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番外9 紅玫瑰阿遠短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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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老江交給我的東西整理好放進了行李箱,連夜開車回了南市,但江闊沒回我住的地方。
次日我跑去他公司找他,公司的人說江闊最近出差了,去了帝都。
我把江闊的微信拉了回來,卻發現自己的微信被他拉黑了,電話也同樣被拉黑....這小子,怎麼絕情起來比我還絕!
為了蹲江闊,我一下班就去他公司樓下蹲他,開學了我還跑去南大宿舍樓下偶遇他,但是奇了怪了,一次面都沒碰上。
「躲我?」等我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江闊開學都一周了。
我從衣櫃里翻出了一套大學時的衣服,紮上馬尾,問老江要到了江闊的課表,特意找江闊課滿的那一天,準備去教室里抓人。
江闊是踩著打鈴聲趕到的,一進教室我們兩的視線就正對上,才十幾天沒見江闊而已,卻感覺隔了很久。
他坐在了第一排,和我的最後一排隔著整個教室。
我的視線一直沒從他身上移開過,講台上的老師提醒了好幾遍看黑板,但我絲毫沒有意識道老師講的是我....
「那位最後一排的女孩子,雖然我們的江闊同學很好看,但你好歹分點餘光給我的PPT好嗎?」
眾人哄堂大笑,我立馬埋下頭,畢業這麼多年,早就不知道還有專心停課這件事。
「江闊,又是哪個系的女孩子來追你的。」教室里有同學起鬨。
「老師,江闊靠一舉之力提高你課的上座率。」
.....
我只想現在一秒鐘自殺然後找個坑把自己埋了。
我被講台上的老師盯的十分不自在,老老實實聽完了一堂【C++程序設計】
下課鈴聲一響,江闊就跟著他的同學出了教室,我跟在後面,看方嚮應該是食堂。
我能感受到他身旁的朋友投來的目光,估計是在提醒江闊我還跟在後面,但江闊不為所動,只顧著往前走,頭也沒回一下。
南大的食堂只能刷飯卡,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感慨,居然有一天錢無用武之地。
我找了個可以看著江闊的位置坐下,四周的人見到我坐下來都停了下來,一臉詫異地望向我,「同學,你不會是來搶飯的吧!」
我一臉黑線地看向剛剛說話的那位同學,「我看起來像土匪嗎?」
「像。」
「你見過我這麼漂亮的土匪嗎?」
「同學,你哪個系的,還挺可愛的。」
「計算機系的。」我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視線時不時觀察著江闊和他碗里的飯!
那一刻我真的好餓,而四周的人都在吃飯,四周的窗口都是飯菜...
「伱們系,怎麼以前沒見過。」
「大一的吧。」
「同學,能加你個微信嗎?」那個同學突然掏出手機到我面前,正當我還不知道怎麼拒絕的時候,有一隻手替我接過了那台手機,「不好意思,這位同學有男朋友了。」
「江闊!」那人望向江闊立馬慫了幾分。
而我聽到這個名字立馬抬起頭,和江闊的視線撞了個滿懷,江闊牽著我的手起身,剛走幾步路被我喊住了。
「江闊。」
「嗯?」江闊凝眉,也在期待見面后我會說的第一句話。
「我有點餓。」
「......」看的出來江闊心情很差,特別是把飯卡給我的時候,還叮囑了一句,「慢慢吃。」
......
「你來我學校找我幹嘛?」最後還是江闊先開了嘴。
「求複合。」我極其認真地說道,但江闊根本不相信。
「沈老三,你憑什麼覺得我會和你複合?」
江闊的這句話好似一記重鎚砸在我心尖上,好像每次做決定的都是我,而江闊永遠都是毫無顧忌地被拋棄的一方。
我像個戰敗的士兵拖著沉重的身子回了家,倒在沙發上時磕破了膝蓋,我跑去電視櫃下面找出創口貼,這還是江闊之前給我備的,我這個人極少把家裡整理地像家。
接下來幾天我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就跑去南大江闊宿舍樓下等人,直到男寢的門都關上后也沒見到江闊。
周末我去了江闊公司,年後陸陸續續招了一些人,公司里也熱鬧了不少,在人事的帶領下,我穿過辦公區,在茶水間等江闊。
但又是一天未果,等他們最後一位同事下班后,我才離開。
回家的路上路過一家報刊還沒收攤,報刊上還有老式座機,我問老闆借了個電話,撥通了江闊的號碼。
響了許久,電話那頭才被接通,江闊清冽的嗓音從話筒里傳出來時,我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好像所有的委屈都湧上心頭,我沒想到原來喜歡一個人是真的卑微到骨子裡的。
「沈老三?」我不知道江闊怎麼猜出來是我的。
「我們...能...合...好嗎?」我聲音微顫,一句話斷斷續續地分成好幾個字說出來。
「回頭,我們聊聊。」我轉過身看見江闊就在我身後一米外的位置。
我們兩找了一家咖啡館坐下,坐在我面前的江闊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額前的碎發用發膜往後打理成大背頭,眉宇漏出時多了幾分英氣。
「你想合好可以,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
「結婚。」
我從來沒想過江闊會這麼孤擲一注。
「江闊...」
「沈故,我不想聽借口,想好了帶著戶口本來找我。」江闊起身離開時比任何時候都堅決。
我拿著戶口本出現在江闊面前時已經是一個月後了,江闊翻看著我的戶口本時眼角微微上揚,「戶口本先壓我這裡了。」
「為什麼?」
「因為我還沒到法定年紀,但又怕你跑了。」江闊這個黑心老賊!
我和江闊的合好因為這一本戶口本,但是他極少像剛戀愛時那般粘我,很多次我們兩個因為工作的原因兩三天沒說過一句話。
周五難得早下了班,已經四天沒見過面了,我開車去了江闊公司,這個點公司里一個人都還沒走,前台一眼認出來我,將我帶去了江闊的辦公室。
我站在門口看著專心工作的江闊也不忍心打擾,默默退到了外面的會客室,初創公司極少有早下班的情況,大部分人都某足了勁要熬過初創的那個坎。
回到家后才接到了江闊的電話,電話里的江闊語氣有些疲倦,但聽到我的聲音瞬間精神了不少,「謝謝老闆娘幫大家點的點心。」
我被江闊的話逗笑了起來,我沒打擾江闊,看著每個人都忙的不可開交,便默默點開軟體點了一些年輕人比較愛吃的點心,「江老闆,老闆娘有點想你怎麼辦?」
「我馬上到。」電話里除了江闊的聲音,還有汽車發動的聲音。
江闊掛斷電話后二十分鐘,我等的每一分鐘都心急如焚,我們兩個像極了小別的新婚夫婦,江闊一進門就把我抱回了卧室。
「江老闆,今天這麼累就別加班了吧。」
「不累。」
「嗯....」
切身體會才知道江闊是真的不累,翻雲覆雨后的江闊將我抱去沖了個澡回了沙發才開始聊最近的生活,我沒想到有一天除了老江,還會有第二個人聽我講這些廢話。
「沈故,明天陪我去個地方?」
「嗯,去哪裡?」
江闊一直沒告訴我,次日清晨江闊開車將我帶去了一棟售樓處,那是坐落在22層的毛坯房,往遠處看還能看見江景,視野極佳,小區位置離我住的地方不到十分鐘距離。
「喜歡么?」江闊在我身後將頭埋在我脖子處溫柔問道。
「喜歡。」
「那買下來當婚房好不好。」
「江闊...」我轉過身看向江闊,他的星星眼好像比以前黯沉了不少,不似以前那般光亮,想來這些日子的學業和事業雙重壓力下,已經快壓的他喘不過氣了。「你還小,買房壓力太大了。」
「全款買,沒壓力。」江闊用指腹捏了把我的臉,少年肆意地張狂,我從他的眼眸中看見了死灰復燃的星光。
我也是那一刻才知道,江闊從來沒打算放棄,從和蕭經年的合作再到別的公司合作,半年的時間趕了四五個項目,現在項目也總算投入市場,有了收益,而且收益甚效,江闊的初創公司也總算熬了下來。
簽購房合同的時候,江闊伸手問我要身份證,我便猜到了他的意思....「不給。」
「那用這個吧。」江闊直接將我的戶口本遞了過去,我沒想到他居然藏這一手!
等我伸手去搶的時候,工作人員已經拿走了。
「江闊!」
「沈故,生日快樂。」
這是他送給我的28歲禮物,彼時他才21歲。
而我自己都快忘了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把頭埋進江闊的肩頸處,雙手緊緊抱著江闊的脖子,嗚咽道:「我愛你,江闊。」
他比我想象的好,好一千倍,好一萬倍。
從售樓處走出來的時候,我接到了老江的電話,她此刻在機場讓我去接她....
開往機場的路上,江闊取消了晚上的情侶餐廳,改訂了一家適合家庭聚會的餐廳。
老江拖家帶口地從蘇市趕來南市為了給我過生日,老江的兒子性格有點像江闊,極其高冷,但是一看到我就撲進我懷裡,連盧承都搖頭嘆氣。
「脾氣像舅舅就算了,連喜歡的人都和舅舅眼光一樣!」
晚飯結束后老江直接將兒子丟給了盧承和江闊,把我虜回了房間,盧承不是沒抗拒后,但因為家庭地位極低而反對無效。
我和老江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長大后的每一次見面都能聊個通宵,我們的話題也從最開始的小女生的秘密到成年人的苦楚。
盧承第二天幾乎是抱著老江去的機場,可憐老江的兒子剛學會走路,只能牽著爸爸的衣角跟在一旁,連哭都不讓哭。
老江的兒子可能真的只是個意外。
江闊開車送我回家的路上,本來還想帶我出去約會的,但見我困的厲害,只能把我送回家補覺。
我醒來時已經下午了,江闊已經回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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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我爸出獄前兩天才接到他從裡面打來的電話,我也為他出來做足了一切準備,也包括江闊。
一周前我和江闊推心置腹的說了我爸的情況,以及當時我親眼見到的作案情況,還有我在審判庭上因為一句話修改了整個審判結果時惹怒了兩家人。
江闊聽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將我往懷裡摟的更緊些。
晚上江闊下班回來時已經很晚了,看見客廳里有一個收拾好的行李箱時連忙跑過來抱著我,「又出差?」
「我爸明天出來,我去南市接他。」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我最近不是忙項目嗎?我去接他就好了。」
「我媽想見叔叔一面。」
「江阿姨?」
「聊聊訂婚的事。」
回到蘇市的當天,江闊陪我去超市買了不少新的生活用品,這個房子是我畢業時的存款付了首付買的小兩室,主卧那間房是一直為我的父親留的。
我為了這一天做了很久的準備了,歡迎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回家。
去接我爸那天夜裡我徹底失眠了,我在想怎麼將他介紹給江闊,怎麼帶他去見江家二老聊我和江闊的事,怎麼告訴他這二十年蘇市的變化,怎麼告訴他現在人都用智能手機,怎麼告訴他現在大家出門都不帶錢了....
感覺他更像個剛出生的孩子,來了解這個世界。
我和江闊出門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是警方打過來的,讓我去警局認領我父親的屍體。
當所有的滿懷期待都落了空時,我好似被推入了萬丈深淵,我以最快的速度墜亡,在接近死亡的時候,突然有個人在半空中接住了我。
「沈故!」江闊的聲音逐漸清晰,我看向江闊時他眉眼深邃,好似也有些慌了神。
江闊陪著我去了警局,一個小小的鐵箱子被人從裡面拉了出來,那張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臉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身子顫的厲害,如果不是江闊在我身後,我真的覺得當下的我根本撐不住。
警方告訴我的父親是在母親墓地前找到的,割腕自殺,他其實昨天就出獄了,比他告訴我的日子早了一天。
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打算,連見我一面也不想見。
我父親的後事是江闊幫我辦的,來弔唁的人屈指可數,原以為這場喪禮會很快收場,卻不曾想外婆家人會來鬧事,他們在我父親喪禮當天穿著大紅喜衣敲鑼打鼓的繞著靈堂走了三四圈,我嘗試去攔截,卻被外婆家的親戚推倒在地上,一群女人將我圍了起來揮手相向時,江闊沖了進來將我護在身下擋下了所有的拳頭。
最後是有人報警了那群鬧事的人才離開,我看著江闊額間好似有血流了出來,「江闊!」
我立馬將江闊送去了醫院,檢查結果才來江闊後腦的位置挨了兩玻璃瓶。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那些流著血緣關係的人會如此恨我,她們是想一起送我下地獄。
我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眼淚一滴一滴往下落,江阿姨出現在我面前時,直接給了我一巴掌,如果不是老江攔著,還會有第二巴掌和第三巴掌。
我跪在江阿姨面前道歉道:「對不起。」
江阿姨被老江拖走,盧承將我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別太擔心,江闊身體應該沒那麼差。」
一個小時后,江闊從手術室里推出來,我想跟上去看看卻被人一手推開,最後連進病房看他的權利都沒有。
老江一直坐在門口陪著我,偶爾進去看看江闊的情況。
晚上七點的時候,江闊才醒了,我站在門外,通過那層玻璃看了眼江闊,萬幸無礙。
我從來不相信祈禱,但我剛剛坐在手術室門口祈禱了一萬次。
人總是在無力的時候去相信一些怪神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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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故,早上那一巴掌,是我沒控制好情緒,我和你道個歉。」
江闊醒后第二天,江阿姨領著我去了頂樓聊了好久,關於我和江闊的事,關於我的家庭,關於我的父親,江闊早在很久以前,就在為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努力了,他說服了江阿姨,也說服了江叔叔,還幫我的父親安排好了出獄后的所有的出路。
我仍記得江阿姨看著我時眼底無奈到底的神態,也許她並不是接受了我,而是向她的兒子妥協了。
江闊對我的喜歡,沒有人會想到會這麼深。
這個年代,喜歡和愛太廉價了,幾句情話幾束花就可以換來的東西,卻很少有人像江闊如此堅定的選擇一個人。
江闊的世界里,從來沒放棄過沈故。
過去六年時光里,江闊是堅定不移的唯沈故主義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