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平安歸來

鍾尚晦若有所思，趙長安說的話非常有道理。

雖說雙方都是互相利用的關係，但哈曼是個疑心非常重的君王。

不過，這個問題倒也不用太擔心。

周高祖帝和洪泰帝不同，他會同意和親，但不會無底線地任由北狄人壓榨剝削。

雙方是本著和平共處公平的原則來的。

雙方的和親，僅能維持兩國間的邦交，但不能滿足哈曼吞噬大周朝的決心。

所以，這個時候就顯示出鍾尚晦的作用來。

經過十年的努力，他成功地在朝廷內部安插進自己的眼線，而這就是他的籌碼。

鍾尚晦現在擔心的是，哈曼會培養自己的勢力侵蝕大周朝內部，這樣一來，時間一久，他就會成為棄子，要再想利用北狄的勢力推翻大周朝將會難上加難。

不過，據目前來看，哈曼還沒有那個能力。

雙方合作這麼多年，哈曼不止一次在他身邊安插眼線，也不止一次旁敲側擊地讓他把北狄人的眼線也安插進朝廷內部。

但都被鍾尚晦巧妙地拒絕了。

然而這一次，和親的話，鍾尚晦卻不確定了……

一瞬間，他產生了無數個想法。

沉默良久后，他面色凝重地看著趙長安，「現在即刻動身回京。」

與此同時，包廂內，探子和男子相對而坐。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還有美酒。

探子一改之前的不耐煩和冷漠，主動給男子斟滿酒盞。

男子看著酒盞里泛著淡淡漣漪的酒水，沒有接，唇角抿著笑。

「你該不會在這裡面給我下了毒吧？」

探子一愣，而後哈哈大笑。

「兄弟，你誤會我了，這次本來就是我不對，這桌酒菜就當是我對你的賠罪好了。」

男子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你何錯之有？我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信也是我寄出去的，你現在突然說自己錯了，搞得我一頭霧水啊。」

男子直來直去的性格，讓探子心裡惱火，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男人還不懂順著杆子往下滑，故意跟他對著干。

男子看探子臉上閃過尷尬，然後他極其大方地端起酒盞。

「看在你這麼熱情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面子，我相信，你不會在酒裡面給我下毒的，對不對？」

林平升舉著酒盞，似笑非笑地看著探子。

他可不想這麼年輕就把自己交代在這兒。

探子為了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拿過林平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他倒扣酒盞，一滴酒凝聚在杯沿上，晶瑩剔透。

林平升雙眸含笑地看著他，探子就任由他看。

酒中確實沒有毒。

但，桌子上的菜呢？

探子自懷中掏出一根銀針，挨個地試了每一個菜，均沒有毒。

林平升這就納了悶了。

他在鍾尚晦面前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而且他明明看見鍾尚晦和探子交換了一個眼神，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林平升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夾了一個比較保險又常見的菜送入嘴裡。

臨昏迷前，他看見探子正對著他笑。

……

這天一大早，秦氏和孟氏照常去鎮子上擺攤賣扣肉、鹵大腸和肉凍，衛顏沒有跟著過來，孟氏從昨天下午開始就沒見到暮離。

不過，經她手做的這些東西，味道和暮離做的一模一樣，名氣打出來之後，她們的生意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每次都有老顧客光顧，不止如此，有的老顧客還會介紹新的顧客過來，出攤不到一個時辰，就全部賣完了。

孟氏邊讓薛大海幫忙把東西搬到牛車上，邊看著秦氏。

秦氏從昨天開始就一直沉悶著張臉，好像誰欠了她銀子似的。

愁眉苦臉，眉頭緊皺。

孟氏把最後的東西放到牛車上后，忍不住開口道：「你咋了？這兩天一直愁眉苦臉，好像誰欠你銀子似的。」

秦氏睨了她一眼。

阿離失蹤一天一夜的事情壓在她心口，憋的她都快喘不過來氣了。

昨兒個她風風火火地跑到衙門去報案，吳縣令即刻派人按照暮離留下來的記號去尋人，然而，他們自個兒居然迷路了。

一直找到天邊擦黑，還是沒有找到。

秦氏的心更慌了。

雖說大郎和大頭去書院找了陳蕭，還跟她保證，陳蕭已經會把阿離平平安安地帶回來，可是一天一夜都快過去了，阿離還沒有回來。

她這心就沉甸甸的。

林氏和暮老頭到現在還不知情。

萬一阿離真有個好歹，她一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哎！我可沒有欺負你啊。」孟氏見秦氏一副快要哭了的樣子，嚇了一大跳，「你咋還要哭了哩？」

孟氏被她搞得一頭霧水，她自問剛才沒有罵人啊。

更沒有打人。

雖然語氣有點沖，但秦氏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玻璃心了？

秦氏心裡藏了事，整個人心不在焉的。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今兒晌午阿離還沒有回來的話，她就繼續報案，敲登聞鼓。

回到村子的時候，秦氏的眼眶還是紅紅的。

孟氏心裡納悶，問她，她又不肯說。

牛車快到村子口的時候，孟氏遠遠就看見三小隻站在村口張望，好像在等人。

不僅有三小隻，還有沒去鎮上擺攤的衛顏。

還有昨天晚上剛放假回來的暮青。

他們都聚集在村口。

三小隻和衛顏一看見有人朝村子的方向來，就以為是暮離回來了，噔噔蹬邁著小短腿，歡快地跑過去迎接，等他們離近一看，小臉頓時又都挎了下來。

秦氏本來還期望擺攤回來后就能見到阿離的，可看三小隻和衛顏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阿離，還沒有回來……

不知情的孟氏並不知道他們四人內心的焦灼。

昨天下午，小暮玄告訴他們，阿離有事去朋友家了，可能得一兩天才能回來，所以讓大家不要擔心，該幹嘛幹嘛，生意也照常做。

這話，是陳蕭說給小暮玄聽的。

讓他轉述給大家，並且還跟小暮玄承諾，他一定會把阿離平安帶回來的。

所以，他們幾個才會表現的這麼正常，真的以為暮離只是去了朋友家而已，一兩天後就會回來了。

包括林氏和暮老頭也是這麼以為的。

從昨晚回來開始，暮青就隱隱發現不對勁。

小暮玄見了他不再熱情，往常回家的時候，他都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昨天不但沒有，跟他說話時，眼神還閃躲，尤其是談到暮離的時候。

包括衛顏。

在暮離家待的這些日子，衛顏和大家也都混的非常熟悉了，在餐桌上不但沒了公主架子，話反而還變多了。

更明顯的是，她總喜歡和自己鬥嘴。

可是從昨天到現在，就算他故意逗她，惹她生氣，衛顏居然都沒有發火。

絕美的小臉上掛著憂愁，藏著心事。

你去問她時，她幾次欲言又止，明明有事，後面卻又說沒事。

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而且，他還發現，秦氏、三小隻和衛顏之間，他們像是有一個共同的秘密似的。

而這個秘密和阿離有關……

讓暮青產生懷疑的另一個地方是——

今日休假，陳蕭那廝居然沒有跟他一塊回來，昨天下午就突然不見了蹤影。

換做平常，每次休假，都他跑得最快……

就在暮青想要一探究竟的時候，突然聽見了孩子們的歡呼雀躍聲。

「姐——」

「阿離姐——」

中間還夾雜著某個少女的瘋狂尖叫聲，以及秦氏隱忍的啜泣聲。

他們都飛奔著跑向暮離。

無可阻擋。

小暮玄跑得太快，沒注意腳下，吧唧，摔倒在地，他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又激動地奔向暮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