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支鑲珠銀簪素雅清麗很適合陌兒妹妹——」
「我不需要。」
……
「陌兒妹妹,這是我從剛胡商那兒淘來的香粉,調製方法獨特,留香持久。」
「我不喜歡。」
……
「這枚白玉雕花梳篦,上面是你喜愛的芍藥圖案,陌兒可喜歡?」
「張延朝——你送給別的姑娘吧,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張延朝輕笑道,「我心裡只有陌兒妹妹~」
「我有喜歡的人了。」蘇陌覺得他誤會自己了。
「巧了,我也有喜歡的人了。」
張延朝走到鞦韆架旁的石桌前坐下,端起桌上蘇陌喝過的芍藥花茶喝了一口,柔情款款地望著蘇陌,薄唇輕啟:「她~就在我眼前。」
「你——」蘇陌被他的厚顏無恥,無禮行徑氣到無言,轉身憤憤離開。
「陌兒妹妹,別走呀,你泡的茶還沒喝完呢?」
「你自己慢慢喝吧!」
蘇陌走得急,不小心踩在了路邊的枯枝上,歪到了腳踝,不想招惹張延朝,自己忍著痛強裝鎮定地走回房間。
蘇陌躺在床塌上,心中煩悶不已,也不知最近自己誤入了什麼桃花陣,莫名其妙惹來了一身桃花債。
……
「爹,我不明白,為何如今您還要撮合我和張延朝?」
「張家那小子儀錶堂堂,不比沈清洲遜色,你為什麼不給他個機會?」
「感情又不是商品,還要挑挑揀揀,擇個優劣好歹來。」
「不瞞你說,這次和張家的合作之前就達成了,你們的事不過是順水推舟,若是成了自然喜事一樁,不喜歡他,我也可以再為你另覓良緣,但沈清洲你就別想了。」
「呵~你們大人做事總是拐彎抹角的算計,之前我是沒有選擇,如今我既已允諾沈清洲,便不會再和他人糾纏不清。」
「那就不要選擇了,不准你和沈清洲再來往——」
蘇陌從未見父親對自己這樣疾言厲色過,眼眶瞬間盈滿淚水,卻強忍著不讓淚珠掉落。
蘇毓澤意識到自己言辭過激,緩和道:「陌兒,你還年輕,婚姻大事不是你小時候玩的過家家。若你遠嫁渝州,以後被欺負了,爹都沒辦法保護我的寶貝閨女。」
馮沅身體羸弱,蘇毓澤和她只有蘇陌一個女兒,自小對她疼愛有加,喜歡的不喜歡的只要她願意,都由著她的性子來。
但婚姻乃是大事,他和沈峻成夫妻相交多年,深知他們為人和善溫良,教出的兒子必定也謙和有禮,蘇陌嫁過去自然不會被欺負。
但他也有自己的私心,希望女兒能一直在身邊,共享天倫,他會給予蘇陌他所擁有的一切,護她衣食無憂,平安喜樂。
蘇陌不喜歡生意場上的事,就找個人替他打理,他會為她安排最好的一切。
「你們為什麼總要以為我好的理由替我做選擇,之前祖母和母親這樣,可我沒想到連爹你也這樣。」
蘇陌紅著眼眶,推門離開。
……
「都哭了一晚上了,累壞了吧,起來喝口水。」
蘇陌從床上翻身坐起,接過水杯一飲而盡,兩頰鼓鼓眼框紅紅,像只小兔子。
「娘,我好難過。」蘇陌撲進母親的懷裡,委屈極了。
馮沅抱著蘇陌,輕撫她的脊背,溫柔道:「陌兒有沒有想過,若你嫁去渝州,我們便很難再見到你了。你難道要為了沈清洲拋下自己的親人嗎?」
「我不想這樣的,娘~」蘇陌曾天真地以為她和沈清洲的距離就是清陽和渝州的距離,沒想到竟是相隔兩個世界。
「你爹為何出來自立門戶難道你不清楚嗎?你祖母的病必須靠大把的珍貴藥材養著,你爹為了避免我被他母親一族人詬病,凈身出戶,辛苦建立起如今的家。再說了沈清洲未必能為你犧牲前途,他這麼多年不曾來找過你足已說明一切,他或許喜歡你,甚至只喜歡你,但他骨子的清高不會讓他為了兒女情長放棄自我,你也不願讓他如此為難吧。」
馮沅拂去蘇陌眼角的淚滴,勸道:「你比我和你祖母幸運,還不曾來得及面臨這樣的境況,你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等你想清楚了就不會這麼難過了。」
蘇陌忍不住哭出聲來,眼淚越流越多,她好像又變成了當年的那個小姑娘,明明這次是她決定主動離開,為什麼還是這麼難過。
……
馮沅為蘇陌蓋好被子,她的頭髮被淚水打濕一片,睡著了眉頭還是緊皺著,無奈嘆了口氣,將蠟燭吹滅,輕輕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