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報復(二合一)
橫橋上人來人往。
鍾尚晦戴著銅製面具,著一襲布料上好的衣服,身後跟著趙藩、高慶、陸朝和趙長安,趙長安身後又跟著程筠。
一大早上的,清河就有幾十個人撲騰在裡面,很容易就吸引了行人以及鍾尚晦和趙藩的注意。
他們起初都以為是普通的老百姓,或者旅人,或者是客商,為了體驗十里坡的風土民情故意跳下河的,根本沒有往別的方向去想。
有的人受不住身上的痒痒,罵罵咧咧地上了岸,有的人還在河裡認真尋找,一會兒潛到水底下去找,一會兒浮到上面換氣,接著再潛下去尋找。
雙方在橫橋上不期而遇。
除了趙長安和程筠以外,其他人都沒有認出陳蕭和暮離。
包括高慶。
他的掌心現在還纏著厚厚的繃帶。
看見陳蕭和暮離時,只當他們是普通的行人。
趙長安是見過慶陽公主和暮離出現在一起的,也知道慶陽公主現在的下落,所以在他看見暮離出現在這裡的一剎那,他就明白了。
無極閣的人昨天帶回來的慶陽公主是假的!
真正的慶陽公主根本不在這裡!
想了一晚上,趙長安都沒想明白,慶陽公主何時變得如此勇敢和聰慧了?
不僅能想到辦法把人葯倒,還敢爬到屋頂上偷聽他們的談話?
這和他調查到的情況截然不同。
趙長安不是沒有想過,無極閣的人抓錯了人,但據男子一和男子二交代,他們抓的就是慶陽公主。
如假包換!
當時在場證明的還有高慶。
他也是見過慶陽公主樣子的人。
如今看來,謎底都解開了。
怪不得趙藩派人挨家挨戶的搜查過之後,也沒找到慶陽公主的下落。
想必是她用力某種易容術騙了大家。
想到這兒,趙長安由衷地佩服起暮離來。
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有勇有謀。
卸掉偽裝之後,看見他們幾個人,還能表現得鎮定自若,就沖這份魄力和膽識,也沒有幾個男人能比得了。
別看暮離面上平靜,內心早就想著各種法子收拾這些人了。
她這人,最愛管不平事,尤其看不慣恃強凌弱、欺壓百姓的事兒。
而且他們幾個還是殺害陳公子的爹的兇手,她要是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暮離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想著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收拾這幾個人。
不過,她也知道,她的收拾也只是小打小鬧,對他們來說是無關痛癢的。
要真正打擊他們,替陳公子的父親報仇,替興州縣的百姓剷除惡官,就是搜集證據,找到他們作惡多端的所有證據,然後呈給皇上。
最重要的是,找到他們造反的鐵證。
昨晚,她親耳聽見他們商討招兵買馬的事情。
這個趙藩,興州縣的七品縣令,為了支持鍾尚晦的決策,報答他的知遇之恩,居然能一口氣拿出二十萬兩白銀。
沒當興州縣的縣令之前,他只是一個賣醬菜的小商販,雖說每年都有盈餘,但一年到頭來也賺不了多少銀子,但趙藩能說會道,巧舌如簧,而且他這個人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
沒有一點底線。
做醬菜生意賺了不少銀子。
然而,賺再多的銀子,士農工商,也是最底層的。
為了改變自己的出身,趙藩憑藉他的無恥,最後結識了他一生中的貴人——鍾尚晦。
突然,橫橋上響起了一陣瘋狂的狗叫聲。
正巧有一個年輕的雞販子拎著雞籠子朝暮離的方向走過來,狗叫聲驚到了籠子里的雞,巧得很,雞籠子沒有關緊,裡面的雞都嚇跑了。
「哎呀!我的雞!我的雞!」
年輕的雞販子慌忙去捉雞。
現場一片混亂。
雞飛狗跳。
暮離抿唇一笑。
露出奸詐狀。
機會來了。
混亂中,她一腳踹趙藩屁股上。
趙藩猝不及防,慌忙揮舞胳膊,企圖穩住身子。
撲通!
濺起一片水花。
趙藩穩穩落水!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又太突然,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鍾尚晦突覺屁股上被人踹了一腳。
下一秒,撲通一聲。
整個人也掉進了水裡面。
趙藩和鍾尚晦都不會游泳,在水裡不停地掙扎著,嘴裡大聲呼救,在死亡面前,完全沒了傲慢的樣子。
「救命!」
「救我!我不會游泳!」
高慶和陸朝見狀,臉色大變,立刻就從橫橋上跳了下去。
暮離一點也不同情他們。
冷笑一聲。
轉身又要趁亂去給趙長安一腳。
她認定了這個男人跟他們是一夥的,所以對趙長安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立馬就把他劃歸成自己的敵對面。
若說第一次踹趙藩時,趙長安沒有發現是暮離做的,第二次踹鍾尚晦時,趙長安卻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暮離伸腳過來的時候,他狀似不經意地就躲開了。
橫橋上沒有護欄,人又多。
暮離一腳踹出去。
踹空了。
重心不穩。
陳蕭長臂一撈,就把暮離圈進了懷裡。
在暮離看不見的地方,瞪了趙長安一眼。
那眼神好似在怪他不該躲開。
趙長安見了,嘴角直抽搐。
一次沒成,暮離還想再踹一腳時,陳蕭已經半拉半抱地推著她走了。
下了橫橋,暮離掙脫開陳蕭的懷抱,氣呼呼地瞪他。
「你為什麼不讓我踹他?」
「他可是你的殺父仇人!」暮離一氣之下,就脫口而出,說完之後,她就後悔了。
暮離本來打算回去之後在一個恰當的時機,恰到好處的氛圍下再告訴陳蕭的。
他怕這件事對陳公子打擊太大,怕他想不開。
暮離現在還記得,陳蕭第一次從莫三口中聽說他爹的事情后,整個人跟發瘋了似的,當時還差點要了莫三的命。
想到這兒,暮離就后怕。
她怕陳蕭再跟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地要跟人拚命。
趙藩他們人多勢眾,而且鍾尚晦身邊還有不少武功高手,他倆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陳蕭見剛才還是一副做錯事的小女孩模樣的暮離,下一秒手腕上一緊,人就被小姑娘硬拉著往回走。
她像是在跟自己生悶氣,一句話也不說。
埋頭走了二里多地。
陳蕭嘆了口氣。
「阿離。」
暮離嗯了一聲,聲音聽著有些低落。
「我沒事。」
暮離還是興緻不高地嗯了一聲。
陳蕭反手握住暮離的,與她十指相扣。
額頭抵著額頭。
「我真的沒事。」
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暮離不信。
「你不用安慰我的。」
她聲音悶悶的。
明明該安慰的人是他才對。
陳蕭輕笑一聲,忽地又斂住笑容,俊臉認真凝重,鳳眸就那麼看著她,一眨不眨。
「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暮離心裡一驚。
「趙藩為了當上興州縣的縣令,又數次看不慣我父親,多次買兇殺人都沒成功,後面與鍾尚晦勾結在一起,鍾尚晦忌憚我父親,怕他被周高祖帝重用,成為他復國大計路上的阻礙,所以一直都想殺了我父親,二人一拍即合,達成某種約定后,合夥殺了我父親。」
他說的平靜,但眼尾的猩紅出賣了他的情緒。
陳蕭表現的遠沒有那麼冷靜。
「但我現在還不能動他。」
陳蕭像是洞察了暮離心中的想法。
「趙藩和鍾尚晦不單單是我的殺父仇人這麼簡單,他們背後還有別的力量,鍾尚晦想借用北狄的力量一舉推翻大周朝,而北狄是想利用鍾尚晦這一波人來搞垮大周朝,最後吞噬大周朝。」
「鍾尚晦背靠北狄,而且還暗中培養了自己的人才,我們要想殲滅他們,就得找到鍾尚晦通敵的罪證,同時還得保證北狄不會出面保他,否則,兩國就有可能爆發戰爭。」
戰爭意味著什麼,他們都很清楚。
不過……
暮離仰頭看陳蕭,「鍾尚晦現在在北狄內部已經重要到這般地步了嗎?」
陳蕭搖搖頭。
「他們現在的關係進展到哪一步,我還不太清楚,不過能肯定的是,鍾尚晦這次回京和北狄使者求親有關。」
「你和剛才那位公子是不是認識?」
暮離冷不丁地問道。
那位公子,自然指的就是趙長安。
陳蕭沒有打算對暮離有所隱瞞,便把以前的事情告訴了暮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