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就是你未來的道侶
自從岑妙妙從穹天水榭跑路之後,已經又過了幾日。
她百無聊賴地沉在靈泉中,一面感應著歲星精魄慢慢消融進她的神魂中,一面想著那個不近人情的少年庄衍兮。
夠丟臉的。
她當時就應該石破天驚地撲上去給他一個熊抱告訴他「我就是你未來的道侶」,然後在他懷裡消失。
這靈泉位置隱蔽,但靈氣格外濃郁精純,拒岑讓所說,此地是太衍龍脈中的一段,藏風聚氣,為太衍龍脈供給,因為有天道陣法庇佑,幾乎無人得知。
直至後來人妖魔三族大戰,太衍天地靈氣消耗過多,這處靈泉才慢慢枯竭。
加之岑妙妙泡池子時有意無意釋放了星辰威壓,方圓數十里的妖物被其所懾,輕易不敢靠近這裡。
雖然能舒舒服服地泡池子,但心頭總會有意無意地閃過一張唇線緊繃的臉。
也不知道這個小庄衍兮在做什麼?
那天有沒有被她嚇到。
又想起遠在一千八百年後「家中」的庄衍兮,彼時他說好了會來接她,但岑讓封閉了回溯法陣,揚言讓他自己找。
岑讓說這是必要的為難,但岑妙妙還是沒忍住將一塊星星的碎片自元神里取出,讓長澤悄悄轉送給了庄衍兮,讓他能沿著氣息來尋她。
但庄衍兮尚未打破天道法則飛升,也沒有岑讓的上界之力。
他要怎麼才能來接她呢?
他怎麼還不來。
才數日的功夫,她就想庄衍兮了。
懷著這樣的想法,岑妙妙搓了搓眼角,打了個小小的呵欠,在歲星精魄融合的時候,她總容易控制不住地犯困。
想著想著,她慢慢沉入靈泉地下,在水中打起了盹。
水面咕嚕嚕冒著水泡,經過這段時日,歲星精魄的威壓已經被削弱了不少,大部分都融合進了岑妙妙的身體里。
透過不斷泛起漣漪的水面,頭頂的天空似乎漸漸暗了下來,但此時正值午時,一日之中最明亮時。
水面的漣漪漸漸變得密集,不斷向四周擴散開來。
大地傳來震顫,這片森林裡警醒的靈獸意識到有危險發生,已經迅速找到洞穴藏了起來。
漸漸地,震動朝岑妙妙所在之處襲來,有愈演愈烈之勢,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奔向這一處。
靈泉池底下的人仍閉著雙眼,無知無覺。
庄衍兮打破天道法陣闖進靈泉所在的這片森林時,身後揚起一片遮天蔽日的腥風,隱隱傳來幾聲惡獸的咆哮和鱗片劃過地面的粗礪響聲。
他扶著一旁的古木,染血的手緊緊握住腰側扎進的一根骨刺,猛地拔了出來。
此時的少年渾身狼狽不堪,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右肩一道深可見骨的縱貫傷一路延伸到腰腹,創口已經被烏紫的妖毒浸潤,漸漸將他半邊身子麻痹得失去感知,使他眼前幻影重重。
失血過多加上妖毒令庄衍兮泄露了不少氣息,身後閉合的天道陣法響起了狂放的撞擊聲。
庄衍兮頓了頓,看向重重密林之後——
此處森林中心,有一處龍脈靈泉,供養太衍龍脈,足夠修復他身上的創口,祓除九嬰的蛇毒。
由於天道法陣的束縛,此處幾乎鮮有人知,連莊衍兮也是早年在一處山靈秘境中窺見太衍龍脈的山川河海圖,在收存了那張生有自我意識的活山川圖之後,才知道這處靈泉所在。
鮮血不斷從傷口流出,法陣之外的撞擊聲愈發猛烈。
庄衍兮平復了呼吸,循著記憶中的地標,舉步朝著靈泉所在之地邁去。
就在前幾日,他下山打算前往地之極,將封在妖丹中的幾隻大妖封印於永凍冰層之下。卻不想在路途之中遭遇了一窩冥蛇的伏擊。
這便算了,冥蛇通常修為不到金丹,是群居的妖物,只是數量驚人,常常扎堆出去覓食,本不足為懼。
但他沒料到冥蛇只是被跑出來的誘餌,等他料理完那窩蛇妖準備救出受困的一群凡人之後,埋伏許久的九嬰才昂起它數個龐大的頭顱,吐出血紅的信子,從後面偷襲了過來。
這條蛇妖九嬰的修為至少已有千年,從它肋間飛出的飽滿雙翅不難看出,它正在破境的邊緣,說不定多久就要渡劫化龍。
它的目標也很明確,即是庄衍兮的命。
大妖通常能感受到神靈之中的氣運,而庄衍兮周身起運交織,無疑是它所見過的生靈之中氣運最盛者。
只要奪取這個人修的所有修為,加上他的血與骨,渡劫化龍輕而易舉。
若是平日的庄衍兮,與這頭九嬰實力相差無幾,甚至更勝一籌。但偏偏他上次受的傷還沒好全便匆忙下山,又要分心照拂被冥蛇困住的凡人,這才被九嬰鑽了空子,長尾一卷,帶著尖利鉤鰭的尾巴重重甩到了庄衍兮右肩,落下血肉橫飛的傷。
最終庄衍兮只能將戰場拉開,逃入重重山嶺之中,讓那些被困的凡人免受血光之災。
九嬰在後面窮追不捨,而他的儲物法器也是在這一路里失落,導致連止血的丹藥也沒有。
好在龍脈靈泉附近的天道法陣可以阻擋九嬰一陣。
庄衍兮拖著傷軀,難以聚集靈力縮地成寸,只能憑一雙腿走,待他終於到了記憶里山川圖中的靈泉附近時,確實見到了一汪乳白的泉眼,水面上浮動著一層濕熱的霧,還不斷冒出一個一個的小氣泡。
溫柔的水霧不斷攀升蔓延,將周遭氤氳成一片朦朧模樣,鳥雀鳴叫,光影交織,靈泉附近的奇花異草都生得格外動人一些。
不消多說,庄衍兮坐在泉邊,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開始慢慢解衣。
與此同時,水底的岑妙妙是被一陣隱約的血腥氣熏醒的。
她懶洋洋地抻了抻腰,心滿意足內視了一番自己的元神,發現歲星精魄已經被她的神魂吞噬得差不多了。
想起方才一閃而逝的血腥氣,她捏了捏自己軟綿綿的肚皮,恰好有些餓,是時候去找點吃食了。
於是岑妙妙美滋滋地從水底往上游,鑽出了水面。
「嘩啦」一聲響后,岑妙妙剛轉過頭,正正對上了身著裡衣、胸懷大敞的庄衍兮,他半邊肩膀血肉模糊,猙獰的傷口延續到腰腹之間,看起來頗為可怖,而他的手正扣在腰間最後一根系帶上,正拉著它打算解開。
岑妙妙:「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