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來日還要替妙妙籌備嫁妝
此番魔氣入侵,妖族趁虛而入,蓄積已久的力量在仙門百家卻並未討到好去,各有損傷。
但蘭台氏一族在有了魔氣加持的前提下,圍攻岐郇山卻幾近全滅,到底還是震懾了他們妄圖重返太衍的野心,各自縮回妖域,不敢再大規模的入侵。
只有零星一些妖族還縮在不見光的角落裡蠅營狗苟,被玄門發出通緝驅逐。
黎民百姓中的魔化事件已經基本被清理乾淨,仙門百家也在商量之後,組建了數只定時下山巡邏的隊伍來往於凡城之中。
仍然還是會有妖魔侵擾發生,也漸漸另有青年修士聲名鵲起。
好在迷津渡尚未完成就被破除,避免了更大的傷亡。
秦徽衡與覃非琴被紫嵇所傷,一個成了差點被完全奪舍的軀殼,一個被扔進為迷津渡供能的魔氣池裡,不可謂不重傷,但兩人根骨強健,意志堅挺,總算留了口氣扛回了岐郇山。
在大覺峰的全力醫治下,秦徽衡仍在昏迷中,但相信不日便能蘇醒。
覃非琴已經能漫山遍野蹦躂,四處找人給他買酒喝了。但礙於商定涯已經發出了宗門禁令,嚴禁任何人以任何名義給覃非琴喝酒,也嚴令禁止覃非琴私自下山,否則處罰他的兩個愛徒,這才讓覃非琴勉強偃旗息鼓。
紫嵇與夢妖的魂珠則是被岑讓收歸,他說有法子叫這玩意兒不再興風作浪,庄衍兮便也放心地交給了他。
至於岑讓的真實身份,除了庄衍兮和岑妙妙之外,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全無仙人姿態,也如往年來山中一般,時不時四處轉轉,與交易多年的各峰主顧打點小交道。
用他的話來說即是:「我只是一個分身,永遠活在太衍,自當打點好辛辛苦苦積攢多年的家業,門中多少弟子要吃要喝,要時時刻刻撒錢的排面……咳,不是,來日還要替妙妙籌備嫁妝,哪一樣不燒錢,哪一樣不是開銷。」
所以之前岑妙妙和風鈴並沒有猜錯,是岑讓察覺到從砌玉門流出的靈石被嚴迅動了手腳,這才反手準備了不少好東西,令夢妖發狂,迷津渡崩潰。
只是他當時尚未想到商宿的最後一絲元神竟然也逃到了太衍,降臨在了崔璽的求不得之中。
無他,求不得是以岑妙妙的血骨鍛成,等同於星辰碎片,自然可以容納他那強大的元神。
而「岑讓」這個存在卻是參宿在星盤中發現了無事玉存在之時就分出一縷元神備好的分身,正兒八經由人族孕育降生於太衍,又擁有他的意志,很適合當一個無條件滿足岑妙妙所有要求的哥哥。
畢竟參宿原本就是星盤中所有星辰的兄長。
但他和庄衍兮都沒想到的是,岑妙妙被地之極被紫嵇設計遺落,最終於荒野中化形,時間比參宿推演的早了太多。
有一件事,他知道而庄衍兮無從知曉,那便是此界唯有人族乃是氣運綿長的主宰,哪怕岑妙妙作為最特殊的存在,想要真正站在這片土地上被天道所容下,只能與岑讓一般,由人族孕育。
否則便是七情不全,六識不明,魂魄離散,命運多舛。
於是便有了崔渺渾渾噩噩在塵世里歷劫的那些年。
直至參宿為她準備好最合適的軀體,暗暗留下線索,引動庄衍兮歷盡艱辛「機緣巧合」地尋到那一魄,令這一魄投生於岑家。
令崔渺轉世的那一道天劫,實則是天道已經不容許她這個「異物」存於太衍。
於是這才有了岑妙妙的真正「再世為人」。
至於她被封到棺材里出殯。
哦,那純粹是岑讓掐指一算到寶貝阿妹不日將醒,戲癮犯了,力求大演特演,給她一個此生難忘的「向死而生」。
岑妙妙:有夠難忘,那嗩吶聲差點沒把她再送走一次。
招待貴客的雲想閣里。
傷沒好全的風鈴張著腦袋,使勁探頭看窗外的遠處。
「師妹傳音告訴我要跟道祖商量人生大事,都過了兩三天了也不見人,這是在水榭裡面鑽研啥呢?」
她想看而看不到的遠處主峰,穹天水榭外的一層結界閃爍著溫潤的光,無論白天黑夜都流轉光暈,熠熠生輝。
杜思卿削好手中的一隻果子遞過去,目光落在她身上,微微一笑。
「不知道。」
長澤中途截胡把果子叼了過去,很沒素質地嚼了一口,藏在絨毛里的白眼都快翻去了天上。
「哼哼,大概在同室操戈吧。」
「打起來了?不可能的。」風鈴聽不懂小鹿在說什麼,但不妨礙她到手的果子飛走了,但緊跟著手上一重,杜思卿似乎早就料到會這樣,將另一隻汁水豐富的果子遞給了風鈴,順帶牽走了她的思緒。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快,岑讓拿著一本最新一期的《太衍美人榜》,氣哼哼地沖了進來,將手裡的書冊摔到了檯面上。
「有沒有眼光!我這種人族高質量男修竟然跌出了排行榜前二十!去給我把這玩意兒收購了!就按我方才說的價,多給他們一塊靈石都是擾亂市場行情!」
招財和進寶才跟進來,又領命轉頭離開了去。
長澤一看到岑讓進來眼就亮了,他還沒忘記上次岑讓送的禮物可是讓他大快朵頤了好一陣子。
小鹿的尾巴很快搖成了槳,兩隻溜圓的眼裡閃爍著崇拜的光,寫滿了「阿爸阿爸給點好吃噠~」
風鈴笑著把《太衍美人榜》摸了過去,翻開一看,排行榜上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岑讓如今果然跌出了前二十,堪堪掛在二十九的尾巴上,連秦徽衡也屈居第二。
等她視線移到第一的位置,嗯,倒是十分中肯——庄衍兮。
下面的介紹是:岐郇山神秘美人,行蹤不定,疑是劍修,有知情者提供其三圍情報,重賞。
岑讓掃到,酸溜溜地輕聲說了一句:「老黃瓜刷綠漆,騙誰呢。」
不過這點子不快很快又消失不見,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事,岑讓臉上又笑眯眯了起來,熟練又大方的掏出備好的一堆禮物,分發給杜思卿與風鈴還有一旁眼巴巴的小鹿。
忽然,他心裡滑過一點不對勁。
「咦,這都幾天了,我們家妙妙呢?還沒出關?」
如今歲星精魄重回岑妙妙體內,需得庄衍兮為她護法吸收,於是他將人帶去了穹天水榭,美其名曰岑妙妙閉關,封上一層誰也無法探視的結界。
於是這麼一著,大家都好幾日沒見過庄衍兮與岑妙妙了。
同一時間,穹天水榭。
曾經寒氣四溢雪洞一般的水榭如今溫暖如春,水霧氤氳,因無人敢擅闖而一片靜寂。
唯獨水榭深處的屋子裡,偶爾發出一點幾不可聞的細碎聲音。
岑妙妙每每覺得自己要吃不消了,剛剛掀開輕紗好不容易透口氣,又叫庄衍兮從背後摟住,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幼白的脖頸。
鋪天蓋地的溫柔織成一張纏綿悱惻的羅網,令她無處可逃。
她似躺在輕盈的軟雲之中,被溫熱的水流反覆沖刷成軟綿綿的一顆小星星,高高拋起,迎向更溫柔也將她包裹得嚴絲合縫的擁抱。
或許這太衍人間並非樂土,但這裡有她的親人,好友,師門,以及心愛的人。
她想。
山河溫柔,春風無事。
是庄衍兮的道,也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