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兄妹互坑日常

陸瑤真第一反應是警惕。

他會這麼好心？

見她糾結，程懷謹也不慌，好笑地看著她變換的表情。

最後，還是渴望戰勝了一切，她猶疑地問道：「那你教嗎？」

程懷謹裝模作樣地拱手：「但君所求，莫敢不應。」

聽到這句話，陸瑤真一時腦抽，嘴快道：「那我叫你吃屎你應嗎？」

程懷謹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良久，他幽幽道：「妹妹啊，咱不能這麼粗俗，也不能這麼不講道理。」

「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解釋連陸瑤真自己都覺得蒼白無比，她訕訕一笑，「我說我是口誤你信嗎？」

程懷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很顯然，他不信。

「你到底學不學？」

陸瑤真立馬回答：「學！」

「那就別廢話，聽我說。」

見陸瑤真聚精會神，他滿意地點點頭：「你有沒有了解過你的火？」

陸瑤真搖頭，火是鳳凰的天賦，她何須去了解？難道不是生來便能操縱的嗎？

看出她的疑惑，程懷謹笑道：「你最開始的天賦不是火吧？」

陸瑤真恍然大悟。

她最開始的靈根是冰與水，這兩者跟火截然相反！

她自以為涅槃之後就高枕無憂了，實際上並非如此，她正是被自己先入為主的想法而耽誤了。

見她懊惱的樣子，程懷謹倒也沒有落井下石，而是繼續道：「其實說來說去，技巧只有一個，那就是熟能生巧。你不要把你的火當成珍藏的寶貝，把它束之高閣。你應該時常使用它，將它當做你手裡的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塑造。」

說完他手裡的火就變成了鳳凰的形狀，一會兒又變成了蒼，最後竟然變換成一個與陸瑤真一模一樣的小人兒。

火焰在他手中大小隨心，形狀隨意，栩栩如生，巧奪天工。

陸瑤真看得目不轉睛，驚嘆連連：「天吶……」

「不用驚奇，如果你做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了。」

陸瑤真覺得好笑，平常說話沒個把門，真正關鍵的時候，他倒開始謙虛，不過，她很感念對方的照顧就是了。

她試了試，一隻巨大的火鳳凰出現在原地。

「不錯！」程懷謹沒有吝嗇自己的誇獎，點頭道，「不愧是鳳凰一族，天賦果然過人，不過，也莫要驕傲，試著控制一番大小。」

他深切地覺得，她的天賦不應該被浪費，只要她稍稍努力，就能達到常人難以達到的高度。

「這些薄霧就是最適合你練習的對象，不要因為火勢太弱而把它們嚇跑，也不要因為火勢太強而燎起一片，你要控制好。」

陸瑤真點點頭，然後就開始了漫長的實踐。

程懷謹也沒有閑著，他離著陸瑤真不遠不近，為金書捕獵薄霧。

看著她漸入佳境，他滿意地點頭。

他將一把新抓到的薄霧餵給金書，遙遙地看著陸瑤真：「我這妹妹雖然蠢了點，但好歹知道努力。」

幸好，陸瑤真專心致志地做自己的事，沒有聽到他的話，不然非得懟他幾句才算消氣。

看著陸瑤真跟她自己的鳳凰真火斗得不亦樂乎，程懷謹搖頭感慨：「這傻姑娘，怎麼這麼沒有防備之心，玩火去了，竟然忘記防備四周。」

他伸出手，將悄悄潛到她伸手的薄霧弄死，然後認命地將一件玉佩形狀的防禦法器掛在她腰上。

他的動作不算小，但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陸瑤真卻絲毫沒有發現異常。

程懷謹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這要是有敵人在身邊，早就不知道死了幾次了。」

沒了後顧之憂，他便開始認真獵殺薄霧。

說獵殺也不對。

這群小東西也沒什麼攻擊力，只要注意著不要受傷，不用被趁虛而入，那就完全沒有問題。

殺它們，簡單得很。

此時，陸瑤真看著手裡不忍卒視的東西，低聲呢喃：「火……」

她好像就只能把火捏成鳳凰，而且還都得是大隻的才行，而其他的變換，對她來說太過困難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著手裡的火，片刻后，努力試著改變。

鳳凰真火與她聯繫緊密，但是這也不能代表她對真火的掌控就有多好。

她不斷地練習，這個過程並不容易，但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慢慢地磨，慢慢地改，一步一步，雖然辛苦，但是成果也是令人心喜的。

她最後停下來，不是因為學會了，而是因為這周圍的薄霧全沒了。

她呆呆傻傻地朝程懷謹看過去。

程懷謹理直氣壯地解釋：「你的金書太貪心了。」

陸瑤真回過神，她倒不覺得生氣：「這練習什麼時候都行，金書才是最重要的，是我本末倒置了。」

陸瑤真很羞愧。

她並非故意，而是一時沉浸到了一種體悟的狀態中，根本發現不了外界的變化，否則以她都性子，怎麼可能疏忽防禦。

她調整了心情，提議道：「我們換地方吧。」

他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炎曜沙漠物種繁多，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夠成為金書的食糧，所以他們信馬由韁，大有一種走到哪兒停在哪兒的自在。

……

「那是什麼？」

「蜘蛛。」

陸瑤真和席淳安一人抱著塊寒冰，站在地勢略高的沙丘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地方。

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蜘蛛，拇指大小的一個，鋪得滿地都是，一隻只，飛快地蠕動著。

「有點噁心。」陸瑤真評價。

「其實單看某一隻也是好看的。」

這種晶砂蛛模樣像是寶石，在太陽下面閃著熠熠光輝。

陸瑤真對它們漂不漂亮並不在意，她只在意一點：「這些傢伙看起來毫無威脅力。」

當然，她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不過它們竟然沒有讓陸瑤真感覺到絲毫威脅，這就很稀奇了，難道，它們會隱匿氣息？

「猜的不錯，」程懷謹肯定道，「不過你要當心些，這些小東西可不好對付。」

他說完，將一隻活蹦亂跳的小動物扔了進去。

那些晶砂蛛瞬間躁動起來，接著，它們便開始織網，一根根幾近透明的絲纏在一起，最後形成了一個半透明的繭，裡面的小動物很快就沒了氣息。

「這種東西怎麼殺啊。」陸瑤真又開始發愁了。

若是體型大的妖獸，她大可以毫無顧忌地動手，可是這些小東西又不適合用火，一把火下去，不得死一堆嗎？

程懷謹莫名一笑：「你放把火試試。」

陸瑤真不知道他在賣什麼關子，不過也順從了他的意思，朝著鋪了滿地的蜘蛛扔去一個火球。

火焰落地，瞬間大漲，接著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火海。

「這麼簡單？」陸瑤真狐疑地問道。

程懷謹老神在在地開口：「莫急。」

很快，陸瑤真就發現了異常。

那些晶砂蛛被火燒過之後並沒有死去，甚至沒有一點萎靡，反而個個都跟吃了十全大補丸似的，提醒漲大了一圈，渾身通紅，興奮得不得了。

「這是怎麼回事？」陸瑤真驚訝道。

這還是無往不利的鳳凰真火第一次遇到硬茬子。

「這些晶砂蛛生活在這樣炎熱的地方，還大咧咧地爬在地表，正是因為它們不懼炎熱，也不怕火燒，所以，你的手段對它們沒用，反而會讓它們的力量得到補充，實力更上一層台階。」

陸瑤真猛的轉頭看向他，氣呼呼地質問：「那你為什麼不早說？還讓我放火！現在它們更難對付了，怎麼辦！

「我這是為你好。晶砂蛛的習性和特性只要你稍有留意就能觀察出來。經過這一次，你才能長點教訓，」程懷謹臉色不變，慢悠悠地解釋，「而且，這種進階了的晶砂蛛雖然不怎麼好對付，但對金書來說，大補。」

「是嗎？我怎麼覺得你是想要看我的好戲？」陸瑤真不信任道。

程懷謹尷尬地咳了一聲，好吧，他確實是有點想看她出醜的樣子，不過這種想法只是一點點啦。

看他做賊心虛的模樣，陸瑤真冷哼一聲，懶得跟他計較，畢竟他的話也有點道理，而陸瑤真，從來都是不畏懼戰鬥的。

陸瑤真沒再搭理他，而是忽然飛身而出。

「喂！你別想不開啊！」程懷謹幸災樂禍地吼了一聲。

陸瑤真回過頭，朝他詭異一笑，然後朝那群晶砂蛛中扔了一張符籙。

符籙丟下去，晶砂蛛一點變化都沒有，程懷謹正在疑惑，卻忽然發現自己腳下不對勁。

他低頭一看，不知道何時起，他周圍多了許多晶砂蛛。

正當他跳腳暗罵的時候，那邊陸瑤真的聲音悠悠傳來：「哥哥那麼厲害，是一點能幫妹妹分擔點對手的是嗎？」

程懷謹欲哭無淚，看看別人家的妹妹，多麼可愛，多麼溫柔，還一口一個哥哥，又軟又甜。

而陸瑤真呢？一旦她開口叫哥哥，十有八九沒什麼好事兒，而且坑他一點都不帶手軟的，氣死人不償命。

他只能說，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陸瑤真陰了自家哥哥一把，把他剛剛坑自己的仇報了，整個人神清氣爽，恨不得哼首歌表達自己的喜悅，可是，那些晶砂蛛看不得她這麼悠閑，面對她這個不速之客，它們果斷出手了。

一根根肉眼難見的細絲朝著陸瑤真包裹而來。

陸瑤真神識早就蓄勢待發，及時地捕捉到這一切，她不慌不忙地拔高身形，下一刻，她剛剛所在的位置已經被一張細密的大網籠罩。

她雙手掐訣，細雪落下，朝著一隻只晶砂蛛靠近。

晶砂蛛可能是察覺到了危險，忽然噴出細小的火焰，恰好將雪粒融化。

察覺到這些火焰熟悉的氣息，陸瑤真傻眼了，這不是鳳凰真火的氣息嗎？

她腦子裡閃過無數的猜測和懷疑，但是很快又被她一一否定，鬼知道剛剛那一刻她差點以為那些晶砂蛛是她的遠親。

幸好，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那是不可能的。

鳳凰的親戚都是飛天上的，這晶砂蛛跟鳳凰一族天差地別。

那麼，就一定是這些晶砂蛛吞噬了她的鳳凰真火后還能為其所用了！

她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自己坑了一把。

不對！應該說，是程懷謹把她坑了一把。

發現這一點，她消去的怒火又冒了出來。

她也沒有辦法，只能提高警惕。

既然它們的鳳凰真火來自於她，那就意味著晶砂蛛的火攻是有限的。

幸好如此，不然她還真是難辦。

她思索了許多，但是時間也不過是一瞬，但是這一瞬間的分神，哪怕她反擊毫不鬆懈，但還是難免沾上來一點蛛絲。

她一邊思考問題所在，一邊用神識鎖定襲來的蛛絲，還要注意防禦反擊，她不能一心三用，有所疏忽是難免的事。

她反應迅速，裡面放出真火，但是這些蛛絲竟然同樣不懼火燒！

蛛絲粘稠，雖然很細，但是卻極為限制她的行動，防禦罩被損壞，蛛絲接觸的地方很快就被腐蝕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

別看這些傷口小，但是它們腐蝕得快，而且數量極多。

陸瑤真忍住疼痛，以冰化刃，將蛛絲一一斬斷。

蛛絲韌性強，她第一次沒能砍動，試了好幾次才最終脫困。

這時候她無比懷念自己的匕首。

可是，匕首剩下的三種材料，兩種在陸無難手裡，一種在魔界不知道什麼地方，而現在，陸無難還在沉睡中。

她苦啊！

該死的程懷謹！

她不好過，其實程懷謹也難受。

他雖然修為高些，但是晶砂蛛有鳳凰真火啊！

關鍵是他不能粗暴地弄死它們，還得留下屍首喂金書，更難受的，是晶砂蛛不怕火，最擅長的手段不能用，他就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武器戳。

這個過程簡直枯燥繁瑣得讓人崩潰！

他心中哀嚎，他錯了，他真的錯了，他一開始就不該坑妹妹，如果他沒有坑妹妹，那他也不會被晶砂蛛圍困，如果不被晶砂蛛圍困，他也不會攤上這麼麻煩的事……

此時的陸瑤真，再次從蛛絲中掙脫，挽回了一點劣勢的同時，她反攻了。

靈力和妖力雙管齊下，本來想壓制住晶砂蛛，但是它們數量太多，竟然跟她鬥了個旗鼓相當。

晶砂蛛的火焰有限，但是她的靈力和妖力也不是白來的啊！

這樣下去，也不知道她和晶砂蛛，哪一方能拖得久一些。

贏了固然好，但是輸的話，她可賭不起。

她沒有幫手，娃娃在沉睡，程懷謹在戳蜘蛛，而如果用月亮耳釘上的傳送陣，那也太浪費了。

所以，她得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