒有這麼像的！」

「我們確實就是雙胞胎啊——同卵雙胞胎，可不是就長得一樣？」

「哎哎哎，前排的。」後排的觀眾忍不住表達不滿，「你們瞎嚷嚷什麼呢？音樂這麼大聲都蓋不住你們。」

「大叔，這人是個變態！」蘇瑤一邊回答著後排觀眾，一邊還是拽著小朗的衣領不鬆手，另一隻手去指江漁，「那女生手上的水就是證據，水是他給的，他下了葯！」

「誰是變態啊？那水是她讓我買的，我做好事還做出錯來了？」小朗終於也忍無可忍，用力甩開了蘇瑤，「你能不能別血口噴人。」

鬧到這種程度，工作人員不得不來制止，最後的結果是蘇瑤、小朗還有手握「物證」的江漁被一起請了出去。

剛出livehouse的門蘇瑤就報警了，她還讓江漁看著小朗，說別讓他跑了。

江漁的確是一直盯著小朗的，從剛才到現在都在盯著，不過並不是怕他跑了，而是她發現這個小朗的確和之前七次循環中的小朗不太一樣。

如果從外表來看，她的確是看不出差別來的，但是畢竟在循環里見了那麼多次了，吳朗風的語調、神態，她多少還是有印象。

眼前的這個小朗身上流露出的是另一種感覺，就像上次循環他提出去買水以及這次循環他接受她幫忙買水的請求，看起來真的都只是想幫幫忙。

所以，並不是因為她的反應產生了蝴蝶效應，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循環之中的人居然還會發生變化嗎？

過量的信息湧入腦海，江漁實在很難想出個所以然，沒過多久，警車鳴著警笛亮著警燈到了，把他們三人都帶上了車。

經過核實，眼前的小朗的確是叫吳朗岳，是吳朗風的雙胞胎弟弟，而吳朗風也的確存在犯罪行為，在蘇瑤提供證據以前就已經有不止一個女生來舉報過他了，目前他還是警方密切關注的對象。

江漁對這一切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說進入循環這件事可以勉強用合理來概括，那循環著循環著，裡面的一個人突然和前面循環不一樣了，這是不是不太合理了？

就算是電視劇也該按劇本走，就算是遊戲也該按程序設定來吧？

「真對不起啊。新年第一天把你拉進了局子......你和你哥真的太像了，我又一時心急......真的對不起。」

江漁聽見蘇瑤在對吳朗岳道歉。

她捕捉到蘇瑤話中的「新年第一天」，趕緊拿出手機來看時間——已經是零點二十了。

雖然和預想中完全不同，但是，循環好像還是結束了。

再一次，莫名其妙地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