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人慘案(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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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帥和馬樹民、李勇以及其他辦案警察趕到林公館，發現林振松帶回來的肖順陽不見了，林家的下人也跑了多半，留下來的幾個聚集在一樓大廳，有的睜著驚恐的眼睛，有的變得痴獃，有的互相擁抱著抽泣，致使林公館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之中。望著林公館留下來的幾個下人，黃艷憂心忡忡地說：「雷探長，林公館接連不斷地出事，好多人都嚇跑了。他們幾個要不是我阻攔，早就嚇得溜之大吉了。」真是始料不及！怎麼會變成這樣？雷帥暗中叫苦不迭，馬樹民也埋怨林振松不讓警察保護現場，這下可好，林振松自己也遭人殺害了！馬樹民想到黑白兩道不斷地給他施加壓力，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恐慌，他盯著林家那幾個下人，突然把火發在他們身上，炸雷似地吼道：「黃艷都沉得住氣，你們嚎什麼嚎！給我添亂嗎？！」馬樹民的聲音彷彿晴天霹靂，那幾個下人實在承受不了了，突然不約而同地撒丫子往外跑。見此情景，馬樹民從槍套里拔出手槍，朝天花板開槍發出警告，但是無濟於事，他們仍然不要命地逃離了林公館。馬樹民氣得跺了跺腳。李勇瞪著馬樹民冷冷地哼了一聲。雷帥也埋怨道：「老同學，你這個警察局長當得太沒有水平了，怎麼能這樣對他們說話？本來林家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兇殺案，這些人早已嚇得膽戰心驚，你這樣大聲吼叫，他們不跑才怪！」馬樹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嘆氣聲顯得十分沉重，透出無奈﹑焦慮﹑害怕﹑惶恐和迷茫！他臉上直冒冷汗，喪氣地說：「這回真的完了，讓那些與林振松關係密切的人知道，我這條命算是完了。」警員許順兵用手扶了扶眼鏡，一針見血地說：「局長，你不用擔心，林振松都死了，誰還會來威脅我們？在這個戰亂年代，人就這麼回事，活著的時候，有錢的時候，人家會望著你想著你，一旦死了，誰還會對你感興趣！」「但願如此吧。」馬樹民心裡或多或少地有些安慰。雷帥覺得港城的警察真是窩囊廢，尤其是馬樹民，根本就不配是他的老同學！雷帥叫唐秋紅和黃艷帶他們去案發現場。
雷帥一行人來到陸小慧的卧室門口，只見房門大開，從門口望進去，嚇得眾人吸了一口涼氣！屋裡到處都是血污，床上躺著兩具屍體，一具是林振松的，樣子十分嚇人，腦袋已經被兇手割走了，另一具是陸小慧的，慘死狀和趙玉蓮﹑林志安一樣，身首異處，頭顱滾在一邊，兩眼凸出來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令人慘不忍睹！雷帥進屋尋找線索。過了兩三分鐘，他轉身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著黃艷，突然問道：「黃小姐，你是肖順陽介紹到林公館來的，肖順陽又是林振松的結拜兄弟，林振松和他夫人被殺害，他怎麼不見了？你是怎麼認識肖順陽的？還有另一個問題，你是林振松專門請來照顧他夫人的丫環，昨晚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難道一點也不察覺？」雷帥連續問了黃艷幾個問題，令黃艷始料不及！她害怕地躲到了唐秋紅的背後，顫抖著聲音回答：「雷探長，不瞞你，我老家在東北，自從日本人將我爹我娘殺害后，我在走投無路中四處流浪，結果上了騙子的當，被騙子拐騙到港城，幸虧我碰上了好心的肖順陽老爺！趁著騙子不注意時，我求肖老爺救我，他很有本事，竟然將那個騙子打跑了。後來，肖老爺見我可憐，就介紹我來林公館當了丫環。至於昨天晚上，我吃完宵夜后，腦袋突然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一覺睡到天亮。」黃艷說得有板有眼，露出一副可憐兮兮之態。雷帥知道黃艷並非等閑之輩，他暗中冷笑，然後將目光轉移到唐秋紅臉上，盯著她臉上那顆迷人的美人痣看了幾十秒鐘，終於直言不諱地說：「秋紅，雖然我對不起你，但畢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的變化都很大，我知道你是林振松請來破案的，因為他不相信警察。像你這麼聰明，難道昨天晚上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唐秋紅暗中讚歎曾經給她帶來甜蜜的雷帥，但她表面仍然平靜地回答：「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暗算，有人將安眠藥放進水杯里，我喝完一杯水后，精神開始恍恍惚惚的，很快就沉沉地睡熟了，直到今早起來，我才發覺被人暗算。」雷帥看了看已經對他變得淡漠的唐秋紅，然後走到緊緊關閉的窗戶前，往窗玻璃上掃了幾眼，發現有一扇玻璃窗上漏了一個拇指大的小洞，頓時恍然大悟。他對大家說：「怪不得兇手作案這麼順利！你們看，兇手作案之前，用事先準備好的膏藥往窗戶玻璃上塗成圓圈，致使玻璃被腐蝕出一個小洞，兇手經過小洞往卧室里吹**散，等到林振松和陸小慧昏迷后，才進屋將他們殺害！」
馬樹民對雷帥佩服得五體投地，其他人也對雷帥充滿著由衷敬意。雷帥對案發現場勘查得很仔細，確定兇手進出房間的路線后，他輕輕走近床邊，認真檢查床上的屍體，兩具屍體都變得冰涼僵硬。雷帥首先將目光停留在林振松的無頭屍體上，心想，兇手為什麼要割走林振松的首級呢？他將林振松沾滿血跡的衣服脫下來，發現林振松的左臂上有一個火焰圖案的紋身，頓時吃驚得瞪大了眼睛。雷帥細心想了一會，才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屍體上，陸小慧屍體的脖頸斷口很齊整，不再出血，仍然散發著惡臭。雷帥很快驗完屍體，發現林振松和陸小慧的身上各處都沒有傷痕，從脖頸上的斷口處來看，應該是被兇手一刀剁下了頭顱。很顯然，兇手力大刀快，功力深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雷帥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頭顱上，低下頭去仔細研究她的臉，心裡盤算開了：她臨死時為什麼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呢？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把小鉗子，慢慢地將陸小慧的嘴唇翻開，又將她的牙齒撬開，發現嘴裡閃著光芒。雷帥急忙用鉗子將那閃光的東西夾出來，原來是一顆蛋黃般大的夜明珠！
「天啊，夜明珠！」眾人驚嘆道。雷帥將夜明珠反覆看了幾遍，顯得驚訝而又不解地說：「這是一顆假夜明珠！奇怪，既然是假的，陸小慧為什麼還拚死將它含在嘴裡？」「假的？」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雷帥。雷帥將夜明珠遞給馬樹民：「老同學，你在這方面有研究，你好好鑒定一下，看我說得對不對。」馬樹民拿著夜明珠左看右看，發現夜明珠上有一條比頭髮絲還細小的紋路，終於點了點頭：「果然是假貨！」李勇想了想說：「兇手多半是為這顆夜明珠才殺這麼多人的，只是兇手不知道它是假的。我猜想，兇手得知林振松有這顆夜明珠后，先後逼問趙玉蓮和林志安，得知趙玉蓮和林志安也不知道夜明珠的下落時，便把他們殺害了。後來，兇手認為夜明珠不在林公館，而在林振松身上。兇手發現林振松回來后，昨晚深夜又潛入林公館用**散迷昏林振松和陸小慧，然後進屋尋找夜明珠。兇手沒有想到，林振松和陸小慧中了**散即將昏迷時，要麼是陸小慧將夜明珠掏出來含在嘴裡；要麼是林振松將夜明珠掏出來放進陸小慧的嘴裡，暗示她咬緊牙關！」「但這顆夜明珠是假的，林振松和陸小慧為什麼還害怕它落在別人手裡？」雷帥掏出香煙，划燃火柴點上，吸了幾口繼續說道：「從昨晚這個案子來看，兇手具有非常豐富的作案經驗，能夠用膏藥腐蝕玻璃和用**散的人，多半是日本間諜！以前我偵破過一件案子，作案手法幾乎和林家這幾宗案子一樣。」「日本間諜？難道林公館有日本間諜？」幾個人同時驚呼。李勇從身上掏出一包香煙，發現煙盒空空如也！雷帥見了，便從身上掏出煙來，遞一支給李勇，誰知李勇搖了搖頭，說他不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煙。雷帥發現李勇很特別，便對李勇丟在地上的空煙盒仔細看了一眼，暗中記住了這個香煙的牌子。雷帥想了想，問李勇：「你是不是對案子有其他看法？」李勇點了點頭，回答：「不錯，我認為昨晚發生的兇殺案不一定是日本間諜乾的！我以前辦過幾件採花案子，那是港城青幫頭目趙德貴的得意門徒李大牛和馬雲峰乾的，這兩個採花大盜也善於使用膏藥腐蝕玻璃和使用**散來作案。李大牛和馬雲峰被抓，都是趙德貴花錢把他們保釋出去的。我認為這幾宗兇殺案跟港城青幫有關，他們的大多數人都懂武功，趙德貴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他們平時囂張得很，動不動就砍砍殺殺，手段極其殘忍。」「哎呀，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馬樹民兩眼一亮，說：「我倒覺得可以這樣推理——趙德貴將他妹妹趙玉蓮嫁給林振松，目的是想從林振松身上得到夜明珠，誰知趙玉蓮的動機被林振松發現，林振松便暗中指使林志安將趙玉蓮殺害！為了不讓趙德貴懷疑，林振松與林志安密謀后，故意不在家裡，等林志安將趙玉蓮殺死後才回來，造成他不在現場的假象。後來，林振松害怕事情暴露，便將林志安殺死滅口。林振松想不到的是，趙德貴因為趙玉蓮的死對他產生懷疑，便用同樣的手法將他和陸小慧殺害，為了解恨，還割走了他的首級。」「儘管你們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有很多疑點！」雷帥說著，轉過身去指著林振松左臂上火焰圖案的紋身，繼續說道：「你們看，林振松為什麼要將火焰圖案紋在左臂上？據我所知，距離港城近百海里有一座島嶼，被火焰堂買下后，將其命名為『極樂島』！火焰堂在島上建了個吃喝嫖賭的樂園，他們的左臂上都紋著這樣的火焰圖案，林振松的左臂上也紋著火焰圖案，難道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如果他是火焰堂的人，那麼他在火焰堂充當什麼角色？為什麼兇手要想盡一切辦法將林家人全部殺害？」眾人吃驚得瞪大眼睛。李勇想了想說：「林振松是不是火焰堂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證實他不懂武功！我查過他的底細，他年輕時去法國留學回來后，根本沒有和誰學過武術！不說別的，就拿去年來說，不知怎麼回事，林振松得罪了港城的小混混羅大炮，被羅大炮打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趙德貴出面幫他將羅大炮的雙腳打殘的話，他拿羅大炮也沒有辦法！」馬樹民想了想說：「李副局長，你說林振松不懂武功，我就想不通了，我早已聽說火焰堂的創始人不想得罪任何黨派，而且善於協調黑社會各派勢力之間的關係，此人每年都要在極樂島秘密組織一場擂台賽，目的是籠絡社會上各武林門派，並從擂台賽上收買前來比賽的高手。假如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按理說他懂得武功才對呀。」李勇說：「火焰堂大約有兩千多人，他們在極樂島建成的島上樂園所經營的多半是賭場和妓院，不一定人人都會武功的！」雷帥突然問：「我想知道誰是火焰堂的創始人，你們有誰知道嗎？」眾人面面相覷，都回答不出來。「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我對林振松左臂上的紋身更感興趣了。從兇手割走林振松的首級來判斷，我敢肯定，這裡面隱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雷帥吸了一口香煙，接著說：「其實，這幾宗案子跟林振松有沒有武功無關！我總覺得，兇手已經從林振松身上得到了很重要的東西！」唐秋紅不解地問：「兇手到底從林振松身上拿走了什麼重要東西？」「如果知道兇手拿走了什麼東西，案子也不會這樣複雜了。」雷帥逼視著唐秋紅，想了想又說：「由於林公館的佔地面積寬廣，前後有獨立花園，有游泳池，還建有人工疊水小湖泊，我認為有必要再仔細搜尋一遍，尤其是那個游泳池，說不定兇手作案后，將林振松的頭顱和什麼重物一起裝進袋子丟進那個游泳池裡去了。」馬樹民說：「老同學，我已經派楊軍﹑王小明和宋志平在那個游泳池裡打撈了三遍，都是一無所獲！」雷帥想了想說：「游泳池裡沒有線索，只能說明兇手已經帶著林振松的頭顱離開了林公館！你們有誰去查看過林公館四周的圍牆嗎？它的上面全是水泥凝固著的無數尖尖的碎花玻璃，假如兇手通過圍牆翻進來作案，又能夠在短時間內翻越圍牆離去，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的！」周安回答：「我和謝明輝﹑黃愛國去查看過了，圍牆上沒有留下兇手的蛛絲馬跡。」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兩口才說：「假如你們已經將林公館的所有地方都查看過了，我就敢肯定兇手作案后是從正門出去的！而且我敢肯定，林公館有內應，否則兇手不可能這麼得心應手！」眾人大眼瞪小眼。馬樹民後悔莫及地說：「都怪我把那幾個下人嚇跑了，要不然，也許會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老同學，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雷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馬樹民。馬樹民紅著臉低下頭后，雷帥接著說：「作為辦案人員，最忌諱的就是泄氣！其實，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們想到沒有？陸小慧臨死時把一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有可能她在向我們暗示什麼，說不定這顆假夜明珠裡面藏有秘密！」經雷帥這麼提醒，大家喜出望外，茅塞頓開！馬樹民拿起蛋黃般大的假夜明珠看了半晌，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既然林家已經沒有繼承人，我們何不把這顆假夜明珠砸碎看個究竟？」「若是真的砸出什麼秘密來呢？」唐秋紅提醒道。眾人把目光轉向她，不知如何回答。還是警員周安靈活，他說：「真的砸出什麼秘密，對我們破案不是更有幫助嗎？」李勇冷冷地說：「不就是一顆假夜明珠嗎？會有什麼秘密在裡面？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馬樹民想了想說：「有沒有秘密，砸碎一看就清楚了。」大家離開陸小慧的卧室來到大院中央。周安主動找來一把鐵鎚。馬樹民問由誰來砸碎假夜明珠，在場的人都覺得由雷帥來砸比較合適。雷帥也不推辭，他分別從馬樹民和周安手裡接過假夜明珠和鐵鎚，蹲下身來，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正打算用鐵鎚砸碎假夜明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迅速返回大廳，跑上二樓林振松住的那間卧室，發現大床正對面的牆壁上達–芬奇的仿製品《蒙娜麗莎》沒有異樣，尤其是林振松將兩顆綠寶石鑲嵌在牆壁上充當蒙娜麗莎的眼珠子還在，雷帥便覺得林公館連環兇殺案令人費解！但不管怎樣，陸小慧臨死前將那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肯定有著什麼暗示！雷帥重新回到大院中央，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然後舉起鐵鎚，想了想又放下，詭秘地說：「周安，你去大廳把黃艷帶來做個見證。」眾人不解，心想，黃艷只是林公館的丫環，雷帥為什麼要她參與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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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帥和馬樹民、李勇以及其他辦案警察趕到林公館，發現林振松帶回來的肖順陽不見了，林家的下人也跑了多半，留下來的幾個聚集在一樓大廳，有的睜著驚恐的眼睛，有的變得痴獃，有的互相擁抱著抽泣，致使林公館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之中。望著林公館留下來的幾個下人，黃艷憂心忡忡地說：「雷探長，林公館接連不斷地出事，好多人都嚇跑了。他們幾個要不是我阻攔，早就嚇得溜之大吉了。」真是始料不及！怎麼會變成這樣？雷帥暗中叫苦不迭，馬樹民也埋怨林振松不讓警察保護現場，這下可好，林振松自己也遭人殺害了！馬樹民想到黑白兩道不斷地給他施加壓力，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恐慌，他盯著林家那幾個下人，突然把火發在他們身上，炸雷似地吼道：「黃艷都沉得住氣，你們嚎什麼嚎！給我添亂嗎？！」馬樹民的聲音彷彿晴天霹靂，那幾個下人實在承受不了了，突然不約而同地撒丫子往外跑。見此情景，馬樹民從槍套里拔出手槍，朝天花板開槍發出警告，但是無濟於事，他們仍然不要命地逃離了林公館。馬樹民氣得跺了跺腳。李勇瞪著馬樹民冷冷地哼了一聲。雷帥也埋怨道：「老同學，你這個警察局長當得太沒有水平了，怎麼能這樣對他們說話？本來林家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兇殺案，這些人早已嚇得膽戰心驚，你這樣大聲吼叫，他們不跑才怪！」馬樹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嘆氣聲顯得十分沉重，透出無奈﹑焦慮﹑害怕﹑惶恐和迷茫！他臉上直冒冷汗，喪氣地說：「這回真的完了，讓那些與林振松關係密切的人知道，我這條命算是完了。」警員許順兵用手扶了扶眼鏡，一針見血地說：「局長，你不用擔心，林振松都死了，誰還會來威脅我們？在這個戰亂年代，人就這麼回事，活著的時候，有錢的時候，人家會望著你想著你，一旦死了，誰還會對你感興趣！」「但願如此吧。」馬樹民心裡或多或少地有些安慰。雷帥覺得港城的警察真是窩囊廢，尤其是馬樹民，根本就不配是他的老同學！雷帥叫唐秋紅和黃艷帶他們去案發現場。
雷帥一行人來到陸小慧的卧室門口，只見房門大開，從門口望進去，嚇得眾人吸了一口涼氣！屋裡到處都是血污，床上躺著兩具屍體，一具是林振松的，樣子十分嚇人，腦袋已經被兇手割走了，另一具是陸小慧的，慘死狀和趙玉蓮﹑林志安一樣，身首異處，頭顱滾在一邊，兩眼凸出來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令人慘不忍睹！雷帥進屋尋找線索。過了兩三分鐘，他轉身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著黃艷，突然問道：「黃小姐，你是肖順陽介紹到林公館來的，肖順陽又是林振松的結拜兄弟，林振松和他夫人被殺害，他怎麼不見了？你是怎麼認識肖順陽的？還有另一個問題，你是林振松專門請來照顧他夫人的丫環，昨晚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難道一點也不察覺？」雷帥連續問了黃艷幾個問題，令黃艷始料不及！她害怕地躲到了唐秋紅的背後，顫抖著聲音回答：「雷探長，不瞞你，我老家在東北，自從日本人將我爹我娘殺害后，我在走投無路中四處流浪，結果上了騙子的當，被騙子拐騙到港城，幸虧我碰上了好心的肖順陽老爺！趁著騙子不注意時，我求肖老爺救我，他很有本事，竟然將那個騙子打跑了。後來，肖老爺見我可憐，就介紹我來林公館當了丫環。至於昨天晚上，我吃完宵夜后，腦袋突然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一覺睡到天亮。」黃艷說得有板有眼，露出一副可憐兮兮之態。雷帥知道黃艷並非等閑之輩，他暗中冷笑，然後將目光轉移到唐秋紅臉上，盯著她臉上那顆迷人的美人痣看了幾十秒鐘，終於直言不諱地說：「秋紅，雖然我對不起你，但畢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的變化都很大，我知道你是林振松請來破案的，因為他不相信警察。像你這麼聰明，難道昨天晚上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唐秋紅暗中讚歎曾經給她帶來甜蜜的雷帥，但她表面仍然平靜地回答：「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暗算，有人將安眠藥放進水杯里，我喝完一杯水后，精神開始恍恍惚惚的，很快就沉沉地睡熟了，直到今早起來，我才發覺被人暗算。」雷帥看了看已經對他變得淡漠的唐秋紅，然後走到緊緊關閉的窗戶前，往窗玻璃上掃了幾眼，發現有一扇玻璃窗上漏了一個拇指大的小洞，頓時恍然大悟。他對大家說：「怪不得兇手作案這麼順利！你們看，兇手作案之前，用事先準備好的膏藥往窗戶玻璃上塗成圓圈，致使玻璃被腐蝕出一個小洞，兇手經過小洞往卧室里吹**散，等到林振松和陸小慧昏迷后，才進屋將他們殺害！」
馬樹民對雷帥佩服得五體投地，其他人也對雷帥充滿著由衷敬意。雷帥對案發現場勘查得很仔細，確定兇手進出房間的路線后，他輕輕走近床邊，認真檢查床上的屍體，兩具屍體都變得冰涼僵硬。雷帥首先將目光停留在林振松的無頭屍體上，心想，兇手為什麼要割走林振松的首級呢？他將林振松沾滿血跡的衣服脫下來，發現林振松的左臂上有一個火焰圖案的紋身，頓時吃驚得瞪大了眼睛。雷帥細心想了一會，才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屍體上，陸小慧屍體的脖頸斷口很齊整，不再出血，仍然散發著惡臭。雷帥很快驗完屍體，發現林振松和陸小慧的身上各處都沒有傷痕，從脖頸上的斷口處來看，應該是被兇手一刀剁下了頭顱。很顯然，兇手力大刀快，功力深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雷帥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頭顱上，低下頭去仔細研究她的臉，心裡盤算開了：她臨死時為什麼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呢？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把小鉗子，慢慢地將陸小慧的嘴唇翻開，又將她的牙齒撬開，發現嘴裡閃著光芒。雷帥急忙用鉗子將那閃光的東西夾出來，原來是一顆蛋黃般大的夜明珠！
「天啊，夜明珠！」眾人驚嘆道。雷帥將夜明珠反覆看了幾遍，顯得驚訝而又不解地說：「這是一顆假夜明珠！奇怪，既然是假的，陸小慧為什麼還拚死將它含在嘴裡？」「假的？」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雷帥。雷帥將夜明珠遞給馬樹民：「老同學，你在這方面有研究，你好好鑒定一下，看我說得對不對。」馬樹民拿著夜明珠左看右看，發現夜明珠上有一條比頭髮絲還細小的紋路，終於點了點頭：「果然是假貨！」李勇想了想說：「兇手多半是為這顆夜明珠才殺這麼多人的，只是兇手不知道它是假的。我猜想，兇手得知林振松有這顆夜明珠后，先後逼問趙玉蓮和林志安，得知趙玉蓮和林志安也不知道夜明珠的下落時，便把他們殺害了。後來，兇手認為夜明珠不在林公館，而在林振松身上。兇手發現林振松回來后，昨晚深夜又潛入林公館用**散迷昏林振松和陸小慧，然後進屋尋找夜明珠。兇手沒有想到，林振松和陸小慧中了**散即將昏迷時，要麼是陸小慧將夜明珠掏出來含在嘴裡；要麼是林振松將夜明珠掏出來放進陸小慧的嘴裡，暗示她咬緊牙關！」「但這顆夜明珠是假的，林振松和陸小慧為什麼還害怕它落在別人手裡？」雷帥掏出香煙，划燃火柴點上，吸了幾口繼續說道：「從昨晚這個案子來看，兇手具有非常豐富的作案經驗，能夠用膏藥腐蝕玻璃和用**散的人，多半是日本間諜！以前我偵破過一件案子，作案手法幾乎和林家這幾宗案子一樣。」「日本間諜？難道林公館有日本間諜？」幾個人同時驚呼。李勇從身上掏出一包香煙，發現煙盒空空如也！雷帥見了，便從身上掏出煙來，遞一支給李勇，誰知李勇搖了搖頭，說他不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煙。雷帥發現李勇很特別，便對李勇丟在地上的空煙盒仔細看了一眼，暗中記住了這個香煙的牌子。雷帥想了想，問李勇：「你是不是對案子有其他看法？」李勇點了點頭，回答：「不錯，我認為昨晚發生的兇殺案不一定是日本間諜乾的！我以前辦過幾件採花案子，那是港城青幫頭目趙德貴的得意門徒李大牛和馬雲峰乾的，這兩個採花大盜也善於使用膏藥腐蝕玻璃和使用**散來作案。李大牛和馬雲峰被抓，都是趙德貴花錢把他們保釋出去的。我認為這幾宗兇殺案跟港城青幫有關，他們的大多數人都懂武功，趙德貴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他們平時囂張得很，動不動就砍砍殺殺，手段極其殘忍。」「哎呀，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馬樹民兩眼一亮，說：「我倒覺得可以這樣推理——趙德貴將他妹妹趙玉蓮嫁給林振松，目的是想從林振松身上得到夜明珠，誰知趙玉蓮的動機被林振松發現，林振松便暗中指使林志安將趙玉蓮殺害！為了不讓趙德貴懷疑，林振松與林志安密謀后，故意不在家裡，等林志安將趙玉蓮殺死後才回來，造成他不在現場的假象。後來，林振松害怕事情暴露，便將林志安殺死滅口。林振松想不到的是，趙德貴因為趙玉蓮的死對他產生懷疑，便用同樣的手法將他和陸小慧殺害，為了解恨，還割走了他的首級。」「儘管你們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有很多疑點！」雷帥說著，轉過身去指著林振松左臂上火焰圖案的紋身，繼續說道：「你們看，林振松為什麼要將火焰圖案紋在左臂上？據我所知，距離港城近百海里有一座島嶼，被火焰堂買下后，將其命名為『極樂島』！火焰堂在島上建了個吃喝嫖賭的樂園，他們的左臂上都紋著這樣的火焰圖案，林振松的左臂上也紋著火焰圖案，難道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如果他是火焰堂的人，那麼他在火焰堂充當什麼角色？為什麼兇手要想盡一切辦法將林家人全部殺害？」眾人吃驚得瞪大眼睛。李勇想了想說：「林振松是不是火焰堂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證實他不懂武功！我查過他的底細，他年輕時去法國留學回來后，根本沒有和誰學過武術！不說別的，就拿去年來說，不知怎麼回事，林振松得罪了港城的小混混羅大炮，被羅大炮打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趙德貴出面幫他將羅大炮的雙腳打殘的話，他拿羅大炮也沒有辦法！」馬樹民想了想說：「李副局長，你說林振松不懂武功，我就想不通了，我早已聽說火焰堂的創始人不想得罪任何黨派，而且善於協調黑社會各派勢力之間的關係，此人每年都要在極樂島秘密組織一場擂台賽，目的是籠絡社會上各武林門派，並從擂台賽上收買前來比賽的高手。假如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按理說他懂得武功才對呀。」李勇說：「火焰堂大約有兩千多人，他們在極樂島建成的島上樂園所經營的多半是賭場和妓院，不一定人人都會武功的！」雷帥突然問：「我想知道誰是火焰堂的創始人，你們有誰知道嗎？」眾人面面相覷，都回答不出來。「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我對林振松左臂上的紋身更感興趣了。從兇手割走林振松的首級來判斷，我敢肯定，這裡面隱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雷帥吸了一口香煙，接著說：「其實，這幾宗案子跟林振松有沒有武功無關！我總覺得，兇手已經從林振松身上得到了很重要的東西！」唐秋紅不解地問：「兇手到底從林振松身上拿走了什麼重要東西？」「如果知道兇手拿走了什麼東西，案子也不會這樣複雜了。」雷帥逼視著唐秋紅，想了想又說：「由於林公館的佔地面積寬廣，前後有獨立花園，有游泳池，還建有人工疊水小湖泊，我認為有必要再仔細搜尋一遍，尤其是那個游泳池，說不定兇手作案后，將林振松的頭顱和什麼重物一起裝進袋子丟進那個游泳池裡去了。」馬樹民說：「老同學，我已經派楊軍﹑王小明和宋志平在那個游泳池裡打撈了三遍，都是一無所獲！」雷帥想了想說：「游泳池裡沒有線索，只能說明兇手已經帶著林振松的頭顱離開了林公館！你們有誰去查看過林公館四周的圍牆嗎？它的上面全是水泥凝固著的無數尖尖的碎花玻璃，假如兇手通過圍牆翻進來作案，又能夠在短時間內翻越圍牆離去，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的！」周安回答：「我和謝明輝﹑黃愛國去查看過了，圍牆上沒有留下兇手的蛛絲馬跡。」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兩口才說：「假如你們已經將林公館的所有地方都查看過了，我就敢肯定兇手作案后是從正門出去的！而且我敢肯定，林公館有內應，否則兇手不可能這麼得心應手！」眾人大眼瞪小眼。馬樹民後悔莫及地說：「都怪我把那幾個下人嚇跑了，要不然，也許會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老同學，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雷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馬樹民。馬樹民紅著臉低下頭后，雷帥接著說：「作為辦案人員，最忌諱的就是泄氣！其實，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們想到沒有？陸小慧臨死時把一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有可能她在向我們暗示什麼，說不定這顆假夜明珠裡面藏有秘密！」經雷帥這麼提醒，大家喜出望外，茅塞頓開！馬樹民拿起蛋黃般大的假夜明珠看了半晌，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既然林家已經沒有繼承人，我們何不把這顆假夜明珠砸碎看個究竟？」「若是真的砸出什麼秘密來呢？」唐秋紅提醒道。眾人把目光轉向她，不知如何回答。還是警員周安靈活，他說：「真的砸出什麼秘密，對我們破案不是更有幫助嗎？」李勇冷冷地說：「不就是一顆假夜明珠嗎？會有什麼秘密在裡面？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馬樹民想了想說：「有沒有秘密，砸碎一看就清楚了。」大家離開陸小慧的卧室來到大院中央。周安主動找來一把鐵鎚。馬樹民問由誰來砸碎假夜明珠，在場的人都覺得由雷帥來砸比較合適。雷帥也不推辭，他分別從馬樹民和周安手裡接過假夜明珠和鐵鎚，蹲下身來，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正打算用鐵鎚砸碎假夜明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迅速返回大廳，跑上二樓林振松住的那間卧室，發現大床正對面的牆壁上達–芬奇的仿製品《蒙娜麗莎》沒有異樣，尤其是林振松將兩顆綠寶石鑲嵌在牆壁上充當蒙娜麗莎的眼珠子還在，雷帥便覺得林公館連環兇殺案令人費解！但不管怎樣，陸小慧臨死前將那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肯定有著什麼暗示！雷帥重新回到大院中央，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然後舉起鐵鎚，想了想又放下，詭秘地說：「周安，你去大廳把黃艷帶來做個見證。」眾人不解，心想，黃艷只是林公館的丫環，雷帥為什麼要她參與此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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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帥和馬樹民、李勇以及其他辦案警察趕到林公館，發現林振松帶回來的肖順陽不見了，林家的下人也跑了多半，留下來的幾個聚集在一樓大廳，有的睜著驚恐的眼睛，有的變得痴獃，有的互相擁抱著抽泣，致使林公館籠罩在恐怖的陰影之中。望著林公館留下來的幾個下人，黃艷憂心忡忡地說：「雷探長，林公館接連不斷地出事，好多人都嚇跑了。他們幾個要不是我阻攔，早就嚇得溜之大吉了。」真是始料不及！怎麼會變成這樣？雷帥暗中叫苦不迭，馬樹民也埋怨林振松不讓警察保護現場，這下可好，林振松自己也遭人殺害了！馬樹民想到黑白兩道不斷地給他施加壓力，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恐慌，他盯著林家那幾個下人，突然把火發在他們身上，炸雷似地吼道：「黃艷都沉得住氣，你們嚎什麼嚎！給我添亂嗎？！」馬樹民的聲音彷彿晴天霹靂，那幾個下人實在承受不了了，突然不約而同地撒丫子往外跑。見此情景，馬樹民從槍套里拔出手槍，朝天花板開槍發出警告，但是無濟於事，他們仍然不要命地逃離了林公館。馬樹民氣得跺了跺腳。李勇瞪著馬樹民冷冷地哼了一聲。雷帥也埋怨道：「老同學，你這個警察局長當得太沒有水平了，怎麼能這樣對他們說話？本來林家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兇殺案，這些人早已嚇得膽戰心驚，你這樣大聲吼叫，他們不跑才怪！」馬樹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嘆氣聲顯得十分沉重，透出無奈﹑焦慮﹑害怕﹑惶恐和迷茫！他臉上直冒冷汗，喪氣地說：「這回真的完了，讓那些與林振松關係密切的人知道，我這條命算是完了。」警員許順兵用手扶了扶眼鏡，一針見血地說：「局長，你不用擔心，林振松都死了，誰還會來威脅我們？在這個戰亂年代，人就這麼回事，活著的時候，有錢的時候，人家會望著你想著你，一旦死了，誰還會對你感興趣！」「但願如此吧。」馬樹民心裡或多或少地有些安慰。雷帥覺得港城的警察真是窩囊廢，尤其是馬樹民，根本就不配是他的老同學！雷帥叫唐秋紅和黃艷帶他們去案發現場。
雷帥一行人來到陸小慧的卧室門口，只見房門大開，從門口望進去，嚇得眾人吸了一口涼氣！屋裡到處都是血污，床上躺著兩具屍體，一具是林振松的，樣子十分嚇人，腦袋已經被兇手割走了，另一具是陸小慧的，慘死狀和趙玉蓮﹑林志安一樣，身首異處，頭顱滾在一邊，兩眼凸出來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令人慘不忍睹！雷帥進屋尋找線索。過了兩三分鐘，他轉身用咄咄逼人的目光望著黃艷，突然問道：「黃小姐，你是肖順陽介紹到林公館來的，肖順陽又是林振松的結拜兄弟，林振松和他夫人被殺害，他怎麼不見了？你是怎麼認識肖順陽的？還有另一個問題，你是林振松專門請來照顧他夫人的丫環，昨晚半夜發生這麼大的事，你難道一點也不察覺？」雷帥連續問了黃艷幾個問題，令黃艷始料不及！她害怕地躲到了唐秋紅的背後，顫抖著聲音回答：「雷探長，不瞞你，我老家在東北，自從日本人將我爹我娘殺害后，我在走投無路中四處流浪，結果上了騙子的當，被騙子拐騙到港城，幸虧我碰上了好心的肖順陽老爺！趁著騙子不注意時，我求肖老爺救我，他很有本事，竟然將那個騙子打跑了。後來，肖老爺見我可憐，就介紹我來林公館當了丫環。至於昨天晚上，我吃完宵夜后，腦袋突然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結果一覺睡到天亮。」黃艷說得有板有眼，露出一副可憐兮兮之態。雷帥知道黃艷並非等閑之輩，他暗中冷笑，然後將目光轉移到唐秋紅臉上，盯著她臉上那顆迷人的美人痣看了幾十秒鐘，終於直言不諱地說：「秋紅，雖然我對不起你，但畢竟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們的變化都很大，我知道你是林振松請來破案的，因為他不相信警察。像你這麼聰明，難道昨天晚上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唐秋紅暗中讚歎曾經給她帶來甜蜜的雷帥，但她表面仍然平靜地回答：「昨天晚上我也遭到了暗算，有人將安眠藥放進水杯里，我喝完一杯水后，精神開始恍恍惚惚的，很快就沉沉地睡熟了，直到今早起來，我才發覺被人暗算。」雷帥看了看已經對他變得淡漠的唐秋紅，然後走到緊緊關閉的窗戶前，往窗玻璃上掃了幾眼，發現有一扇玻璃窗上漏了一個拇指大的小洞，頓時恍然大悟。他對大家說：「怪不得兇手作案這麼順利！你們看，兇手作案之前，用事先準備好的膏藥往窗戶玻璃上塗成圓圈，致使玻璃被腐蝕出一個小洞，兇手經過小洞往卧室里吹**散，等到林振松和陸小慧昏迷后，才進屋將他們殺害！」
馬樹民對雷帥佩服得五體投地，其他人也對雷帥充滿著由衷敬意。雷帥對案發現場勘查得很仔細，確定兇手進出房間的路線后，他輕輕走近床邊，認真檢查床上的屍體，兩具屍體都變得冰涼僵硬。雷帥首先將目光停留在林振松的無頭屍體上，心想，兇手為什麼要割走林振松的首級呢？他將林振松沾滿血跡的衣服脫下來，發現林振松的左臂上有一個火焰圖案的紋身，頓時吃驚得瞪大了眼睛。雷帥細心想了一會，才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屍體上，陸小慧屍體的脖頸斷口很齊整，不再出血，仍然散發著惡臭。雷帥很快驗完屍體，發現林振松和陸小慧的身上各處都沒有傷痕，從脖頸上的斷口處來看，應該是被兇手一刀剁下了頭顱。很顯然，兇手力大刀快，功力深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雷帥將目光轉移到陸小慧的頭顱上，低下頭去仔細研究她的臉，心裡盤算開了：她臨死時為什麼將嘴巴閉得緊緊的呢？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把小鉗子，慢慢地將陸小慧的嘴唇翻開，又將她的牙齒撬開，發現嘴裡閃著光芒。雷帥急忙用鉗子將那閃光的東西夾出來，原來是一顆蛋黃般大的夜明珠！
「天啊，夜明珠！」眾人驚嘆道。雷帥將夜明珠反覆看了幾遍，顯得驚訝而又不解地說：「這是一顆假夜明珠！奇怪，既然是假的，陸小慧為什麼還拚死將它含在嘴裡？」「假的？」眾人都用懷疑的目光看著雷帥。雷帥將夜明珠遞給馬樹民：「老同學，你在這方面有研究，你好好鑒定一下，看我說得對不對。」馬樹民拿著夜明珠左看右看，發現夜明珠上有一條比頭髮絲還細小的紋路，終於點了點頭：「果然是假貨！」李勇想了想說：「兇手多半是為這顆夜明珠才殺這麼多人的，只是兇手不知道它是假的。我猜想，兇手得知林振松有這顆夜明珠后，先後逼問趙玉蓮和林志安，得知趙玉蓮和林志安也不知道夜明珠的下落時，便把他們殺害了。後來，兇手認為夜明珠不在林公館，而在林振松身上。兇手發現林振松回來后，昨晚深夜又潛入林公館用**散迷昏林振松和陸小慧，然後進屋尋找夜明珠。兇手沒有想到，林振松和陸小慧中了**散即將昏迷時，要麼是陸小慧將夜明珠掏出來含在嘴裡；要麼是林振松將夜明珠掏出來放進陸小慧的嘴裡，暗示她咬緊牙關！」「但這顆夜明珠是假的，林振松和陸小慧為什麼還害怕它落在別人手裡？」雷帥掏出香煙，划燃火柴點上，吸了幾口繼續說道：「從昨晚這個案子來看，兇手具有非常豐富的作案經驗，能夠用膏藥腐蝕玻璃和用**散的人，多半是日本間諜！以前我偵破過一件案子，作案手法幾乎和林家這幾宗案子一樣。」「日本間諜？難道林公館有日本間諜？」幾個人同時驚呼。李勇從身上掏出一包香煙，發現煙盒空空如也！雷帥見了，便從身上掏出煙來，遞一支給李勇，誰知李勇搖了搖頭，說他不喜歡抽這個牌子的香煙。雷帥發現李勇很特別，便對李勇丟在地上的空煙盒仔細看了一眼，暗中記住了這個香煙的牌子。雷帥想了想，問李勇：「你是不是對案子有其他看法？」李勇點了點頭，回答：「不錯，我認為昨晚發生的兇殺案不一定是日本間諜乾的！我以前辦過幾件採花案子，那是港城青幫頭目趙德貴的得意門徒李大牛和馬雲峰乾的，這兩個採花大盜也善於使用膏藥腐蝕玻璃和使用**散來作案。李大牛和馬雲峰被抓，都是趙德貴花錢把他們保釋出去的。我認為這幾宗兇殺案跟港城青幫有關，他們的大多數人都懂武功，趙德貴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測！他們平時囂張得很，動不動就砍砍殺殺，手段極其殘忍。」「哎呀，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馬樹民兩眼一亮，說：「我倒覺得可以這樣推理——趙德貴將他妹妹趙玉蓮嫁給林振松，目的是想從林振松身上得到夜明珠，誰知趙玉蓮的動機被林振松發現，林振松便暗中指使林志安將趙玉蓮殺害！為了不讓趙德貴懷疑，林振松與林志安密謀后，故意不在家裡，等林志安將趙玉蓮殺死後才回來，造成他不在現場的假象。後來，林振松害怕事情暴露，便將林志安殺死滅口。林振松想不到的是，趙德貴因為趙玉蓮的死對他產生懷疑，便用同樣的手法將他和陸小慧殺害，為了解恨，還割走了他的首級。」「儘管你們分析得有道理，但也有很多疑點！」雷帥說著，轉過身去指著林振松左臂上火焰圖案的紋身，繼續說道：「你們看，林振松為什麼要將火焰圖案紋在左臂上？據我所知，距離港城近百海里有一座島嶼，被火焰堂買下后，將其命名為『極樂島』！火焰堂在島上建了個吃喝嫖賭的樂園，他們的左臂上都紋著這樣的火焰圖案，林振松的左臂上也紋著火焰圖案，難道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如果他是火焰堂的人，那麼他在火焰堂充當什麼角色？為什麼兇手要想盡一切辦法將林家人全部殺害？」眾人吃驚得瞪大眼睛。李勇想了想說：「林振松是不是火焰堂的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證實他不懂武功！我查過他的底細，他年輕時去法國留學回來后，根本沒有和誰學過武術！不說別的，就拿去年來說，不知怎麼回事，林振松得罪了港城的小混混羅大炮，被羅大炮打得鼻青臉腫，要不是趙德貴出面幫他將羅大炮的雙腳打殘的話，他拿羅大炮也沒有辦法！」馬樹民想了想說：「李副局長，你說林振松不懂武功，我就想不通了，我早已聽說火焰堂的創始人不想得罪任何黨派，而且善於協調黑社會各派勢力之間的關係，此人每年都要在極樂島秘密組織一場擂台賽，目的是籠絡社會上各武林門派，並從擂台賽上收買前來比賽的高手。假如林振松是火焰堂的人，按理說他懂得武功才對呀。」李勇說：「火焰堂大約有兩千多人，他們在極樂島建成的島上樂園所經營的多半是賭場和妓院，不一定人人都會武功的！」雷帥突然問：「我想知道誰是火焰堂的創始人，你們有誰知道嗎？」眾人面面相覷，都回答不出來。「既然你們都不知道，我對林振松左臂上的紋身更感興趣了。從兇手割走林振松的首級來判斷，我敢肯定，這裡面隱藏著一個很大的陰謀！」雷帥吸了一口香煙，接著說：「其實，這幾宗案子跟林振松有沒有武功無關！我總覺得，兇手已經從林振松身上得到了很重要的東西！」唐秋紅不解地問：「兇手到底從林振松身上拿走了什麼重要東西？」「如果知道兇手拿走了什麼東西，案子也不會這樣複雜了。」雷帥逼視著唐秋紅，想了想又說：「由於林公館的佔地面積寬廣，前後有獨立花園，有游泳池，還建有人工疊水小湖泊，我認為有必要再仔細搜尋一遍，尤其是那個游泳池，說不定兇手作案后，將林振松的頭顱和什麼重物一起裝進袋子丟進那個游泳池裡去了。」馬樹民說：「老同學，我已經派楊軍﹑王小明和宋志平在那個游泳池裡打撈了三遍，都是一無所獲！」雷帥想了想說：「游泳池裡沒有線索，只能說明兇手已經帶著林振松的頭顱離開了林公館！你們有誰去查看過林公館四周的圍牆嗎？它的上面全是水泥凝固著的無數尖尖的碎花玻璃，假如兇手通過圍牆翻進來作案，又能夠在短時間內翻越圍牆離去，肯定會留下一些線索的！」周安回答：「我和謝明輝﹑黃愛國去查看過了，圍牆上沒有留下兇手的蛛絲馬跡。」雷帥從身上掏出一支香煙點燃，吸了兩口才說：「假如你們已經將林公館的所有地方都查看過了，我就敢肯定兇手作案后是從正門出去的！而且我敢肯定，林公館有內應，否則兇手不可能這麼得心應手！」眾人大眼瞪小眼。馬樹民後悔莫及地說：「都怪我把那幾個下人嚇跑了，要不然，也許會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老同學，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雷帥用咄咄逼人的目光盯著馬樹民。馬樹民紅著臉低下頭后，雷帥接著說：「作為辦案人員，最忌諱的就是泄氣！其實，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們想到沒有？陸小慧臨死時把一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有可能她在向我們暗示什麼，說不定這顆假夜明珠裡面藏有秘密！」經雷帥這麼提醒，大家喜出望外，茅塞頓開！馬樹民拿起蛋黃般大的假夜明珠看了半晌，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既然林家已經沒有繼承人，我們何不把這顆假夜明珠砸碎看個究竟？」「若是真的砸出什麼秘密來呢？」唐秋紅提醒道。眾人把目光轉向她，不知如何回答。還是警員周安靈活，他說：「真的砸出什麼秘密，對我們破案不是更有幫助嗎？」李勇冷冷地說：「不就是一顆假夜明珠嗎？會有什麼秘密在裡面？你們別高興得太早了。」馬樹民想了想說：「有沒有秘密，砸碎一看就清楚了。」大家離開陸小慧的卧室來到大院中央。周安主動找來一把鐵鎚。馬樹民問由誰來砸碎假夜明珠，在場的人都覺得由雷帥來砸比較合適。雷帥也不推辭，他分別從馬樹民和周安手裡接過假夜明珠和鐵鎚，蹲下身來，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正打算用鐵鎚砸碎假夜明珠，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迅速返回大廳，跑上二樓林振松住的那間卧室，發現大床正對面的牆壁上達–芬奇的仿製品《蒙娜麗莎》沒有異樣，尤其是林振松將兩顆綠寶石鑲嵌在牆壁上充當蒙娜麗莎的眼珠子還在，雷帥便覺得林公館連環兇殺案令人費解！但不管怎樣，陸小慧臨死前將那顆假夜明珠含在嘴裡，肯定有著什麼暗示！雷帥重新回到大院中央，將那顆假夜明珠放在青石板鋪成的地面上，然後舉起鐵鎚，想了想又放下，詭秘地說：「周安，你去大廳把黃艷帶來做個見證。」眾人不解，心想，黃艷只是林公館的丫環，雷帥為什麼要她參與此事呢？