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器靈之戰
「這是誰在煉器？」
「又有法器要渡劫了！」
隨著陣陣議論，百鍊山的修士看著竟比尋常時候多了數倍，也不知道他們都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玉容道君摸著下巴感慨：「器宗的弟子每次遇見法器渡劫，真就跟那餓狗見到骨頭一樣。」
席淳安下意識張望了一遍四周，發現周圍沒有人才鬆了口氣：「師父，您這樣形容自己宗門的晚輩真的好么？」
「不要緊張，」玉容道君拍了拍徒弟的肩膀，「反正他們又打不過我，頂多把你揍一頓。」
徒弟嘛，不就是用來背鍋的嗎。
席淳安驚訝得聲音高了幾個度：「原來是這樣嗎？！」
他就說為什麼宗門裡的長輩和同門遇見自己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來根源來這裡！
席淳安心酸地抹了把臉，他能怎麼辦，自己的師父，只能咬著牙認了。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坑徒弟的屬性，玉容道君終於有些覺得不好意思：「事情也不是這樣……」
說到一半，她頓住了。
席淳安眼中重新出現了光彩：「那是怎樣？」
玉容道君思考了半晌，認命地放棄了：「好吧，就是這樣的，你也知道，你師父的嘴，有那麼一點點犀利。」
席淳安：哈！
一點點？
自家師父對「一點點」這個詞扒手多少有點誤解。
面對席淳安悲憤的視線，玉容道君沉默片刻，忽然指向遠處：「看！開始了。」
蔓延數千里的烏雲將陽光遮蔽，天色暗沉，大風忽起，醞釀許久的天雷終於落下。
陸瑤真憑空而立，髮絲被狂風吹得不斷飛舞，她頭頂上是旋轉不停的長劍，奔雷撕破長空，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狠狠砸下。
她伸出手，堅定地握住劍柄。
這是她的法器，劫雷她與它共擔。
她與它心神相連，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它在顫抖，並非懼怕，而是興奮。
只要捱過雷劫，它就被承認了，天地間正式有了它的名字，而且，它會變得更尖銳、更堅固。
「轟隆——」
紫色的劫雷順著劍尖蔓延，陸瑤真目光堅定，面無表情。
「有這麼輕鬆嗎？」
「這劫雷假的吧？」
圍觀者們爆發出陣陣議論，倒不是他們看熱鬧不嫌事大，而是陸瑤真和她的法器表現得都太輕鬆了些。
作為器宗弟子，法器渡劫的場面雖然少見，但是他們也有幸見過，但那一次渡劫不是狼狽不堪？
玉容道君抱臂，譏誚道：「獃子，劫雷哪兒有假的，那是人家有本事！平時叫你們好好修鍊，就是不聽，瞧瞧你們那孤陋寡聞的樣兒。」
器宗弟子大怒，誰呀，說話這麼損？
回頭一看，好么，是玉容道君。
那就不奇怪了。
惹不起惹不起。
他們狠狠瞪了席淳安一眼，轉過頭繼續看熱鬧。
席淳安：……
他招誰惹誰了？
此時，陸瑤真已經開始迎接下一道劫雷。
她怕替法器分擔過多，導致它淬鍊不夠，又怕分擔過少，導致它被完全破壞。
這個度實在難以掌握。
或許是察覺到她的心思，法器傳來一陣意念：讓我去。
它掙脫了陸瑤真的手，迎著劫雷而去。
光華的劍刃映照著雷電，迸發出耀眼的銀光，劍的周身彷彿也附上了陣陣電弧。
陸瑤真皺眉。
這件法器的自主性也太高了，竟然直接掙脫了她的手。
武器是修士的第二身體，重要的就是心隨意動，如臂使指，就算生了靈智，也必須聽令。
否則修士和武器一旦在比斗之時意見相左，那就是災難。
現在她看到了什麼？
她的本命法器竟然會違背她的意願！
真是荒謬。
她神情凝重，片刻后，忽然飛身而起。
遠處的人看著她像是直接迎著劫雷飛去，下意識發出一陣驚呼。
而陸瑤真已經再次握上了劍柄。
她對落下的劫雷視而不見，探出神識附在劍身上。
果然，劍的意識分外活躍跳脫。
她怎麼能夠容忍自己的「手」不聽話！
威壓如巨浪，壓向法器，神識畫針，對著法器初生的意識狠狠戳去。
劫雷被她的動作影響，意圖趁虛而入，陸瑤真頭也不抬，一道火柱衝天而上，其中彷彿游弋著一道金色的鳳凰虛影。
雷與火在空中碰撞，爆發出高昂的轟鳴和絢爛的火光，像是……煙火。
陸瑤真完全沒有心思欣賞這幅美景，她的注意力全在法器之上。
她已經下定決心抹殺法器中的靈。
一個不聽話的靈，輕則不聽命令，重則反噬其主。
她絕不允許自己耗費無數心血鍛造的法器脫離控制。
器靈雖然是新生，但是要抹殺它卻並不容易。
因為這是她的本命法器，裡面有她的血和神識，它本就是她的一部分。
此刻，她相當於自己與自己對抗，最終是要砍下自己一邊臂膀。
器靈反抗得很是激烈，察覺到她的意圖后憤怒地朝她攻擊，陸瑤真能感受到它的情緒。
「為什麼要抹殺我？」
「既然創造了我，又為什麼剝奪我生存的權利？」
「憑什麼！」
「我是獨立的！」
「我的生死只屬於我自己！」
陸瑤真一邊與器靈對峙，一邊反唇相譏：「你好意思問為什麼，這是我的法器，你不會真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個外來者？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臉說出這種話！厚顏無恥，鳩佔鵲巢，滾！」
初生的器靈乾淨純澈，縱然有不同的性格，但是絕不會知曉這麼多，行事也不會這麼老練。
老牌修士要偽裝一個新手並不是容易的事，因為習慣和下意識忽視的常識不是那麼容易拋卻的。
器靈沒想到自己什麼時候暴露的，它自以為沒有露出什麼破綻，這一瞬間，它有些分神，陸瑤真一直緊緊注意著它的動靜，這時，她立馬抓住了機會。
「啊——」
一聲飽含不甘和憤怒的哀嚎在陸瑤真腦海中震蕩，她臉色微微發白，但是神識卻沒有絲毫鬆懈，牢牢纏緊器靈。
「不要，不要，我錯了！」
「我是遠古修士！我有很多寶貝！」
「我知道很多秘境的入口！我知道很多難得一見的靈草！」
感受到陸瑤真堅定的殺機，器靈不斷地甩出籌碼，期待陸瑤真萌發貪婪之心，只有這樣它才能求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