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家在外，蘇陌輕裝簡行，這次並未帶多少行李出來，閑著無聊打算再綉一方手帕。

「陌兒這是在繡花？」

「看不出來嗎？這是芍藥。」

「士別三日，陌兒的女紅竟也能看出本體了。」

「你……」

「好了，不逗你了，今日母親讓我陪你去西街的成衣鋪買幾身衣裳。」

「知道了。」

……

街上人來車往，吆喝聲此起彼伏，蘇陌與沈清洲並肩同行，顯得熱鬧而擁擠。

「陌兒要吃糖葫蘆嗎？」

「不要。」

「唉～那個拽著我的衣袖非要買冰糖葫蘆的小姑娘長大了。」

「沈清洲，你這樣說話我會覺得你很老的。」

「……」

沈清洲雖然大蘇陌四歲，但之前蘇陌對他跟一般同齡人沒什麼區別。

這幾天熟絡下來，她和沈清洲的相處方式也恢復如初，不同的是她可沒有以前好「忽悠」了。

蘇陌雀躍地向前走了幾大步，把沈清洲甩在身後，回頭望著他露出盈盈笑意。

沈清洲心弦微動，輕搖摺扇的動作停滯了一瞬間，而後裝作無事發生地走向蘇陌，「走那麼快，你知道店鋪在哪兒嗎？」

「知道啊，前面的牌匾上寫著呢。」

「話說，剛才你是不是直呼我的名字了。」

「哪有，我喊的是沈清洲～哥哥，可能後面聲音太小了，你沒聽清。」

「是嗎？」

「是的。哎呀，成衣鋪到了，清洲哥我們進去吧。」蘇陌拽著沈清洲衣袖，晃了晃他的胳膊。

眼前的場景彷彿和記憶中的某個畫面重疊了，沈清洲寵溺地看了一眼蘇陌，輕笑道：「算你矇混過關了。」

……

夜幕降臨，亭台樓閣，廊橋畫舫，燈光水色交相掩映，匯聚成一幅繽紛絢麗的畫卷。

街上的小販、貨郎在早已圈好的攤位上叫賣吆喝。

繁華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回穿梭。蘇陌穿著一襲水藍色紗裙走在前面，身著藍色青衫的沈清洲緊隨其後。

一名六七歲的小姑娘提著花籃迎面走來。

「哥哥姐姐買朵花吧。」

「小妹妹，你賣的什麼花呀？」

「今日剛摘的芍藥花，姐姐讓哥哥給你買一朵吧。」

「姐姐都要了。」

「謝謝姐姐。」

蘇陌接過芍藥花束遞到沈清洲胸前，再從他手裡拿回吃了一半的糖葫蘆。

「我們才吃過晚飯，你又吃這麼多零食小心撐著了，話說你要這麼多芍藥花做什麼？」

「把花全買了，小姑娘就可以好好看煙火了呀，而且芍藥具有清熱明目，瀉肝火之效，這幾天你老是被我氣到說不出話，剛好晾乾了我泡茶給你喝。」

「既然是做買賣，肯定會有存貨，說不定我們會再見到那個小姑娘挎著新的一籃芍藥在叫賣，你的好心怕是白費了。」沈清洲沒理蘇陌的打趣，看著蘇陌將最後一顆糖葫蘆吃掉，將手帕遞給她。

「說到芍藥，陌兒可知送人芍藥花代表什麼意思嗎？」

「什麼意思？」

「愛慕對方之意。」

「咳～那個……我糖葫蘆吃好了，花給我抱著吧。」蘇陌感覺臉上有些發燙，好在有夜色做掩護，她強裝鎮定地從沈清洲懷裡取回芍藥花。

沈清洲沒再繼續追問，「馬上要放煙火了，我們乘船去湖中央吧。」

「好～」蘇陌乖乖跟在他後面走著。

火樹升騰，在空中綻放，絢爛如星隕，將黑夜照耀得如同白晝。

蘇陌望著這漫天煙火，內心也隨著噼啪作響。身邊的人緩緩靠近，沈清洲將手輕輕放在她的手背上，而後握緊。

蘇陌側身看向沈清洲，他平日溫和如水的眼眸變得璀璨奪目，攝人心魂。

「陌兒，以後別做我的妹妹了。」

「那做～什麼？」

「做我的心上人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