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孟氏「嘁」了一聲,「真當自己是青菜豆腐一清二白啊。」暮離堅定地看著她,毫不退讓,孟氏又「嘁」了一聲,臉上的每一處毛孔都充斥了鄙夷和不屑。「成,老娘今兒個就答應你了,我看你兩天後還怎麼給我嘴硬。」得到了孟氏的回答,暮離沒再攔著她,對各位看戲的村民道:「鄉親們都散了吧,今兒個讓大傢伙看笑話了。」人群陸續離開,薛二頭走到門口的時候,暮離見他偷偷地瞄了眼暮玄,眼神中帶著緊張和愧疚,見暮離看著他,薛二頭又慌亂地收回視線。暮離彎腰扶暮玄起來。「讓他繼續跪著!」暮老頭沒好氣道。暮玄身子一頓,維持著要起不起的姿勢,眼眶有點紅,小臉上還掛著淚痕,表情依然固執倔強。林氏不知何時依靠在門框上,面色還透著病態的白,虛弱道:「別聽你爹的,扶他起來吧。」暮老頭沒再做聲,作勢要把妻子攙扶到床上休息,「你看看你,身子這麼弱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好了,還出來做什麼。」語氣不乏責備,卻也不乏溫柔。想著兒子剛才被打,林氏心裡對暮老頭就有些埋怨和氣惱,她惱的並不是兒子被打這一事情,在她看來,孩子做錯了事情,有些時候該打還是得打,不打不行,但今天這事性質卻不同,暮老頭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給兒子定了罪。在她看來,丈夫的那一柳條子下去,無異於在告訴別人她兒子就是小偷。這才是讓林氏真正生氣的地方。她身子一側,不給暮老頭碰,「兒子什麼為人,別人不清楚,你我還不知道嗎?你怎麼能光聽孟氏說的話就定了阿玄的罪呢?」暮老頭重重地嘆息一聲。小兒子是啥人,他當然清清楚楚,可當時被孟氏氣得腦子發了昏,加上辛辛苦苦攢來的二兩銀子就這樣進了別人的口袋,心裡就憋著一口火氣急需發泄出去。小兒子就這樣成了他的情緒發泄桶。想到這兒,暮老頭懊惱不已,不顧妻子的反抗,硬是攙著她往屋裡走,邊走邊道:「我當時氣昏了頭,犯渾了。」「我不該打阿玄,這事是我不對,你別生我氣了,再氣壞了身體,多不值得啊。」暮老頭好言好語地勸著妻子。林氏斜睨了他一眼,終究沒再指責他。暮老頭扶著她坐下,自己就坐在她對面,夫妻二人面色凝重,心裡都不好過。想到家裡才過上沒幾天好日子,以後又要過回以前的苦日子,暮老頭和林氏心情就沉重。林氏身子羸弱,不能幹重活,暮老頭又是打心眼裡寵愛這個妻子,更捨不得讓她操勞,自林氏嫁給暮老頭后,雖然沒有過上錦衣玉食的好日子,卻也沒讓她勞累過,不像別人家的媳婦兒,在這個吃飽飯都是艱難的朝代,不得不天天在田間勞作,回到家裡還得伺候一大家子人吃飯。而林氏,嫁給暮老頭的十幾年,基本上沒有下地干過活,雖然家裡經常吃不飽飯,但暮老頭都先緊著妻子吃,那時候就夫妻倆人生活,日子緊巴著也能過。後來添了阿青,暮老頭努努力,自己少吃點,一家三口的日子勉強也能過下去。但現在不同了,家裡還有三個孩子張嘴吃飯。阿青還在上學。處處都需要銀子和糧食。夫妻倆面面相覷,心情無比沉重。暮離牽著暮玄的小手進了堂屋,暮玄一言不發地坐在桌子前,剛才哭的厲害,眼眶現在還是紅紅的,他看著爹娘,還有暮離,小模樣透著委屈,目光卻是堅定的,聲音是哭過後的沙啞,道:「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偷她的金戒指。」「我連她的金戒指在哪都不知道,我也沒有進過她的屋。」「我不是小偷,我沒有偷東西。」暮玄越說越委屈。林氏摸著兒子的小臉,柔聲道:「娘信你。是你孟嬸娘在胡說八道,你別信她說的。」暮玄帶著哭腔道:「……可是大家都認為我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