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夜燒敵營
在江昊的幫助下，暮春山的兩個步兵隊登上了卧牛山山頂，加入了卧牛山的防守之中。要知道，本來這卧牛山上能戰之人就只有數百而已，在之前遭受了北蒼軍利用細作卧底而發動的突襲中又損失了一些戰士，還有更多的受傷不能再戰，就連大當家包大同也身負重傷，二當家也是負傷，現在整個防務是由資格最老的隊長趙從義在負責指揮，暮春山這兩個隊兩百多名生力軍的加入可以算是及時雨了。
好在由於變起之時趙從義等人的反應快、二道關沒有丟失，加之山上囤積的物資、兵器、箭矢等不算少，所以到現在還能固守抵抗。
說起來江昊算是已經完成了任務，就算只呆著也少不了他的功勞，不過既然到了這裡，自然也是閑不住，到處幫著治療傷員。這山上沒有專業醫者，連略通醫術的半坡小鎮藥鋪老闆也和其他商販工匠一起在頭道關失守后被北蒼軍封在了小鎮里、死活不知，雖然義軍戰士多少都有一點療傷的經驗，但畢竟能力有限，而江昊的加入就徹底改變了這一局面，很快就將包括大當家包大同在內的所有傷員的傷勢穩定住了。
然後江昊就去二道關上參戰，但他發現自己的射術這次竟然沒有了作用！這是因為雖然山道狹窄、每次攻山的北蒼軍士兵都不多，但他們都是穿戴著重鎧，一般的強弓勁弩發射的箭矢根本就破不了他們的防！
繼承自莫離的戰鬥經驗大都是草原人之間的內戰，而那些人都是少有鎧甲尤其是重鎧的，所以在對付重鎧的防護力方面江昊是沒有多少經驗的。現在看來，重鎧的防護力遠非輕鎧可比，強弓硬弩在百步的距離上便可以對輕鎧造成威脅，但在只有二三十內才有可能射穿同階的重鎧，到了百步左右就不行了。而總體上義軍的弓弩在品階上不可能超過北蒼軍重鎧的品階，所以只是靠弓弩，是很難對付重鎧兵種的。
要知道，這裡的強弓硬弩威力幾乎達到了藍星上槍支的水平，但依然會是這種表現，可見這裡的鎧甲之堅固也遠非藍星上古代的鎧甲可比。
好在這二道關前的山道十分狹窄，對方的兵力無法展開，而義軍這邊有著十幾張大弩，還有兩架弩炮、四架機關排弩和三架石砲，足以使得北蒼軍無法寸進了。
所謂大弩，簡單說就是大號的強弩，射程和威力自然也是遠在一般的強弩之上，所用的弩矢也是大了一號，射程可達千步之上，在百步開外便可以洞穿同階的重鎧。就算遇上品階高出不少的重鎧而無法將之射穿，也能將穿戴那種重鎧的敵人擊飛並令其受傷。
對於弓弩來說，在用同樣的力量拉開的前提下，如果是品階較高的弓弩，那麼射程以及殺傷力會更強。但兵器的品階與價格之間是幾何級數的關係，所以很少有人去製造高品階的弓弩，而是寧可製造高品階的刀劍或者鎧甲。畢竟，對弩器來說，只要加大它的強度就同樣可以起到增加射程和殺傷力的作用，而弩器可以利用機關裝置來拉開。
大弩就是利用了這個思路。
至於弩炮，其實就是超大號的強弩或者大弩，所用炮矢就好像一桿矛槍，而且還會在那矢桿之內裝填火藥，點燃捻子后發射出去，能夠在敵軍之中爆炸開來、造成很大的傷害。
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了火藥，雖然只是黑火藥，但對於軍事技術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這裡對於火藥武器的使用方式與近代的藍星不同，還沒有真正的火槍火炮，火藥大多都是利用炮弩以及石砲也就是投石機發射出去的，通常裝填在炮矢的桿中、或者石砲發射的鐵球之中，也是有相當威力的。其中石砲發射的鐵球，由於可以裝填更多的火藥，所以威力更大，只是射程短了一些。
當然，由於這個世界的重鎧防護力極強，加之弩炮和石砲的準頭不怎麼樣，所以在面對重騎兵的衝鋒或者重步兵的進攻時，就未必能夠依靠這些火藥武器將敵軍擊退，因此這裡依然還是呈現出了很濃郁的冷兵器戰爭的形態。
不說大弩、弩炮和石砲，引起江昊關注的卻是機關排弩，這種遠射武器乃是用四張大型弩弓構成，每張弩弓各有兩條弓弦、一共是八條弓弦，所以也稱為「八弦弩」。這種機關排弩的八條弓弦之間有一個裝置，其上可以放置上百支箭矢、一次發射就可以將之全部發射出去，而且射程不在大弩之下，乃是正面遏制騎兵衝鋒的利器。
這個世界的工匠技巧非常高明，無論是強弩、大弩、弩炮還是機關排弩，其拉弦都利用了槓桿、齒輪等原理，並不算費力，不需要像藍星古代要用多少頭牛來拉開弩炮那樣。
中土就是利用了這些弩器以及火藥，才在歷史上長期很長的時期內取得了對北方游牧騎兵的戰術優勢，直到近世以來游牧騎兵開始獲得重鎧。而現在的北燕人在弩器上也追趕了上來、甚至有所反超，中土在軍事技術上的優勢已經蕩然無存了。
當然，對於目前這種據山而守的態勢，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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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把裝填的火藥的鐵球點燃后直接滾下去，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甚至就是把滾木擂石滾下去也是一樣。
所以，攻山很難。
看了一會兒，還親自操作大弩試射了幾發，最後江昊興趣索然地退了下來。
這種形式的戰鬥很難引起他的激情。
北蒼軍的裝備肯定要比義軍好，但由於二道關下面的山道是彎曲的，所以北蒼軍的弩炮等重型武器無法發揮作用，所以只要還有箭矢和炮矢，甚至這山上只要還有石頭，守住這二道關看來是沒有問題的。
當然，箭矢是總會用完的，作為一座義軍的山寨，箭矢的存量也不算太多，但再堅持上幾天還是沒有問題的，而山下的兩路義軍也不會一直看著。
這時，趙從義來找江昊，讓他從原路下山、將這山上的情況彙報給許二當家。江昊正在沒有意思的時候，當即就領命而行，從之前上來的那處懸崖攀爬了下去，然後施展輕功穿山越林回到了青木峰義軍的營地，向二當家許二做了彙報。
許二聽到山上的情況后鬆了一口氣，又誇獎了江昊一通，就讓他回歸了斥候隊。
不久，賴皮猴的斥候隊接到了任務，要乘夜前出偵察。
全隊上馬、一路潛行到了東線北蒼軍陣地前的側翼，江昊一通感知和觀察之後，忽然對賴皮猴道：「隊長，想不想立個大功？」
「什麼大功？」賴皮猴一愣問道。
江昊伸手一指道：「從這邊繞過去，大約走上七八里地，就是叛軍的一處囤糧所在，這邊的叛軍陣地所需要的糧草箭矢都是從那裡送過來的。我覺得咱們可以去把那處囤糧所在給燒了。」
北蒼軍把北山之中的山賊稱作「賊軍」、把義軍稱作「亂軍」，而義軍把北夷人叫做「韃子」、北燕人叫做「東虜」、北蒼軍叫做「叛軍」。
「嗯？」賴皮猴聞言，雙眼之中精光爆射！
「幹了！隊長！」其他斥候也都紛紛表態。
現在他們對於江昊的感知能力是很相信的，有這樣立下一件奇功的事情怎麼會不動心？
要知道，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如果真的把這一處囤糧之所燒了，那麼前面這一部北蒼軍的抵抗就等於被瓦解了。
這是對於整個戰局都有很大影響的奇功啊！
而且，這種偷營劫寨的做法很符合義軍的作戰風格和習慣，所以賴皮猴一揮手，沉聲喝道：「走！」
於是全隊斥候立刻策馬跟著江昊鑽進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這種小路當然是很不好走的，甚至其中有些地方還沒有路、必須揮刀將攔路的荊棘雜木劈開，但這些對於常見活躍在這山林之中的義軍戰士來說算不了什麼，因此不過小半個時辰他們就抵達了目的地。
這一路等於是繞道了東線北蒼軍陣地的後面。
順著江昊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一座營寨，其中有篝火映照的景象，感覺其中的守軍不多，只有零星的哨兵和幾個巡邏小隊。
「總共不到兩百人！」江昊低聲對賴皮猴說道。
賴皮猴一揮手，道：「干！都不要進去，用火箭射他娘的！」
雖然斥候隊的人少一些，但都是騎兵，不與對方糾纏的話，此戰是可以輕鬆解決的。
至於說火箭，就是在箭矢上包裹一層可燃物再澆上油，發射前點燃。
除了刀劍弓弩之外，每個義軍戰士通常都還要攜帶一些輔助性的物品，比如磨刀石、備用弓弦、毒藥、迷藥以及火石火鐮火摺子和火油等引火物，另外就是被稱為「霹靂球」、其實就是裝填了火藥的生鐵小球，以及被稱為「火油罐」、就是裝滿了火油的瓷罐，其中毒藥、迷藥主要給箭鏃、刀刃上抹的，而火油就是為了發射火箭之用。
用毒在藍星上的一些武俠小說中是作為邪惡和不講江湖道義的象徵，但在戰爭中卻是沒有這個說法，戰爭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比如藍星上的蒙古人都會在箭鏃上抹馬糞、以使得中箭者發生感染、不易痊癒，甚至還會將屍體扔進敵人的城中來引發瘟疫。
當下，所有人都開始準備火箭，就是給箭矢上裹纏易燃物，然後再澆上油，同時用火矢火鐮打火點燃火摺子。
這座營寨主要是用來囤積糧草以及箭矢火藥等消耗品、主要負責供應東線部隊的，現在的戰爭可不是拿著刀槍一陣衝殺那麼簡單，沒有了箭矢、火藥，這仗就不好打了。要知道，一壺箭就算一百支，也不過一陣子就射完了，而一場攻防戰往往要持續好些天的時間，消耗的箭矢常常要達到一個可怕的數量。因此，軍隊打仗後勤就非常重要。
而沒有了糧草就更不用說，部隊不等敵人打就要潰散了。
點燃焚燒這座沒有多少人把守的北蒼軍的糧草營，對於賴皮猴隊的騎兵斥候們來說是一件再輕鬆不過的事，只要策馬圍著這座營寨轉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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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不斷地把火箭射進去就行了，當然，間或還要將那些被驚動之後胡亂跑出來的守兵射殺。
反正那些守寨的叛軍士兵都是步兵，面對義軍的騎兵只能是被動挨打。
這件事很快就做完了，而這件看起來似乎很輕鬆的事卻是決定東線戰事的勝負，失去了後勤支援的東線北蒼軍是沒法再打下去、只能撤退了。但是，一支失去了鬥志的軍隊在這種山林地形中撤退並不容易，很快撤退就演變成了大潰敗，在義軍的追殺下死傷枕籍，隨後東線的潰兵衝擊了中路的北蒼軍主力，然後這北蒼軍主力也就敗了，最後就是北蒼軍的全線大潰敗，一直敗出了白陽川、徹底退出了白雲山區。
這次北蒼軍對於白雲山區的進攻就這樣失敗了。
而對於各路義軍來說，這是一次大勝，不但斬殺敵軍達到數千人，而且俘虜了三四千人、繳獲戰馬兩千多匹、兵甲輜重無數。
由於白陽川這邊的失敗，東邊圍攻白頭山的叛軍也是只能撤兵、從風林口退出了山區。
而最重要的是，江昊已經想到了但卻無法證實的，是此戰的意外失敗將北蒼軍有可能對後續對白雲山區進行大掃蕩的計劃推遲了。
而現在各路義軍的頭領們還沒有想到這種戰略層次上去，他們正在為如何處置那麼多的俘虜而捧著腦袋發愁。
一直以來，義軍俘虜的敵人數量都不多，間或有一些也大多都是山外那些豪強大族的成員，不用說就是讓對方掏錢贖人。
而這次的俘虜之中，當然也有那些豪強大族的族人，這個好辦，照過去的辦法就是了。但其中更多的的則是大量的平民，而義軍就缺乏處理這種事的經驗。殺是不可能殺的，但就此放掉未免不甘，因為那些平民的家裡都很貧困、拿不出什麼錢來贖人。可是，要留下來的話，讓他們加入義軍，又怕他們心裡不願意、不可靠、不真正出力，而且這麼多人每天都要吃喝拉撒，養活他們也得不少的錢糧消耗。
江昊在被許二召見嘉勉的時候提出了一個建議，就是讓這些人的主家拿錢贖人。北山峽的土地集中度非常高，大都是屬於那些豪強大族的，一般的平民都是他們的佃戶。如果那些豪強大族不肯出錢贖人，那麼這些平民連同他們的家屬就會恨上他們，這也可以離間山外的階級關係。
「那要是那些大族真的不肯贖人，咱們豈不是還要養活這些傢伙？」許二問道。
江昊道：「那就留下來，讓他們去做苦工，還得自己養活自己。」
「做苦工？幹什麼？」許二一時間沒有想明白，這白雲山區之中，有什麼苦工可以讓這些俘虜去乾的？
「我發現這一帶的山間多有石炭礦藏，」江昊不慌不忙道：「可以讓他們去挖礦，或者讓他們去修築堡寨工事。」
許二沉吟了一下，道：「這到是個辦法，讓他們做到一定的時候，再放了他們。這個也算是他們替自己恕罪吧。只是挖出石炭的話，賣給誰？」
「葉家啊！」江昊道：「低價賣給葉家，他們肯定會收的。」
北山峽那些冶鍊場所需要的石炭，大部分都是從葉家訂購的，義軍的石炭肯定是賣不出去，但同通過葉家轉手就可以了，無非是少賺點而已。
許二恍然，道：「這到是個辦法。」然後他看向江昊：「小江，這次你立下了頭功，想要什麼獎賞？」
「無所謂吧，」江昊道：「作為義軍的一員，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二點點頭，道：「不錯！不過，咱們義軍也是賞罰分明的。」
「那就多謝二當家栽培了。」江昊也不客氣。
隨後，命令發布，江昊被任命為了青木峰西營的騎兵教官，品級等同於隊長。
這次繳獲了不少的戰馬，青木峰也分到了好幾百匹，當然這些戰馬都是屬於許二一派的，至於根本就沒有出兵前來馳援卧牛山的大當家吳清一派肯定是不可能分潤了。
所以許二打算給西營三屯每屯升級兩個隊為騎隊。
之前，只有東一屯有一個騎隊，而現在西營三屯每個屯都可以有兩個騎隊，一下就徹底將東營壓倒了。
只是，一下增加了這麼多騎兵，訓練確實是個問題。西營的頭領們雖然都十分勇悍，俄日全額由於多人都出自大楚邊軍，步兵戰術都沒有問題。但是，他們卻都不太熟悉騎兵的訓練和騎兵的戰術。
其實，就算是動營那邊的那個騎隊也主要是在大當家吳清當年馬幫的基礎上建立的，雖然騎術都還可以，但要說騎兵戰術也就是那樣了。
而江昊的騎術和騎射堪稱一絕，也熟悉騎兵戰術，所以讓他來當這個教官，沒有人不服氣的。
而且，在山寨里，帶兵是很重要的位置，不可能輕易得到，但教官的話就無所謂了，雖然地位不低但沒有實權。所以，就算江昊年輕、資歷又淺，也是沒有關係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