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中元祭典
就在一錘擊中鐵塊的同時,張鐵匠順著受到的反彈之力向上推動,雙腳離地,略微往上跳了一小步。
隨後,他順著落下之力,從不同的角度又揮出了一錘,鐵塊上再次凹陷一塊。
不斷彈起,又不斷揮落,彈起的距離時高時低,有時甚至在空中轉了一圈,才順勢砸落。
擊錘的技巧也越來越多,從直來直去,到斜著,划著弧線,順著轉身螺旋砸落,甚至在落下之時收回蓄力、再次砸落。
如果說有什麼共同點,那就是速度極快,如同疾風驟雨一般,在鐵塊上擊出漫天錘影,但是聲音卻不如白子規原本預料的那麼震耳。
白子規注意到,張鐵匠的皮膚開始泛紅,身上也開始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是之前從未見過的。
「好了,」最後一錘擊打在鐵塊上時,終於發出了白子規預料中的聲響,比之前高出了整整一階,然後張鐵匠雙腳成八字立於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氣,「看清楚了嗎。」
只見鐵砧上的鐵塊,已經只剩原來的三分之一大小。
「鑄造師一脈,在鑄造之時需要強大的肉體力量來進行支撐,而真氣的幫助相對而言就小了許多,因此都會對身體強度非常看重,對血氣之力的開發和使用自然也就有了獨到之處。」
「在鑄造師之中,武修的比例非常高,即便是氣修,本身身體也會遠遠超出其餘。」
「這就是我們這一脈相傳的《鑄錘法》,既是打鐵鎚擊之法,也是淬體術,與別的淬體術不同,無需太多外部環境匹配,在進行鍛造的同時鍛煉自身體魄,一舉兩得。」
「淬體術會對與之匹配的呼吸法種類有要求,幸好你學習的是基礎呼吸法,能夠匹配任何淬體術。」
「來,這上面是匹配《鑄錘法》的丹藥、藥液配方,你收著,《鑄錘法》的其中要訣,認真聽我細細講來。」張鐵匠從一旁的工作台上拿起壓著的一張紙,招手示意白子規過來。
……
一眨眼又是三個月,時值七月十五,中元鬼節。
立秋剛過,處暑未至,雖然從節氣上將已是秋季,但正是秋老虎發威之時,烈陽當空,熾熱的陽光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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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群白衣漢子汗流浹背。
那些漢子看來都是修鍊者,但大多顯然未曾修鍊到寒暑不侵的地步,雖然體質比常人強出許多,但是穿著厚實,又在忙著布置一些什麼儀式,自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既然是中元節,自然是祭祖的儀式了。
這裡是梁州州城錦城城西之外,名叫金沙,是青羊部故地。
青羊部眾人在忙忙碌碌的時候,白子規和姜青峰正在人群中划水。
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三個月過去,白子規個頭又比原來高了些,相貌略微張開了些,而姜青峰……長高沒太看出來,倒是又敦實了不少。
中元祭典是青羊部融入九州之後、衍生出的傳統祭典,每年這天,都會在祖地祭祀先祖與戰死亡魂,直到後來因為錦城的擴建,正處於錦城城西的祖地金沙也就難免有所阻礙。
這也就是為何青羊部將一族中心所在遷移到了不遠處的眉州城外、岷江另一頭的緣故。
當然,祖地並未廢棄,依舊有人在這裡留守,除了祭祀之外,族中許多老人、受傷或殘疾之人也會遷居在此,養傷養老,依舊是青羊部重地。
而錦城在建城之時,也投桃報李,在規劃中於城西外圍一地大多是一些私家園林、田地、宅邸等私人屬地,尋常居民、遊人不會來往此地,也就儘可能保持了這裡的清凈。
雖然中元祭典是青羊部的傳統儀式,但是倒也不禁貴客前來參與,尤其白子規一家一向與青羊部交好,白子規也是他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本就親近,之前又曾並肩作戰,更是受到了族中許多人的好感。
因此,當姜青峰邀請白子規前來觀禮的時候,得到了族內眾人的認可,白子安從夏比之後,也開始漸漸認可白子規多出門見見世面,因此並沒有如同清明時那一般,「劍法沒練成不許出門」,而是很痛快地放了行。
此時,兩個人正和幾個頗為相熟的青羊部年輕人一起,做一些搬東西之類的活計,一邊閑聊,並沒有如何消耗體力,不時還能到陰涼的室內歇一會兒,相比其他人也算是愜意了。
只是姜青峰在前幾日的秋比之中,慘烈地折戟沉沙,止步前六,相比於再次輕取頭名的白子規,受到了好一番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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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是在什麼時候呢?」白子規看著忙忙碌碌的場景,問一旁擦著汗的姜青峰。
姜青峰使勁灌了一口剛打上來的冰涼井水:「現在在午時,祭典得到傍晚呢,申時開始,酉時結束,且等吧。」
「吃飯了。」白子規正想再說些什麼,遠處有人開始招呼起來,姜青峰立刻一改無精打採的模樣,丟下了白子規,生龍活虎地狂奔而去。
白子規看著一路上他被撞得東倒西歪的其餘部眾,忍不住無奈一笑,將正準備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盧家已經三個月沒行動了,實在太安靜了些,安靜到讓人有些不安。這次祭典,不管對盧家、還是盧大管家背後的人而言,會不會是一個機會呢?
……
錦城乃是現任城主李家、初代城主後裔張家輪流執掌城主之位,加上掌握著部分兵權、世代居於此地、根基雄厚甚至可以直通京城的董家,在其中成三足鼎立之勢。
可以說,偌大的梁州,幾乎沒有一個家族,不需要依仗這三大家族的勢力而存在。
此時的李家,一個頗為精緻的校園內,一名少年手持一柄劍,正在院中霍霍舞動。
此時天熱,這少年雖然身上著衣不多,但是從材料、手工來看,均是精緻非常,手中劍器劍格、劍柄以及斜靠在牆上的劍鞘上看,裝飾亦是十分華美。
少年相貌英俊,周身散發著一股久居人上才能養出的氣度,揮汗如雨,手中劍卻絲毫未停。
輕輕敲門聲響,隨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推門而入,看見少年正在練劍,並未說話,而是站到一旁,默默等待。
又過了一袋煙的時間,少年收劍,大踏步走到一張圓桌邊,拿起一張手帕拭汗,口中問道:「來了?」
小廝點頭應是:「少爺,還在那裡,正準備著呢。」
少年冷笑一聲,將手帕一扔:「來得好,等他們很久了。叫他們準備。」
「竟敢毆打我表哥,姑姑待我一向甚好,我今天非得為姑姑出這口惡氣不可。」
說著,他手握劍柄,露出一截劍身,反射出冰冷冷的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